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提前下朝,於是未尋的提鈴之刑被撞個正着。
“又是提鈴?”男子挑眉,由遠及近。
剛下朝,一身明黃正裝還未及褪下,即便只是一個輕輕的挑眉,依舊帝王氣勢迫人。
未尋歌功頌德的聲音哽了哽,很想對杵在面前的人視而不見。
又是提鈴?這不明顯着呢嗎。
“皇上,奴婢繞個圈就回來,皇上您先往裡面請。”未尋訕笑,手不自在的‘摸’‘摸’額角。
“反正尚未傳膳,朕正好有心情到處走走,你繼續吧。”
未尋無言,僵着身子繼續走,儘量忽略身後飄來的那股淡淡梅香,以及亦步亦趨的隨行腳步。
繞着承乾宮走了半圈,未尋終究是忍不住回頭,看着後面悠然自在的人,“皇上,您的‘腿’不痛嗎?”
“無妨。”
未尋牙疼,你無妨我有妨啊,你這樣跟在我屁股後面聽我念經是怎麼回事,閒得咧!
還有苗公公也是,對她的眼‘色’視而不見,完全沒有同僚之誼。
宮‘女’提鈴,皇上隨行,沒有最丟臉,只有更丟臉。
唸經的聲音再沒辦法保持平板,一篇頌德經被未尋念得抑揚頓挫,慷慨‘激’昂。
司北玄雙手負背,慢悠悠的走在未尋身後,肆無忌憚的欣賞她僵硬、窘迫、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情愉悅,連眉梢都帶了笑意。
‘腿’不是不痛,只是這種能與她一起的愜意,實在不多。
身後,悶笑,輕笑不斷。
一圈的懲罰下來,如同被人看了一場猴戲,未尋第一次覺得提鈴是這麼丟臉的事情,直接導致她午膳吃了個肚兒圓,搶菜搶的。
午時趁着皇上‘腿’傷換‘藥’,未尋直接溜出了承乾宮,皇上昨日要她採蓮蓬,她可不敢忘。
只是一個人走在僻靜的宮徑,故意嬉笑吵鬧一早上強壓下去的愁絲,便又一點點鑽了出來。
無孔不入般,無法忽視。
木棉……想到昨晚木棉看她的眼神,以及她話裡隱晦的含義,未尋心裡微微發緊。
御‘花’園裡近日多了不少人,走幾步便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一羣,環‘肥’燕瘦,皆是新選入宮的才人。
爲了避免麻煩,未尋沿路繞道,走了很遠纔到得景湖,不出意料的,湖畔的涼亭依舊是人滿爲患。
呵,不知道這次選秀到底招了多少‘女’子進來,估計皇上便是每日看一個,一年時間輪換下來,也看不完。
吃得消嗎他……
遠遠的,就能聽到亭子裡傳來的鶯聲燕語,未尋撇撇嘴,她實在是看膩了別人見到她就望風而逃的盛景,本想繞到另一邊,可惜離湖畔最近的蓮,都在涼亭附近,其他地方,她便是手再長長一倍,也夠不着。
認命的朝涼亭方向慢慢挪近,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怔了一怔。
湖畔旁邊,泊了一隻木船,沒有設遮棚,看着簡單,又很‘精’致,船身不大,呈狹長形,很適合穿梭於荷羣。
她一個人,也能掌舵。
昨天晚上她曾到過這裡,儘管光線昏暗,她也能確定自己沒記錯,這艘木船,昨夜之前,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