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着那聲音的方向回頭,只見窮奇在後面站着,十分熟絡地朝我招手:“這邊這邊,老大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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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往旁邊一看,只見一條彎曲的小道從樹下向內延,晃眼一看就跟通往WC似的,頓時疑惑兼吃驚:“你們老大難道在這裡面渡劫?!”
她嗯嗯嗯地點頭:“怎樣?隱蔽吧?意想不到吧?從外面看絕對看不出來吧?”
豈止看不出來,我覺得是個人都看不出來,誰會想到一外表風騷內在騷包的毛團會在疑似WC的地方渡劫呢,何況從我站的地方往裡面看還真能看到一疑似公廁門口收費的大媽,頓時更加疑惑了:“你們老大渡劫的地方不會是男廁所吧?!”
“你怎麼知道?!”窮奇表情相當震驚。
我無語,擡頭望天,翻了半天白眼才把罵街的衝動按捺住:“因爲這地方易守難攻易躲難尋,一般人就算找得到渡劫地點也沒那臉皮進去。”
她恍然大悟,佩服地點頭:“難怪二哥說我沒必要過來接你,依你的智商絕對能找到這裡,我剛開始還不信,現在一看,你果然像二哥說的那樣冰雪聰明。”
我:“…………”
饕餮,謝謝你的稱讚了。
窮奇開始帶着我們朝WC走,便走邊走邊說:“老大渡劫的地方在男廁所左邊第二個蹲位裡,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個蹲位,而是連接鏡之國的蹲位,你知道花子的傳說吧?就日本那個,鬼娃娃花子。”
我點頭,跟着疑惑:“怎麼,九尾狐渡個劫還邀請11區的妖怪跨國?”
窮奇乾乾一笑,表情有些尷尬:“也……不完全是這樣……就老大說……呆在怨氣重的地方更容易削減天雷的威力罷了。你也知道,老大戾氣重,天劫時霹下來的雷比普通人渡劫厲害得多,就算有我們四個在旁邊助陣,能抵擋的天雷也不會太多。本來老大爲了渡劫還安排了一些小嘍囉在南苑附近鎮着,但不知道怎麼搞得,那些小嘍囉今天白天全都消失了,老大覺得這狀況恐怕沒法在南苑呆,就在男衛生間第二個蹲位裡架了時之鏡,把下水道連到11區,好在幻之境裡借花子的怨氣削減天雷。”
……很明顯,那些小嘍囉的消失是墨之如干的好事。
我憑着感覺斜了旁邊墨之如一眼,沒看見他人,現下這狀況我也沒法判斷墨之如掃蕩南苑門口的雜兵是好事還是壞事,只知道決戰場託丫之福直接從天朝扯到了11區,且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窮奇接下來非常淡定的一句話——
“所以你要想在老大渡劫時搗亂,就要鑽進男衛生間的第二個蹲位,然後通過時之鏡連接的通道繞到11區去。”
……明白了嗎?
窮奇囉囉嗦嗦說了半天,想表達的只有一句話:因爲墨之如之前掃蕩南苑雜兵的行爲,我必須奮、不、顧、身、地、跳、進、男、衛、生、間、蹲、位才能找到九尾狐!
這種事我一個青春無敵貌美如花的少女怎麼可能做!
所以我想也不想,聽窮奇那麼一說就稍息立正原地站定,跟着一個轉身,轉頭就準備朝南苑外面走:“兄弟們我們回家洗洗睡了吧,打打殺殺不是好事我們要在南苑的中心呼喚愛與和平,世界如此美好我們不該如此暴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能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後面幾個站着沒動。
窮奇在後面“哎!”了一聲:“其實也不是非要鑽馬桶才能找老大的!想找他也有別的辦法啊!比如花園裡就有通道可以直接連到幻之境——”
瞬間天旋地轉。
窮奇的聲音被風拉長後隱匿在身後,只有五彩斑斕的光在我眼前交錯,剎那間,四周景物彷彿都在變白變淡,淺到透明時又突然開始加深變暗。等到最後景象終於固定下來,卻是天地萬物都被扭曲成漩渦狀,四下是靜止不動的波浪形圖案,紫色和黑色從彎曲的線條裡交替滲透,然後一層層地壓下來。
眼前沒有任何人。
然而當我回頭看着本該是窮奇站的地方時,才發現九尾狐在那裡站着,神情淡漠,負手而立,看見我也只是微微低了低頭,又抿起脣角慢慢地開口:“你果然像窮奇預言的那樣找到這裡了。”
……其實老子是陰差陽錯,我這麼說他會信麼?
