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的移動腳步,未尋盲目的往前走。
司北玄隨着她的腳步,跟在後頭,負在背後的手悄然握緊。
“小姐?小姐!”木槿急急的跟在未尋身側,看着她這副樣子心裡直髮慌,“小姐你說句話呀,你別嚇我……”
“啊?”未尋愣愣的應了一聲,又是一笑,“我沒事,我就是奇怪公主怎麼沒來,她還說了要帶我去買胭脂水粉呢,呵呵。”
“公主說她不喜歡等人,自己去玩去了,跟我們說了午時在鳳陽樓見。”
“啞叔呢?”
“啞叔在別院。”
“哦。”
司北易抿直了紅脣,未尋的這個樣子,分明是在強撐,撐得很勉強。
上一次她問他的時候,尚且還能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繼續等。這一次,她似乎連鼓勵自己的力氣都沒了。
渾渾噩噩的往前走,未尋腦子裡似乎什麼都沒想,又什麼都記得。
踏入京城街道,看着道路兩邊的店鋪路攤,她甚至能清楚的記得,那個白衣男子停駐過的每一個位置,走過的每一條巷子。
飾品攤前有他跟她的輕聲笑語,前面街道上有他配合她的惡作劇,還有拐角茶樓裡,他靜靜的聽着她的強詞奪理。
哪裡都有他。
可是這次,他騙她了。
她知道,與師門聯絡上了是假的,師門有人來接他是假的,他有沒有回東海她都不知道。
只有一件事情是真的,他離開她了,悄悄的,音信全無。
低下頭,有東西滑出眼眶,熱熱的,落在手背上,啪的一聲輕響。
未尋緩緩的蹲了下來,突然覺得,沒了走下去的力氣。
周圍人羣熙來攘往,熱鬧非常,她卻沒能感染到那種氣氛,心裡,冷得如同結了冰。
嗚咽,就這麼一聲一聲,溢出了脣。
她沒力氣了,真的,裝不下去了。
未尋的突然奔潰,讓同行的幾人頓住了腳步,個個如遭重擊,反應都慢了一拍。
木槿張着嘴巴,愣愣的,想要上前安慰,話還沒出口,眼淚先流了下來。她從沒見小姐這樣哭過,哭得那麼絕望。
司北易站在稍後的位置,看着那個背影消瘦的女子,心臟像被什麼東西捏緊,悶,疼。
他見得最多的,是她靈動淘氣的笑,哪怕再難過,她也只在他面前變過臉色,轉眼便逼着自己恢復如常。他知道她很倔強,倔強到不願意在人前顯露自己的脆弱。
可是現在在大街上,人來人往,她哭了,不管不顧。
不由自主的往前靠近,伸出手,想要拉起她,安慰她。
一道玄色的身影,快了他一步。
司北玄一把將蹲在地上的女子拉了起來,抱進懷裡,足下一點,在木槿的驚呼聲中,帶着懷中的女子疾飛而去,一下消失在衆人眼簾。
半空中,總是清冷的鳳眸,黑得看不到一絲光亮。
懷裡透出來的嗚咽,那麼隱忍,每一聲都如一把刺刀,刺進他心裡,一抽一抽的疼。
他不知道要帶着女子去哪裡,只想就這樣在空中飛躍,遠離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