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湊之她耳邊,怕驚擾了她似的,無聲囈語。
可是他卻親眼看見,這句幾近無聲的囈語,讓她脣角的笑意迅速消失,眉頭皺起,整個人與睡夢中都變得極其不安。
司北玄渾身僵硬,沸騰的血液頃刻凍結。若前一刻還滿心喜悅,這一刻,便如墜冰川萬年。
她連睡着,都開始排斥他的接近。
看着那張讓他眷戀的容顏,司北玄駭然後退,雙手成拳青筋迸現,心裡像是破了無數個洞,刺骨的寒風在那些洞裡四處亂竄,冷得他牙齒打顫。
他不知道,他拼盡全力想要留在身邊的溫暖,若是有一天不願意讓他靠近,他會變成什麼模樣。
“君未輕……冷……”榻上,睡不安穩的女子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慢慢撐開眼睛,撲棱着纖長的睫毛先往君未輕此前的位置看了一眼,沒看到人。
愣了愣,迷濛的眼睛瞬間睜大,不安的看向四周,在視野中闖入那片玄黑色的時候,渾身不自然的僵直。
“你、怎麼來了?”紫嫣瞬間將眼底的不安斂去,扶着額角輕問。剛剛醒來頭腦還有些混沌,她有些不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
明明是她跟君未輕在一輛馬車上,睡一覺起來,君未輕不見了,司北玄卻出現在了她面前。
半響沒有得到迴應,緩解了額角的隱隱作痛,紫嫣放下手,疑惑的看向司北玄,歪着腦袋等他回答。
司北玄嘴脣微動,看着女子,怎麼都發不出聲音,只覺得渾身已經被凍的沒有知覺。
也許她自己沒有察覺,在與他相對的時候,她已經自然而然的,與他產生了距離。
那是一種無意識的疏遠。
正因爲無意識,他的心更痛。
“君未輕呢,去哪了?”她又問。
司北玄低下頭,撐着身子轉而坐在她側面的座位上,對外面你的車伕眼色示意,馬車很快重新起行,悠悠的往皇城裡駛去。
她自醒來,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已經兩次問起君未輕。
她熟睡時的甜笑與放鬆,是不是,也是因爲那個男人?
心裡做着無端的揣測,司北玄第一次發現自己懦弱,他竟然不敢去看她,只將臉扭向一旁,淡聲道,“我來接你回府。”
至於君未輕的去向,他沒有回答,如果可以,他希望這輩子都不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人,那個有可能在她心裡佔據了位置的人。
紫嫣眼底的疑惑仍然沒有散去,只是他既然避而不答,她也就不再追問。只是她有些不解,他剛纔爲何會是那樣一副表情。
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驚懼、惶恐。
這是她第一次在司北玄身上看到這樣的情緒,而她怎麼都想不通,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會讓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害怕。
按下心底的疑惑,紫嫣將視線投向窗外,藉此緩解身上的不自在。
有他在的地方,空氣似乎都會變得沉悶不少,在他身邊,她已經再做不到如以前那般自然。
到底是什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