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遠接到她的目光,果然心中一震!這樣飲酒的程子妃更讓人心癢難耐了,他一口喝乾淨杯中的酒,大聲讚歎道:“痛快!沒想到王妃酒量如此豪邁,果然是將門虎女啊!”
程子妃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慕容修遠既高興又詫異。
旁邊的兩名小廝依然侍立着,程子妃卻親自抱起了酒罈,爲慕容修遠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王爺,妾身在荷園靜思了幾天,終於想通了。妾身縱然千般不捨家中父兄,可已經是齊王府的人了,就該以齊王府爲家,以王爺爲尊,又怎能捨本逐末,反而想靠着師父回家呢?”
“你不捨父兄想回家?”慕容修遠一愣,心裡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泛上來。她終於在自己面前承認和溫如雪的關係了,卻是因爲想家!難道這齊王府,從未讓她有“家”的感覺嗎?一時之間,他竟然忘了追問溫如雪的事情,反而心痛在她的“想家”上。
也許,是怪自己做得太無情了吧?大婚之夜就冷落至今,程子妃只是一個閨閣中的千金小姐罷了,縱然出身將門,也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怎麼能受得了如此冷落?而且又有曲婉兒和各房夫人的輕視、壓榨,想來,程子妃在齊王府的日子,和自己小時候在宮中類似吧?
慕容修遠的心中突然有了幾分心疼,他輕輕握住程子妃的手,長嘆一聲:“王妃辛苦了,是本王對不住你。你若想家,可傳信與程夫人來相見,卻不可自己回到青州。依大燕律,王妃是不可以隨意出京的。”
程子妃只不過想把話題引到“溫氏水系”和以前的不配合罷了,沒想到慕容修遠竟然有了憐惜,這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穫嗎?她輕輕笑了一聲,賢良乖巧地回道:“王爺放心,妾身自然知道規矩,不會亂來的。只是從前不懂事,惹王爺惱怒了,今天妾身向王爺告罪了。”
慕容修遠的心中愈加疼惜,看她低頭淺笑的模樣,有一絲莫名的感覺在心底悄悄生根。他不願再說這些掃興的話題,於是問起程子妃剛纔的話:“你說的‘師父’就是溫如雪嗎?你是如何被她收爲徒弟的?溫氏的內功,向來傳內不傳外,她如何傳給你了?”
這一系列問題程子妃自然不知,她只與師父在一起呆了兩天,雖然得到了師父的幾句指點,卻並沒有細問她們師徒之間的過往。畢竟她是穿越而來,難道要向溫如雪聲稱她失憶了嗎?
程子妃另一手端起酒杯舉至眉前,避而不答他的問題:“王爺,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妾身也不懂師父的用意。只是妾身很奇怪,爲何王爺如此惱怒師父呢?竟像比妾身的失禮,還要讓王爺生厭?”
慕容修遠僵了一下,頓時鬆開了她的手,也端起酒杯掩飾道:“其實雪妃對於你我來說,都是長輩。你既然拜了她爲師,想必知道她不願與人說過往,今夜咱們就不談她了。”
咦?前幾日慕容修遠還苦苦相逼,不惜以武力逼她說出溫如雪的下落,如今卻輕輕巧巧的就跳過去了,不再追問溫如雪的事情。到底是師父回來的時候曾見過他?還是他真的放下心結不追究了呢?
程子妃心中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見慕容修遠主動轉移話題,她自然樂得配合。若是他一直追問,她只有告訴他:師父又云遊四海去了呢!
端起杯子朝慕容修遠的杯子上一踫,程子妃又一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乾淨利索。
慕容修遠眼角含笑,心底突然起了好勝之心。這個王妃從未在他面前表現過,今夜約他前來,雖然溫言款款,可是卻沒有其他的動作了。這一杯一杯的乾乾淨淨,竟是要與他拼酒嗎?
若是在別的女人那裡,不論是曲婉兒,或是那些夫人們,只怕早就繞到他跟前,直接軟語喂他一人了,哪有自個兒一杯又一杯喝乾淨的?
程子妃不明言,他也不挑明,只想看看這個王妃到底玩些什麼把戲。反正那些“醉花蔭”裡,都是加了玉魂香的,程子妃這樣一杯杯的喝下去,只會使香效發動的更快一點。
慕容修遠真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程子妃醉酒後的樣子了。那種噬骨的嫵媚,早撩得他心裡癢癢的了。當下慕容修遠也不多說,爽快地又幹了一杯酒。
兩人都酒中高手,各自懷了不同的心思,你來我往,細語軟言的,竟然也聊得痛痛快快,不一會兒就喝完了一罈“醉花蔭”。
慕容修遠暗暗吃驚,這一罈酒的力量可不小,更何況是加了玉魂香的,程子妃喝下去竟然毫無反應,一點臉紅的模樣也沒有!
