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們家怎麼會有御賜之物?”君未尋實在是迫不及待,剛踏出府衙就忍不住了。
“我們君府曾有幸得先皇青眼,其實都已經是陳年舊事,這御賜之物,也不過是唬一唬人罷了。”君未輕笑,避重就輕。
“什麼唬人,你是唬尋兒吧?”君未尋輕翻白眼,“之前看哥哥豪氣萬丈,把當官的烏紗說得跟手上的玩具似的。”
“你這丫頭,”君未輕失笑,“別人要傷你,哥哥自會擋在你前面,總歸護着你便是。”
總歸護着你。
司北玄心裡微震,眸光掠過君未尋輕那張皎如皓月的臉,目光悠遠。
兄妹之間溫情逗趣,一時間竟然讓人覺得插不進去。
陶青煙莞爾,“先生兄妹感情真好,人生一世,能得一人如此相護,簡直羨煞旁人,青煙都嫉妒了。”
君未輕看着君未尋寵溺一笑,淡淡道,“夫人說笑了,夫人集萬千寵愛一身,自有親人、夫君疼惜,而尋兒,只得我一人而已,何須羨慕嫉妒。”
君未尋眼睛閃亮,嘴角柔柔的笑意愈濃,哥哥說,她只得他一人,他卻不知,有他一人,於她足已。
旁的什麼人什麼情感,她不在乎。
她的心很小,能裝的人很少。
陶青煙微微一怔,國師說話的語氣總是那樣雲淡風輕,那是一種禮貌的疏離,讓她生出莫名的尷尬。
而國師的所有寵溺,只給過兩個人,從前是裴紫嫣,如今是君未尋。
君未尋伸手往君未輕的尾指一勾,笑如春風,“尋兒新釀的百花醉可以開壇了,一會讓哥哥多喝兩杯。”
百花醉!
一旁的幾人俱是一驚。
苗敬跟鈴蘭不由自主朝自己的主子看去。
司北玄呼吸一瞬驟亂,右手緊握成拳。
前面兩人尾指勾纏,親暱無比。
曾經,那個絢爛如夏花的女子,也是這樣勾着他的手指,說,阿玄,阿玄……
於是這一幕,礙眼。
胸口倏然發悶,錯了步伐。
相連的手被強硬分開,君未尋微惱,回頭瞪着司北玄,“玄四爺,你這是做什麼?”
若無其事將手收回廣袖,司北玄看向君未輕,“沒想到先生如此有福氣,一壺百花醉,先生一品,就品了這麼多年。”
迎向司北玄暗潮洶涌的眼眸,君未輕淡聲道,“君某福氣罷了,尋兒剛好會釀這種佳品。”
“哦?那也是我的福氣,今天倒要沾先生的光了。”深深看了一眼君未尋,司北玄率先離去。
陶青煙緊咬貝齒,快走兩步跟上司北玄,在背對衆人的地方,臉色雪白,手中的帕子被絞成了一團。
司北玄的異樣讓她心驚,更讓她害怕的,是百花醉。
裴紫嫣的獨家手藝百花醉,絕世佳釀,這種酒,隨着那人的消逝,在西玄已經絕了跡。
如今,百花醉,出現在君府,出自那個無時無刻不吸引人的女子手中。
她怕了。
苗敬三人相覷一眼,追了上去。
經過君未尋的時候,苗敬腳步頓了一頓。
君未尋一臉莫名其妙,對着衆人背影嘀咕,“不就一壺酒嘛,我君府還不至於對客人那麼小氣,怎的一個個陰陽怪氣的。”
君未輕笑而不語,尾指重新勾在一起,攜着一頭霧水的人兒離去。
尋兒,那酒,太過珍貴。
只是,你不知。
眼前隱約浮現過往,少女一襲白衣公子扮相,捧着一壺酒獻寶似的遞給他,眼睛燦若星辰。
“哥哥,這是我新釀的酒,很好喝哦。”
“哥哥,這酒是用百花釀的,還沒取名字呢,叫什麼好呢……”
“哥哥,我想到了,這酒,就叫百花醉!酒香十里,百花含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