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宮宴設在御花園,與會的除了後宮地位較高的幾位妃嬪,剩下大都是朝中舉重若輕的官員,而等待的主角顯然有些姍姍來遲。
跟着哥哥一步一步踏進眼前巍峨的宮門,眼睛掃過周圍高不可攀的硃紅宮牆,腦裡只有四個字,宮闈深深。
這裡是無數天下女子嚮往的最權勢之地,明明是富麗堂皇的建築,卻讓她有種沉悶之感,就像,走進了牢籠。
微微打了個寒顫,君未尋緊了緊衣襟。
“怎麼了?”
看向哥哥有些擔憂的眼神,君未尋扯開脣瓣,“沒事,就是穿上這身衣裳還不太習慣。”
君未輕挑眉,眼角含笑。
眼前的女子,一頭秀髮挽成流雲鬢,黑亮如緞,發間點綴鍍銀嵌玉珠花,乾淨素雅。
一襲櫻色繡花儒裙點襯出賽雪的肌膚,銀色玉繡腰帶裹束的腰身不盈一握。
昏黃宮燈下,明眸皓齒,嬌俏明媚,而那雙天底下最美的眼睛,此刻專注的回視他,帶着點點頑皮,映着盈盈笑意。
心裡一顫,那一剎那,他眼中只看到屬於他的傾國傾城。
“哥哥?哥哥?”君未尋淘氣的伸出手,在君未輕眼前使勁搖晃。
拉下皓白玉手,置於掌間,也不放開,直接用修長的手指包覆,君未輕眼底涌上寵溺的無奈,“走吧。”
內侍提着宮燈在前,領着兩人前往御花園,到場的時候,場內的喧囂靜了片刻。
只見並肩而來的兩人,男子白衣勝雪,容顏如諦仙,臉上淺笑如春風,讓人無端的感覺親近。
他身邊,女子嬌俏依人,眼波靈動,一身素雅儒裙簡單不失大氣,一顰一笑扣人心絃。
四周燭火通明,暖黃的光線投射在兩人身上,如詩如畫。
“好一對璧人啊!”席間有人脫口而出。
司北玄端坐首位,手執白玉杯輕轉,就這麼靜靜看着那對璧人緩緩走來,墨瞳深黑。
陶青煙視線不動聲色的在底下妃嬪間掠了一圈,含笑看着攜手行來的兩人,點了點頭。
“國師到——”內侍一聲通報之後,躬身退下。
“見過皇上,太后,皇后。”
君未輕先行了個簡單揖禮,君未尋忙跟着盈盈一拜,“民女君未尋拜見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平身,看座。”淡淡的嗓音透着上位者的威嚴,是他。
君未尋手心微微冒汗。
初次見識這樣的場面,又是與當今天子以及重要官員同臺,她暗裡不由自主的緊張。
驀然手上一暖,帶着溫熱的手指無聲的輕撫她的手背,一擡頭,就看到那雙溫柔的眼眸帶笑,心裡奇異的安定了下來,任由哥哥牽着她的手入座。
“這位就是國師的妹妹君未尋吧?”嚴厲中帶着點溫和的嗓音由上方傳來。
“正是舍妹。”
君未尋順勢擡起頭,朝上面看去。
上座首位,一身明黃錦袍的男子,是玄四爺,也是當今天子,司北玄。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將一頭白絲束了起來,頭頂金冠,高貴而淡漠,更加遙不可及。
左側是一位貴氣的***,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正看着她的方向,想來就是剛纔發話的人,能居於皇上身邊的位置,這應該是太后。
而右側毓秀端莊,眉眼裹了絲凌氣的妍麗女子無疑是皇后,綵鳳羅裙,頭戴鳳冠。
皇后下座,又是一熟人,陶青煙。
她似乎偏愛湖綠,跟她的氣質也相襯,清新柔軟。
餘下尚有四五位各有姿色的美貌女子,俱是不知真假的笑意,想來是皇上的其他嬪妃了。
“姿容秀麗,如梅如蘭,果真是個嬌俏佳人。”太后瞧着君未尋笑贊,“這一趟宴會之後,國師要頭疼府上的門檻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國師的確是該頭疼。”皇后也接口道。
這一打趣,場上發出不少笑聲。
瞅着哥哥笑而不語的樣子,君未尋黑線,這是接風宴吧?主角是哥哥吧?
好在司北玄及時出聲,打斷了走遠的話題。
“這席宮宴,旨在爲國師接風洗塵,這三年國師微服私訪,爲朕解決不少難題,需賞。”司北玄遙舉酒杯,朝這方淡淡一笑,“賜酒。”
席上衆臣似恍然大悟,齊齊舉杯,“原來國師這三年是私訪民間去了,難怪突然離了京城。”
“國師確實勞苦功高,該敬,該敬。”
君未輕直視天子,托起酒杯一飲而盡,“謝皇上。”
微服私訪?君未尋眉頭輕蹙,皇上玩什麼把戲,哥哥明明是隱居郾城,這次回來意在辭官。如今皇上這席話,表明哥哥的打算不會那麼容易。
還有這些大臣,連哥哥做了什麼功績都不問,直接一句勞苦功高,這朝堂真如哥哥所言,爾虞我詐。
君未輕似看出了她眼底的擔憂,在桌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