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擡起頭之際,那個一直盯着她的視線,也在這時看向了她,一雙深邃的目光緊盯着她,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
沐漓緩緩的收回了視線,不過心下卻狠狠一沉,爲什麼那個光頭天師竟然會在這裡?
“飛雪,怎麼了?三個月不見,難道已經都不敢看朕了?”
凌峰見沐漓再次將頭垂下,不由得出聲道。
凌峰的聲音平淡,甚至帶着幾分開玩笑的意思。
說起來,將軍府和太后的孃家還是有點親戚關係的,季飛雪叫太后爲姑母,若是按照輩分來說的話,叫皇帝也應該叫個叔叔,不過誰敢叫皇帝叔叔啊?
沐漓只覺得如芒刺在背,原本皇帝的召見已經讓她很不安了,沒想到這裡還坐着一個天師,她可是才從他的那裡逃出來的。
果然,她跟和尚就是註定了上輩子的仇人,不管她到哪裡,總是會有和尚跟她作對。
見沐漓沒有出聲,凌峰則是再次出聲道:“飛雪,這位是天師,想必你們昨日已經見過了!”
此話一出,沐漓臉上的神色頓時一變,他們昨日見過了?難道說昨天的事情,皇帝也知道?
“我……”
沐漓隨即擡起頭來,卻看到凌峰一臉慈祥的看着她,並無半點皇帝的架子。
“昨日想必季小姐是被嚇到了吧!本尊在這裡給季小姐賠不是了!”
此時,天師竟然緩緩的出聲道,只是打量的眼神卻從未收回。一直盯着沐漓。
沐漓微微一驚,他竟然還在給她道歉?
“呵呵呵,沒想到是皇上的意思。是飛雪愚鈍了!”
沐漓忽然間明白了這件事情,臉上扯出了一抹乾澀的笑容。
沐漓的話讓凌峰笑出了聲來,豪爽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御花園中,讓人不禁心中一寒。
“飛雪,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昨日的事情朕確實知情,你爹也找朕要人,本想此事暗中進行,但你既然回去了,那朕也只有親自召見你入宮!”
凌峰緩緩的開口道,臉上的笑意不減,不過那言語中的意思卻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他到底是打算怪罪她逃出天師府,還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吩咐?
天師此時一直坐在一旁,目光緊盯着沐漓,沒有出聲。
“你們先下去!”
此時,凌峰忽然掃過了周圍的侍衛及宮女等人,冷冷的出聲道。
一身的霸氣盡顯無遺。
沐漓見狀,心下一沉,怎麼讓所有的人都下去了?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嗎?
“是!”
衆人領命,默默的退出了涼亭。
一時間,涼亭中便只剩下了三人的身影。
沐漓也迅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臉正色道:“皇上,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凌峰淡淡的掃過了沐漓一眼,輕輕的擺擺手道:“飛雪,別緊張,坐,坐下!”
沐漓戰戰兢兢的坐回了凳子上,但是心中卻十分的不安,靜靜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此時,皇帝的目的也漸漸的浮出水面,逐漸進入了主題。
“飛雪啊!你離開將軍府的三個月去了什麼地方?朕聽你爹說,你是出外遊玩了!”
沐漓聞言,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不是逃婚嗎?怎麼會是出外遊玩了?
不過只是片刻後,沐漓便反應過來,輕輕的點點頭道:“是,是的!出去玩兒了一段時間,近日回來了!”
說着,沐漓心中卻是一陣七上八下的,爲什麼這皇帝說的任何一句話,她都覺得話裡有話呢?難道只是她太過敏感了嗎?
“那你是怎麼學到的本事,竟然能夠治好三王爺,這可是讓東聖城不少人都頭疼的病?”
凌峰緊接着道,每一句話,就好像一個陷阱一樣,一環套着一環,讓沐漓一步步的往下跳。
咯噔!
沐漓心跳陡然加快了幾分,果然,這纔是重點嗎?她怎麼治好凌靖?能夠說一切都是巧合嗎?其實她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那惡靈會突然間消失了,她都以爲自己會死在它的手裡。
“皇上,這……”
沐漓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似乎是在考慮應不應該據實以答。
可是她的話纔剛剛一出口,凌峰便緊接着道:“怎麼?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還是說這門本事不讓外傳?”
凌峰的話無疑是給了沐漓一個臺階,這些人一向迷信,就說不讓外傳,不是更好嗎?
想到這裡,沐漓眼底一閃而過的喜色,隨即擡頭來,正準備開口之際,一直沉默的天師卻突然出聲道:“不知季小姐師承何派?竟然能懂這些玄黃秘術?”
額……
沐漓嘴角狠狠一抽,敢情今天她被召見來,只是被審問的啊,她能說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嗎?還師承何派,他們老沐門,說出來他們也不知道。
可是話到嘴邊,沐漓去也忽然道:“天山!”
白逸不是她的師父嗎?這回就借他用一下吧!
誰知她的話音剛落,在場的兩人臉色皆是一變。
只見凌峰一臉驚喜的望着她,激動道:“飛雪,你說的是那個,傳說裡面的所有人都會仙術的天山嗎?”
仙術?那是什麼鬼啊?
沐漓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惑之色,不過隨即出聲道:“難道還有很多個天山嗎?”
她記得她離開那個荒山的時候,山門上的字好像是天山沒錯啊!
聞言,凌峰卻是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就只有那一個天山。”
天師在聽完沐漓的話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了一抹了然之色,她竟然是從天山下來的,那麼就能夠解釋,她爲什麼能夠從他的密室中逃出了。
只是清心觀的那羣人怎麼會收這樣一個弟子?這丫頭沒有半點慧根,身子骨也是出奇的弱,竟然會成爲天山的弟子,真是怪哉。
“飛雪,所以說,你的本事都是從天山上學來的?”
凌峰緊盯着沐漓,在她說完了天山後,他好像變得更加熱情了,讓沐漓有些招架不住,但是卻還是不由得按捺住心頭的煩躁。
耐心道:“是!是的!”
這謊話說得越來越溜,甚至沒有半點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