如果說將門虎女,她自幼飲酒如水,所以千杯不醉的話,那麼玉魂香又是怎麼回事呢?他明明是吩咐了黑鷹加進去的,想來黑鷹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可現在程子妃的反應到底是爲什麼呢?
他自己已經隱隱有些醉了,並不是“醉花蔭”的功勞,而是玉魂香入口太多,即使是男子,也難以抵禦的。慕容修遠一面暗自運功解酒,一面仔細觀察着程子妃。
可是程子妃眼神明亮,竟似比剛纔還飛揚了幾分,哪有半分醉酒或中藥的樣子?
程子妃看着慕容修遠打量過來的眼神,心中暗笑,這點小酒豈能難得倒她?只怕對面的齊王爺快撐不住了吧?不過這酒喝得多了,她隱隱覺得有點不對,頭並沒有眩暈,身上卻有燥熱的感覺,難道是被慕容修遠下了藥麼?
悄悄把袖中的水靈珠放在胸口,渾身驕燥難受的感覺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涼舒爽的感覺。程子妃真想好好感謝司馬圖,沒想到這水靈珠不僅有助人練功的奇效,還有解毒的能力!
她爽快地抱起另一罈“醉花蔭”,給慕容修遠的面前又滿上一杯,清脆拍掌叫停了舞蹈:“停!跳了這半天,王爺連瞧也未曾瞧一眼,可見你們跳的不合王爺的心意。把今日我教你們的跳來,讓王爺好好欣賞欣賞。”
“王妃竟還會跳舞?”慕容修遠一雙鳳眸微眯,已有了幾分醉意,不過他的頭腦還清醒。聽到程子妃的話,他立刻來了興致,高聲說道:“不知王妃教你們跳了什麼舞?速速演來與本王看看!如果跳得好,本王重重有賞,每人賞十兩銀!”
十兩銀?!一羣舞姬都停下來,有人低低地驚呼出聲。看來王爺今天真的很高興,不僅和王妃一起飲酒賞月,連看她們跳舞都有獎勵!平日裡王爺可從不打賞的,只有那些側妃、夫人們,爲了討好王爺纔打賞她一些碎銀子。
不過這獎賞雖高,她們卻不知道該如何表演。下午的時候,王妃是曾教過一些動作,但是都好羞人,好難做,而且王妃教得太快了,並沒有幾人學會。
程子妃看她們不動,知道她們並沒有學會,不由皺了皺眉頭。她在現代時,每種舞蹈只要看一遍就會了,與她同樣的特工姐妹們,也都是一樣的。各自不僅學的快,自編的舞蹈都更加吸引男人。
到了這裡,她卻一時習慣了,忘了這些舞姬並不如前世她們接受的快,也沒有受過現代熱舞的訓練,可能就學不會了。
不過這辣舞乃是她今天晚上準備的重頭戲之一,如果舞姬們不能表演,難道要讓她親自上場嗎?程子妃暗暗凝眉,她真的不高興親自跳舞給慕容修遠看,因爲那會讓他變身爲狼,直接撲上來的!
若是當着衆人的面被慕容修遠撲倒了,她能打昏他嗎?想到這裡,程子妃咳了一聲,加重了獎賞:“怎麼?王爺給的獎賞還不夠嗎?你們有誰學會了?只要跳得讓王爺高興,不僅有王爺的十兩賞銀,我的這隻玉鐲也賞給你們!”
那隻玉鐲是她隨手在溫如雪的房間拿的,並不知道價值幾何。但是以溫如雪斂財的手段來看,一定是好東西。
不過相處了兩天程子妃發現,溫如雪其實並不是個愛財的女人,她只是喜歡收集漂亮的東西罷了,收來了,卻未必會喜歡了。就像前世的那些敗家女一樣,名牌買了一大堆,只有堆積的份兒,並不會每一件都穿到身上。
聽完程子妃的話,那些舞姬頓時騷動了,不一會兒有一個大膽的走出來:“奴婢今日用心學了幾段,王妃的舞姿矯若遊龍,豈是我們這些俗人能學會的?不過既然王爺和王妃都有興趣,奴婢就斗膽學上一段,只盼着王爺和王妃開心,有沒有獎賞都是奴婢的福分。”
這倒是一個會說話的!程子妃暗暗點頭,仔細地看了她幾眼。
只見那舞姬身穿一件杏黃的衣裙,臉上娥媚淡掃,頗有幾分高雅的味道,和那些舞姬全不相同,倒像是大家族沒落的小姐。如果原是一個千金小姐,能有膽量出來跳熱舞,倒也算是一個奇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