我沒說話,只看着九尾狐警戒地伸手去摸腰側。九尾狐對我的動作視若無睹,只慢慢地擡起頭往天,目光遊離地四下飄散:“昨天窮奇同我說你突破混沌檮杌的防守衝進南苑時,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找我。我只是沒想到,幻之境這麼隱秘、這麼難找到的地方,你都找進來了……看來,我還是太小看你了。”
……老子還真的是陰差陽錯,但我估計這麼說九尾狐打死也不會信,乾脆閉了嘴什麼都不說,摸到腰上的魚腸劍就看着九尾狐冷笑:“少在那唧唧歪歪廢話多了,九條尾,你知道姐姐是來做什麼的。趁你現在天劫未至還有那麼點靈力,趕緊動手跟姐姐鬥,別到時靈力沒了說姐姐欺軟怕硬挑時機,撿了個你打不動的日子抓着你揍。來吧!現在就開始打?還是再給你點時間準備準備熱一下身?”
他沒說話,只定定地看着我,沉默了幾秒鐘才慢慢地揚了揚眉:“我們一定要鬥得這麼你死我活?”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他臉上:“是誰逼我跟他鬥得你死我活的?!”別他媽肇了事撞了人還眼淚汪汪地問傷者“一定要把我告上法庭嗎?”,你丫撞人前怎麼沒想過遵守交通規則?
九尾狐慢慢地搖頭,纖長的眉梢也緩緩地垂了下來,就這麼晃眼一看,倒真顯得他看上去有些落寞:“我本意並不是這樣的……墨淵,你到底還是誤會了。”
我徵了一瞬:“誤會?”能有什麼誤會?我和這貨也會存在誤會?
他沉默了一下,看着我嘆了口氣,然後擡手招呼我過去。
我理所當然站着沒動,他又嘆了口氣,這才慢慢地開口:“你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結契的事麼?墨淵,我是真心想同你結契的。”
嗯,對,那時我靈脈還沒廢,靈力恢復秒率藐視整個道士界,丫個九條尾的正好渡劫,缺人提供靈力儲備,豈止真心想和我結契,根本就是冰天雪地裸體後空翻三百六十度自轉體跪求和我結契。
九條尾低眉看我一眼,見我伴着臉不爲所動,眼神似乎有些失落,他抿了抿脣角,頓了頓才慢慢地開口:“或許我這麼說你不會信吧,墨淵,我其實在很早以前就見過你了。”
嗯,狐狸一百年入一次輪迴,得道後三百年增一條尾,這九條尾壽命怎麼算也有兩千七百年,見過我實在很正常。
我聽得有點不耐煩,提起魚腸朝着九尾狐一指,眉頭一皺氣勢洶洶:“別磨嘰了,你見過我沒見過我關我屁事?姐今天就是來打你的,別以爲拖延時間就能讓姐放過你,一句話,你到底打不打?打你就動手不打就姐先動手,橫豎都要動手,你自個兒選吧。”
他站在那裡怔了怔,表情竟似有些委屈和無奈,見我提着魚腸劍不動後目光閃了閃。右手掏出什麼東西往自己脖子上一套一合,跟着朝我扔了個東西過來。
我不敢大意,擡手先用魚腸把那東西撥開,聽見金屬落地清脆的聲音才飛快地朝那邊瞄了一眼,發現地上躺着一串鑰匙,頓時有些愕然。回頭再看九尾狐時才發現他脖子上掛着一個類似長命鎖的東西。形狀獨特,顏色蒼青,就算隔着一段距離,也能看見九尾狐的靈力在緩緩朝着那東西流動。
我皺眉:“……你這是幹嘛?”
他好脾氣地衝着我笑笑:“我知道你現在信不過我,所以我拿靈鎖封住了靈力。這樣你就算不相信我,至少也不會怕我了吧?”
我皺了下眉,沒吭聲。從理論上講他靈力被封后應該和我一樣無法使用妖法道術,再加上他天劫降至身體變弱,我手中又拿着魚腸劍,怎麼着都不應該怕他有什麼預謀,但這傢伙之前的黑歷史太多,在沒有100%的把握前我不敢亂來。所以我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覺得他要失望就讓他失望吧,對着這麼個極品無恥沒下線的傢伙我可沒打算給他什麼期望,於是看着九尾狐殷勤誠摯的眼睛,我仍然提着魚腸劍沒動:“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眼裡的光黯了黯,搖搖頭:“罷了……我本來就不該奢望你在遇到這麼多事後還繼續相信我的……說到底,這也是我咎由自取作繭自縛,你現在還肯站在這裡聽我說話,我就應該滿足了。”
他自嘲地笑笑,擡頭看着我,妖異的眼瞳很快又冰一樣地亮了起來:“墨淵,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能不會信,就算聽了,你也會覺得我是在胡言亂語,但我要說的話千真萬確,是曾經發生過的事。”
我冷哼一聲,揚了揚下巴:“什麼?”
他定定地看着我,慢慢地開口:“三千年前,你曾經在馬甲的承影劍下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