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蹭着腳拼命往後挪,司北玄舉着火摺子慢條斯理的逼近,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太子此刻醜態,眼底譏誚鄙夷更濃。
皇室子弟該有的風骨,他有,卻不夠錚然不夠硬。人真的只有在面臨生死的時候,纔會釋放出全部的本性來,哪怕是讓外人看到自己陰險懦弱。
他曾經將太子視作強有力的對手,可是林到最後才發現,這個人,其實根本沒有被作爲對手的資格。
太子已經退到無可退,看着那雙玄黑的錦靴停駐在自己面,眼底所有的掙扎,在這一刻全數灰敗黯淡,佈滿絕望。
他輸了。
再沒有爬起來的可能。
“司北玄,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會在清風鎮上岸,所以一開始放我走,根本就是故意而爲,讓我心存僥倖,自得自滿,結果,你早就在清風鎮布了一盤大棋給我!藉此機會,你能更爲穩妥的救出裴紫嫣,同時將我一擊打沉!我想知道,跟你合作的人都有誰?”
沒有回答,響在他耳邊的只有幾近無聲的腳步聲。
而男子手中那一簇火苗已經近在眼前,只要捏着火摺子的修長手指鬆一鬆,他的生命,也到此刻爲止。
被司北玄抓住,渾身穴道被制,他無從可逃。
他真的,只能認命。
“爲什麼一定要置我於死地,爲此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斂去一切瘋狂猙獰之後,太子絕望的問。
司北玄站定,手指一鬆,火摺子落在太子身上,轟的一聲,化爲燎原之火,瞬間將太子整個人吞沒。
同一時間,司北玄飛身而退,穩穩的落在與這艘貨船緊緊相咬的另一艘小船上,留給太子的只有冰冷幾個字,“你不該招惹紫嫣。”
得到答案的人,已經沒辦法回答。
寒冬的蓮花河面,空曠冷寂,只有一艘被烈火包裹的貨船,在寒風凜冽中,越發火勢兇猛,木柴燃燒的噼啪聲此起彼伏。船上有隱約可見的人影,在烈火中翻滾,痛苦嘶吼,絕望而淒厲。
在這艘火船的不遠處,一艘小船安靜停駐,船頭有玄色身影,迎着風,漠然的看着正在發生的一切,直到那艘船在烈火中化爲灰燼,融入蓮河之中,化爲河底塵埃的一部分,空氣中烈火燃燒的煙霧氣味被寒風吹得無所蹤,才悠悠離去。
這裡是蓮花河遠離河岸的中心,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最終只有這條河流無聲見證,再無旁人知曉。
數十里外的京城,會因爲這件事情的終結暫時平靜下來,而實質上,想要站上權利巔峰的人,依舊還有無數的硬仗要打。
玄王府今日很安靜,安靜之下流動着緊張壓抑焦灼。
房月柔、莫言、柳子時與宇文烈都在。
他們已經在玄王府等了半宿。
所有人都聚集在前廳,除了下人時而來添些茶水之外,沒有一個人開口說過話。
皇室的爭鬥,半遮半掩歷時這麼久,或許在今天,就能得到最後的結果了。沒人能在這個時間,依舊保持得住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