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飯之恩,莫言已還,往後再無牽扯,還請娘娘慎言,止步。”將女子拋在身後,藏藍身影一步不停的離去。
連頭都不回。
柔妃臉上的歉疚凝住,消失,再看那道背影的眼神,冰冷。
回到承乾殿,將女子小心翼翼的放置龍牀趴臥,輕輕撥了撥她散亂臉頰的髮絲,司北玄才轉身出了內室。
殿中,柳子時等待已久。
“如何?”
柳子時搖頭,輕道,“殿內封鎖了消息,陶國舅一衆還是收到了風聲,即刻散去,如今他們按兵不動,我們之前的籌謀算是失敗了,這一次打草驚蛇,以後想要再抓住機會,恐怕更加困難。”
“困難不代表抓不住,朕尚有耐心。”
柳子時嘆,“皇上,這次失敗定會引發陶氏反撲,加上你在宮中因爲一個侍女,怒斬千人,軟禁太后,養心殿內血流成河,明日,陶國舅便會聯合朝臣聯名上奏對你彈劾,你的處境,大不妙。”
慢慢坐上龍椅,將身子靠上靠背,放鬆,司北玄淡淡道,“朕會想出對策。”
即便有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男子的神色依舊平靜淡漠,教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皇上……”柳子時垂首,躊躇,“皇上,爲一個女子,將大計毀於一旦,值得嗎?”
龍椅上,男子微闔的鳳眸緩緩睜開,無波無瀾的看着殿中垂首而立的人,半響,薄脣輕啓,語氣淡然,“子時,若你也經歷過天人永隔的失去,你便會知道,無需衡量值不值得,任他千秋功名,宏圖霸業,你想要的人,不過她一個。因爲有些人你若失去,活着,便不算活着。”
殿門外,藏藍身影呆滯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良久,殿內才傳出柳子時的聲音,發顫,“臣,明白了。”
未尋醒來的時候,全身如同被碾碎了一樣的疼,一聲呻吟逸出嘴角,便聽到一個聲音,欣喜,微亂,“未尋?你醒了?是不是很疼?莫言,莫言!快看看,她很疼!”
“皇上,你好吵。”喉嚨啞得不行,未尋無奈,疼成這樣,骨頭肯定碎了,不過那個聲音讓她徹底放鬆了下來,原來她還沒死。
抱怨過後,耳根子清靜了,似乎有人在給她做檢查。
努力了很久,纔將眼睛勉強拉開一條縫……眼睛肯定也腫了。
視線由模糊變清晰,未尋在眼縫中看到了那張總是清冷淡漠的臉,有壓抑不住的喜意。
“皇上……這麼高興,你、是在幸災樂禍吧?”
“……”男子臉上一僵,僵得抽搐。
她沒醒的時候,他盼着她醒。她醒來了,他又怕她怨他。
結果他猜測的種種可能全都沒發生,她先是嫌他吵,然後冤枉他幸災樂禍。
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她便是半死不活,也能將他氣的暴跳。
“君未尋!”男子呻吟了一聲,無比挫敗。
莫言深深的看了眼未尋,視線所及,只有她的半張臉,紅腫得醜陋,又青又紫,嘴角跟鼻子都有破裂的口子,眼睛也腫的只能看到一條縫,真的很醜,可是她的眼睛,澄淨得能讓人自懺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