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太子能以半顆解藥讓她的毒發期縮短一半,誰又能保證剩下的半顆解藥不會成爲她的催命符?
所以她不能太過莽撞。
而且,剛纔宇文烈說的話不無道理。
別人看不出來,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司北玄對裴紫嫣豈會無情。
想要在這一關安然度過,她必須有足以抵抗的保命符,就是自己這具破敗的身子。
“莫大夫,青煙姑娘身上的毒除了解藥,真的沒有其他法子可解嗎?你是神醫,你要救救她!”陶青煙手捂心口的模樣,在陸管家眼裡就是痛苦難忍,急得眼睛發紅。
“莫言,你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你是神醫,一定有辦法的……”柳子時也亂了方寸,看着陶青煙痛得匍匐在榻上,鮮血一口一口的從嘴裡涌出,心痛的手足無措,只能重複呢喃這一句話。
所有人,一下將希望全部寄望在了莫言身上。他是鬼手神醫,這天下少有什麼病症能難得倒他的,如今不過是要解掉噬血丹的毒罷了,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
承受着衆人的視線,莫言第一次露出苦笑,擡手揉上眉心,“若是我能解,一早就解掉了。噬血丹的毒並非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研究了這麼多天,也纔剛剛有點眉目,還需要經過驗證才能確定是否可行。可是,青煙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種毒,他不是絕對解不了,只是陶青煙沒有那麼多時間。
除非……
莫言臉上片刻的怔忪,瞞不了相交多年的人,柳子時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異樣,心下驟然浮出狂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試探,“莫言,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是不是?”
門外,房月柔帶着月娥拿了柔軟的鋪蓋過來,還沒進門就聽到柳子時失態的問話,眉頭皺了皺,攔住月娥,示意她悄悄退下,在裡面的人說的更多之前,離開了偏廳。
“王妃,爲何不進去?”月娥疑惑。鋪蓋都拿過來了,臨到門口卻不進門,裡面的人說的又不是什麼不能聽的秘密,她不明白王妃爲何如此避諱。
“將這些東西交給下人拿過去,這幾日裡別到處亂跑了。”房月柔淡淡道。
月娥也不算笨,眼睛一轉就大概估到了房月柔的心意,“王妃,可是不想跟他們討論陶青煙的病情?”
“你記着我的吩咐就好,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別往前湊,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未必保得住你。至於青煙姑娘的事情,更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在這件事情上別多話。”
主僕倆漸行漸遠,交談的聲音也極低,全然沒被裡面心思沉重的幾人發覺。提起他們,房月柔只是語氣平淡的一語掠過,沒有過多的表情。
那些人,她一直以來都謹慎對待,既不跟他們過於疏遠,也不會跟他們過於親近。他們在商量什麼事情,她更加不會往裡摻和。
很多時候,明哲保身之道不是不參與,而是從一開始,就讓自己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