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打小入宮,便是孤零零一個人。如今她被太子設計下毒,起因也是爲了幫你。”說到這裡,淑妃頓了下,看了看司北玄臉色,才鄭重道,“母妃要你娶了她,給她一個名分。這樣,便是到最後她真的因爲你身死,也不至於成爲無主孤魂。這是你該給她的!”
沉默,再次在兩人之間蔓延,壓抑。
淑妃話說完之後就一直緊盯着司北玄,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然而無果。即便是她說出了這些話來,司北玄依舊面無表情,深幽的眸子裡連點起伏波動都沒有,像個沒有生息的死人一般,讓人莫名腳底生寒。
那雙眼睛直直的迎視她,不閃不避,望不到底,讓她覺得捉摸不定,同時,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壓力朝她周身襲來。
這麼多年,靠着自己在吃人的後宮裡爬到這個位置,且能夠一直穩居高位,她的心機手段跟膽量都非常人能比,沒有什麼場面是她壓不住的,也沒有什麼人是能壓得住她的。
可是現在,司北玄竟然成了第二個,除先皇之外,讓她倍感壓力的人。
那種死寂,讓她焦躁、不安,也震怒。
手一點點的收緊,臉色也越發沉凝。
在她即將忍不住,想要爆發的時候,那道清冷的聲線傳來,恰好爲她打開了一個更大的堤口。
“母妃,兒臣不能答應。”
他拒絕了。
淑妃氣極反笑,“你不答應?你爲什麼不答應?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你被個卑賤的狐媚子迷了心神,旁的人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母妃,青煙值得更好的,兒臣並非她的良人。”任淑妃發怒,司北玄始終平靜淡然,說話波瀾不驚。
“值得更好的?若是拿不到解藥,她就只剩那幾日命好活,這種時候誰會娶她!再說她是爲什麼落到這般田地?那是爲了你!你便這般鐵石心腸,連個名分都不願意給她?本宮就當你真被那賤人迷了心竅,但是你看看我西玄皇室、名門貴族裡,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到了你怎麼就不行了!那賤人自己就是個小妾!本宮告訴你,這件事情,你允不允,都沒有商量的餘地,就這麼辦了!”
這架勢,是沒有繼續商談的必要了。
司北玄起身,淡淡到道,“母妃,兒臣不會看着青煙死。事情沒到最後,未必沒有轉機。至於迎娶一事,母妃便不要再提了。青煙是個驕傲的人,若知兒臣不願,也不會委屈自己執意要嫁。若是母妃真的爲她好,爲她另尋個好人家,屆時,兒臣必將厚禮奉上,爲她送嫁。”
身後的人是什麼臉色,什麼作態,司北玄渾當視而不見,頭也不會的離了景陽宮。
這是他第一次枉顧淑妃,任性離去。
以往這種事情都是司北易做的,如今自己偶然爲之,才知道,那種感覺,很痛快。
可惜,他是司北玄,沒有恣意任性的資本。
在外人眼裡,他就該是低調的,穩重的,深沉的,內斂的,成熟的。
的確,他也慣來是如此表現,連他自己都認爲,自己就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