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滴血般的痛,紫嫣仍拼命的維持着自己平靜。
這個她一心一意,將他當做自己這一生的依靠,一輩子的歸宿的人,她不想恨他。
即便最後有所決定,她仍然希望他們之間,不是一場笑話。
移動腳步,走到燃燒的火爐子前,紫嫣將手擡起,慢慢鬆開,手心的髮帶飄然落下,在熱烈的火焰中轟然燃燒,然後,化爲灰燼。
一條承載了她所有情絲的髮帶,他既然嫌棄,那麼便無謂再保留。
這情絲,她親手斬斷。
那倏然躥出來的火光,照亮了司北玄的臉,照亮了他眼底的驚恐彷徨。那是他一直隨身攜帶的髮帶,他將它放在心口,離心臟最近的位置妥妥收藏,不讓任何人看見。
她也沒看見。
於是她以爲,他將之輕視,棄如敝履。
最後,她一把火燒了它。
那躥出的火苗,像是燒在他的心上,灼人的痛,可是他連開口阻止的力氣都沒有,連阻止都愧於開口。
誤解,是他親手造成的,他有什麼資格,去申辯。
火爐子裡,已經沒有了髮帶的影子,就連那些灰燼也與爐灰混爲一體,紫嫣又看了片刻,靜了片刻,回身,超司北玄輕道,“阿玄,我不會去救陶青煙。”
她告知他,非徵求他的同意。
司北玄沒有反應,愣愣的,視線仍然凝在火爐子裡,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般。
紫嫣也不重複,這句話,她不需要他的回答。
再次扭轉過身,她正面看着他,眼神平靜而鄭重,似乎接下來她要說的話,極爲重要。
司北玄終於似有所感,視線從火爐子挪了回來,顫着,落在她臉上。
有好幾次,他想要開口,想要發出點什麼聲音來,阻止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心裡有個直覺,叫他去迴避,迴避接下來的話題。那絕對是他不願意去碰觸不願意去承受的。
那種直覺,曾經讓他數次避開致命的危機,而曾經面臨過的危機,沒有一次,如眼前這般嚴重。
雙手緊緊攥住座椅兩邊的扶手,力氣之大,幾乎要將扶手捏碎,司北玄深山規定顫抖越來越劇烈,眼睛開始赤紅,整個人似乎就要陷入瘋魔。
他發不出聲音,任憑怎麼努力,喉嚨都像被死死堵住一般,只能用眼睛來祈求她,別說,紫嫣,別說!求你!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他的祈求,只是他的視線變得越來越不清晰,視野裡,開始蔓延出血紅,由淡,轉濃。
“阿玄,我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他聽到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在耳邊響起,很近,又似很遠,如從天邊飄來,讓他聽不真切,“阿玄,你有沒有愛過我?”
他覺得他的意識正在被抽空,視線裡已經是一片血霧,身體裡有什麼東西開始肆虐,飛快的碾碎他的理智,妄圖操控他的身體。
那種感覺太熟悉,每個月都會在他的體內爆發一次,他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
可是不行,不能是現在,他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還沒有告訴她!
“愛!”那是他幾乎被暴戾撕碎的聲音。
然而,她回予他的,是又一份凌遲。
她說,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