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寬厚溫暖的胸膛裡縮了縮,凌若瑤尋找了一個更加舒適一點的位置,並伸手環住了皇甫逸的腰。
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耳邊是他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微微仰頭望向那張俊逸出塵的臉龐,低聲問道:“這次,你還會讓我喝下那難喝的藥麼?”
深邃狹長的鳳眸中,眸光頓時一暗,帶着強烈的心痛和愧疚。將她擁得更緊了,下顎抵在她的頭頂,皇甫逸輕嘆了一口氣,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可是,若是我又懷孕了怎麼辦?”撐着身子凝視着他,凌若瑤顯得有些擔心,“你不是說,皇上不允許你有子嗣麼?”
臉色愈發的凝重陰沉,皇甫逸緊抿着那一張線條優美的薄脣,眼眸微眯着,顯露了他此時複雜糾結的心情。
沉默了稍許,他才望向凌若瑤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目光堅決深邃。輕啓薄脣,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即使現在的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與父皇抗衡,但是,我會拼盡全力,去保護你,以及我們的孩子。”
心中一暖,凌若瑤不由地勾起了紅潤的脣角,整個人又往他的懷裡縮了縮,尋找着更加舒適的地方:“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輕撫着她那如潑墨般柔順的秀髮,皇甫逸低沉着聲音說道:“我們明日便回京吧。回京後,我會向父皇請旨,讓他再次爲我們指婚,到時候,我就到丞相府,將你風風光光的娶進門!從今以後,你就只能是我皇甫逸的女人了!”
說話間,他的眼神變得矍鑠明亮起來,帶着興奮的神情,就連俊朗剛毅的臉龐上,也是一付憧憬的模樣,似乎已經見到自己再次將她娶進門的場面了。
相比之下,凌若瑤的神情卻沒有這般興奮,甚至還透着一股擔心:“當初是我向皇上請旨,請求他讓我們和離的,現如今,你又向他請旨讓他再次爲我們指婚,皇上會答應麼?”
“誰叫你當初要和我和離的?”佯裝不悅,皇甫逸撇了撇嘴,沒好氣地抱怨道,“不然,我也不用再想辦法把你娶進門了。”
頓時不滿起來,凌若瑤趴在他的胸膛上,擡起頭來瞪着他,冷哼着說道:“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就你當初的態度和做法,還想讓我一直呆在你的身邊?若不是我執意離開,你會發現我的重要性?”
一番話,把皇甫逸堵得啞口無言,但又不甘心認輸,便擺出一付好心糾正的樣子,煞有介事地說道:“雖然你這話也有道理,但是,有誰自己說自己很重要的?你不害臊麼?”
說着,還不忘捏了捏她那紅潤細膩的臉蛋,就差沒湊上去親一口了。
一巴掌拍開他那隻使壞的手,凌若瑤斜睨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說道:“我這是實話實說,有什麼害不害臊的?”
再次被她的話給噎住了,皇甫逸只得舉手投降,甘心敗下陣來。
“不過說真的,”纖細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凌若瑤依舊盯着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頗爲擔心地說道,“若是皇上不給咱們指婚,咱們該怎麼辦?”
“不會的,父皇會答應的。”皇甫逸揚起線條優美的薄脣,語氣柔和地說道。
他這一句話是在安慰她,但更多的,卻是說給他自己聽,安慰他自己。
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會不會答應?本來皇帝就不喜歡他不待見他,再加之兩人之前的和離,還是凌若瑤主動提出來的,現如今,他們又要複合,只怕皇帝不會輕易答應。
不過,就算前方困難重重,他也不會輕易認輸。這一次,他不會在放手了。
雖然心中也格外的擔心,但凌若瑤也沒有再說話,因爲她知道,他的心中想必也一定很擔心吧,她又何必再給他增加壓力呢?
而且她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眉眼彎彎,她忍不住勾了勾脣角,漾開一抹柔和淺淡的笑容,心中竟有些憧憬起來,希望能儘快回到京城。
***
神御堂的莊園大門口。
看着前來送行的神無影,凌若瑤向他欠身行了一禮,由衷地說道:“多謝老伯近日來的照顧,也謝謝你告訴我那些關於我孃親的事情。”
“凌姑娘不必客氣。”擺了擺手,神無影隨意地說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的女兒,我又豈有不照顧之理?只是本想讓你們再多留幾日,但見你們似乎挺急着回京,我也就不挽留了。”
“堂主客氣了。”站在凌若瑤旁邊的皇甫逸,朝着他拱了拱手,也是面帶微笑地說道,“這些日子多有叨擾,實在是麻煩堂主了。”
“王爺這是哪裡話?”神無影也朝他抱拳拱手,笑着說道,“王爺能駕臨神御堂,實在是蓬蓽生輝呀!”
