“在此之前,你可有遺言要交代?”許是因爲那一絲讚賞,觸動了他的惺惺相惜之意,太子鬆動,問了句。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要交代遺言的人未必是我。”司北玄笑得狷狂,他一生孤傲,便是死,也不會向任何人示弱。然,在視線觸到門口那一抹麗影的時候,眸光微動,“倘若最後真死於你手,皇兄,我只有一個請求,將紫嫣安全送出京城,免她受皇權傾軋。”
“哦?除了她,你那玄王府裡的人呢?”太子挑眉,笑問。
“他們有自保的能力,若是沒有,那也是命該如此。身在其中,早就該做好心理準備。”
那些人,他不擔心,也不關心。
死了便死了,只當是命。
至於房月柔,身後有個房相護航,即便受到牽連,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
“你死後,我會護她周全!”至於會不會送紫嫣出城,要將她如何安置,就不是司北玄能管的事了。
他也管不了。
凌厲的劍鋒劃破清晨溼冷的空氣,攜着雷霆之勢,直逼司北玄而去。
太子一擊,用盡全力,眼底有着滔天的興奮與瘋狂,以致清潤的面容微微扭曲。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心底有個聲音,催促他馬上結束那人的生命。
彷彿讓他多活一刻,都會生出無數變數。
而自己最不喜的,便是夜長夢多。
他對司北玄,已經足夠寬容了。
司北玄鳳眸沉凝,面對這一擊,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已是外強中乾,現在的狀態,便是一根稻草,都能將他壓垮,又怎麼承受得住對方全力一擊。
心知這一點,卻不能放棄。
他一直記得那個女娃兒的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別放棄求生的希望。
那已經成爲他此後生存的準則,更是陪伴他屢屢在必死境地絕境逢生。
哪怕這一次真的是必死無疑,也絕對不會放棄,不能放棄抗爭。
砰,巨響。
玄黑的身影如同風中破絮,飛出,墜地。
砸碎了堅實的屋牆,反彈地上,於血窪中濺出一片血漿。
一擊得手,太子看着手中短劍,卻沒有絲毫喜悅,甚至連眼中的興奮瘋狂都冷卻下來。
那柄短劍上,有一個小小的缺口,是被利器格擋留下的印記。
唯獨沒有該有的血跡,仍然乾乾淨淨,泛着冰冷寒光。
而司北玄,是被他的劍氣震飛的。這更說明了對方已經全無還手之力。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歷經了一百多死士圍殺後,在他看來已沒有還手之力的人,用一把匕首,在他的神兵上刻下了一個豁口。
那豁口在他看來,就如一道恥辱的印記,以後每每看見,都會讓他臉上無光。
司北玄!
“噗!咳咳咳!……”地上的人匍匐在血窪中,咳出血沫。勉力撐開沉重的眼睛,看太子陰鷙着臉,大步朝他走來,再不顧忌被血液髒污了鞋底,可見已經怒到極致,“哈哈哈!”
大笑,鮮紅的液體一波一波涌出嘴角,看着異常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