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輕展的笑意,如同清晨草葉上的露珠,映照了朝陽,晶瑩透亮,散發着瑩潤的光澤,能洗滌人心的通透。.
君未輕擡了手,在她頭頂揉了揉,一如從前,郾城君府的後院。
“哥哥”女子再喚,音調顫了,眼底隱隱浮上水色。
君未輕笑了笑,“尋兒。”
他開門的剎那,她看到他,那麼自然而然的喚他哥哥。
不是他要求的未輕,是哥哥。
他便知,哪怕她口中叫了數千百次他的名字,在她心底,他依舊是哥哥,永遠是哥哥。
能改變的只是稱謂。
他也便,明瞭了她的心意。
她不愛他,從前不愛,以後也不會愛。
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吸引就是那麼的奇怪。
有些人,萍水相逢,只需一眼便教人泥足深陷。
有些人,朝夕相處,付出一切也贏不到想要的感情。
那麼他寧願,他還是從前那個君未輕,不失憶,不忘記,將與她的點滴埋在心底。
繼續,做她的哥哥。
哪一個身份,都不妨礙他繼續愛她。
無需她迴應,本就不是爲了得到迴應才愛這個人。
未尋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也沒能控制奪眶而出的淚珠,放任了自己,狠狠的撲進男子懷裡。
哭得無聲。
他回來了。
她不知他怎會突然憶起了一切,又或者,他是否真的曾經忘記從前,她爲了他連日來強壓的彷徨,強壓的那些可能隨時被丟棄的委屈,全部化成了眼眶裡的水分,盡情的在他面前宣泄。
這是她一世都不想遺失的人。
父母,姐妹這些東西她不知道從前她有沒有,但是於現在的君未尋而言,她的新生始於三年前,睜開眼的那一剎。
第一眼看到的這個男子,給了她名字的男子,說他是她哥哥,說他會陪她一輩子的男子。
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僅剩的,不能棄不能離的親人。
安陽與木槿頓在一旁,臉上沒了嬉笑,靜靜的看着兩人相擁,靜靜的聽着未尋壓抑的抽噎。
兩人的背後,還有雪色輕紗的女子立在廊檐下,無聲的凝望,眼底有知悉的心疼,有心疼後的釋然。
還有一人,銀絲玄袍,挨靠門框,那雙顯得太過冷太過寂的鳳眸,微微垂着,濃密的睫蓋住了他眼中所有能被人揣測的神色。
第一次,這兩人如此親密,而他卻生不出半點醋意,妒忌。
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敬重另一個男人。
若是易地而處,他永遠做不到如君未輕般無私豁達,所以司北玄只能做司北玄,而君未輕也永遠是君未輕。
空氣中,輕微的風響。
君未輕長袖輕拂,截住了襲向後背的風流,手腕一轉,嗒,一顆小珠子拋落地面,輕響。
“夠了,只此一次,我不會次次那麼大方。”清冷的語調,淡淡的警告。
未尋愣了下,停住抽噎,擡頭,茫然的看向房門處,倚框而立的玄袍男子。
他一臉不爽。
“若尋兒願意,我皆可配合。”君未輕輕描淡寫的迴應。
司北玄眉梢淺跳。
他跟他都知,很恰巧,未尋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撒嬌還是耍蠻,都喜歡對她的哥哥“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