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唔唔聲更響。
“你有話要跟朕說?可惜,朕不想聽。”男子嘴角的笑,未達眼底,每個字,都是無情。
她的悽慘狼狽,入不了他的眼。
再不是以前,她皺眉,他都會憂心。
鳳眸微閉,男子的臉在燈火氤氳下,顯現出極魅惑的光影,如同冰雕,完美,沒有感情。
耳邊,彷彿又聽到了那道曾經的聲音。
將他從絕望拉了出來,給予寒冷至極的他一絲絲溫暖,於那時候的他而言,那是天籟。
“你疼不疼?我給你吹吹。”
“別怕,我把他們趕跑了,以後只要我在,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你餓嗎?我的饅頭分你一半。”
“我娘說,只要你心裡有希望,那麼你的人生便也會充滿希望,看不見有什麼關係,我當你的眼睛。”
明明稚嫩,卻如同陽光。
可惜,那道陽光,隨着時間的推移,終究被慾望湮滅。
如今的她,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丁點當初的影子。
真是諷刺。
曾經他有想過,出人頭地那日,回報她一世尊榮溺寵,可是時間,似乎真的能將所有人慢慢改變。
她變了,他也變了。
被另一個女子一點點吸引,一點點轉移了重心。
乃至今日,對她連往昔情誼都再提不起。
緩緩的,鳳眸睜開,淡漠清冷。
“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爲何你犯了錯那麼多的錯,朕卻從不懲罰你,便是罰,也不對你動刑?”
一直在用僅存力氣掙扎的女子,瞳孔縮了縮,慢慢靜下來,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男子。
好奇的不止是她,還有一旁的柳子時。
唯有莫言沒有任何反應,似漠不關心,又似早已預料。
“現在,朕告訴你原因,”輕啓薄脣,男子表情淡然無波,敘述着讓他撕心裂肺的事實,“因爲你身上,流的是她的血液。陶青煙,你偷了她的血。朕不動你,因爲,半滴,朕都不想爲你浪費。”
女子的雙目陡然睜到極致,不敢置信的瞪着男子,褪去了眼裡的恨意,漸漸浮上來的,是眸光碎裂。
如同凍結成冰之後,被狠狠擊了一棍,痛到再不能完整。
只剩絕望,心寒。
難怪,當初明明知道她是設計那個與他共度一夜的妃,卻只因她掌心破了皮,便順了她的意,將那名妃子貶爲嬪,此後再沒見過。
難怪當初在郾城,她險些被那個小婢女撞到的時候,他的怒氣來得那麼猛烈。
難怪她參與設計君未尋,所有在場的妃子一次次被罰,唯有她逃過一劫。
難怪,他罰她的手段只是讓她嚐遍所有的痛苦,卻半點血液不濺。
便是如今綁縛她的手腳,她的嘴,也是因怕她痛極掙扎的時候,傷及皮肉,咬到舌頭。
他哪裡是憐惜她?他憐惜的,不過是一個早已經死去的人,留在她身體裡的血液!
柔妃想咧了嘴角狂笑,真的好笑,哈哈哈。
枉費她曾經爲他的那些疼寵沾沾自喜,以爲自己有望,原來在他眼中,至始至終她不過是個容器。
只是裝載着裴紫嫣某部分的一個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