“哪裡哪裡……”
“行了!”看着二人客套來客套去,凌若瑤覺得格外的無語凝咽,便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兩人的話,“哪來的這麼多客套?”
兩人都不由地怔愣了一下,隨即均尷尬地笑了笑。
瞪了皇甫逸一眼,凌若瑤再次看向神無影,欠了欠身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老伯保重。”
神無影從衣袖內側掏出了一塊令牌,遞到了凌若瑤的面前,語氣低沉地說道:“這塊令牌你收着,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便以此令牌爲信物,只要出示此令牌,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接過他遞來的令牌,凌若瑤頓覺這令牌格外的沉重。
當初,他也是給了淑妃一塊這樣的令牌吧?可後來,淑妃卻用他給的令牌,換走了代表着車轅國最高權力的那一枚玉佩。
那她呢?如今她也有了一塊這樣的令牌,她又會如何使用呢?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永遠不要使用這塊令牌。
“還有之前我所說的天意,”沉默了稍許,神無影再次出聲說道,“或許你們自己去探索答應,會更好一些,我只是一個局外人,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已經與我無關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凌若瑤不由地怔愣了一下,但稍許過後,便點了點頭,應聲道:“老伯不必在意,這事兒我們不知道也沒關係。”
神無影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皇甫逸,眼神顯得有些複雜深沉,彷彿是在沉思着什麼一般。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皇甫逸只得向他微微點頭致意。
一陣寒暄過後,神無影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不再耽擱兩位的時間了,兩位請慢走。”說着,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向他道別後,二人這才轉身,邁着大步離開了莊園。
因南華山山道難行,再加之凌若瑤和彩芝均不會騎馬,於是三人便均步行下山。而在山腳下,神無影早已經安排人準備好了馬車。
在下山的路上,皇甫逸一路小心地攙扶着凌若瑤,生怕她一個腳滑,發生意外,卻弄得凌若瑤有些不自然,尤其是旁邊的彩芝還時不時的向她投來一記揶揄的目光。
一把抓住了他扶住自己的胳膊的大手,她訕笑了一聲,低聲說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不用扶着我。反倒是你,你的傷還沒有徹底痊癒,才應該小心纔是。”
“不用擔心,我傷的是肩膀,又不是腿,不影響走路的。”搖了搖頭,皇甫逸滿不在乎地說道,“就讓我扶着你吧,扶着你,我才安心。”
這是什麼邏輯?弄反/了吧?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她也沒再拒絕,就由着他攙扶自己,但卻在彩芝又向她投來揶揄的目光時,一記凌厲的眼刀毫不猶豫地扔向了她,嚇得她再也不敢看二人一眼。
“你似乎還沒告訴我,堂主和你母親是什麼關係呢?”一路行進着,皇甫逸突然出聲詢問道,倒是把凌若瑤給嚇了一跳。
不由地怔愣了一下,凌若瑤一臉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識地反問道:“我沒有說過麼?”
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皇甫逸斜睨着她說道:“我發誓你沒說過。”
“好吧,那我現在說吧。”扯了扯嘴角,凌若瑤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述着神無影與自己的孃親,以及已逝淑妃之間的事情,卻並未提到淑妃盜走了玉佩,而且玉佩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事情,只講到神無影給了淑妃一塊令牌,從此以後便再無聯繫。
聽了他的講述,皇甫逸沉默了下來,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當中,英挺的眉頭緊蹙成了一團,臉色凝重。
仔細地打量着他,在沉默了稍許過後,凌若瑤再次出聲,卻是詢問他說道:“聽說,有一塊象徵着權力的玉佩,只要得到了這塊玉佩,就能成爲皇位的繼承人,你也想要得到這塊玉佩麼?”
顯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這麼一個問題,皇甫逸怔愣了一下,稍許過後,才點了點頭說道:“身爲皇子,皇位的*,是無法拒絕的,只是,我現在連玉佩的下落都不知道。”
在神御堂的這些日子,雖說他一直在養傷,但這並不妨礙他打聽玉佩的下落,卻發現玉佩真的不在神御堂中。
沒有看向他,凌若瑤移開了視線,呢喃着說道:“我想,有一天你會找到玉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