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天道的光澤暗淡了一些,“我果然最討厭的還是你們洛神一族。”腦袋太好使的人最討厭了,明明自己什麼也沒說,也沒露出什麼破綻,卻總能找到自己的弱點,當初的藍天命也是這樣,都是一樣的討人厭,“我送你出去吧,放心,你男人我肯定會完好無損的送回去給你。”
其實他剛纔的話也不全是開玩笑,身爲守護人,他給予了他們最好的東西,讓他們能夠在這裡修煉,到達靈力的巔峰。
可是如今這個守護人沒有守好,那麼他如果沒有懲罰他,那麼便會懲罰到自己。
無邪有心再說兩句,但是身體被天道一撞,頓時出了巖壁,有些不穩的向前走了兩步,這才停下腳步,看着真焦急的幾人,來回看了一圈,果然沒有夜景炎的身影,心更是懸到了嗓子上。
看到無邪的時候,夜景煞的臉黑成了抹布,眼睛看向了巖壁,伸出手捉住無邪,“你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如果無法見到天道,那他走到這裡還有什麼意義?難道他聚集神器,爲的是給他們鋪路不成?這麼一想,夜景煞感覺到胸口壓着一股氣,想要發泄但是卻找不到發泄的辦法。
“我不知道。”
夜景煞哼了一聲,鬆開無邪的手,放在了巖壁上,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任何的辦法,他進不去,他根本就進不去。
爲了見天道,他忍氣吞聲,甚至欺騙了邪教,只爲讓他們給他找到這個地方,他花費所有的精力,調動血狼的修士,不管是在九州還是在第二界,只要發現了神器,他們不竭餘力的去找,可是最後呢?
當看到這裡的時候,他以爲這就是希望,他以爲他終於能夠讓燕兒好好的了,可是現實卻給了他一巴掌,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懲罰他,這些罪孽是他做的,要懲罰也是懲罰他啊,可是卻降臨到了燕兒的身上,她是個好女孩,她善良活潑向上,這樣一個女人,不該就這麼死了。
臉上露出了絕望,夜景煞突然之間有些迷茫,如果連天道都不願意幫他,那他還有什麼希望?如果燕兒沒了,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不是有這個信念,早在燕兒沉睡之後,他便已經死了。
感覺到來自夜景煞的悲傷,突然想起上次夜景炎說過,他心愛之人救不活的話,突然之間有些感同身受,如果到了那一天,她真的沒了,她不希望夜景炎如同這會的夜景煞,她寧願他不要那麼癡情,只要好好的活着。
不知道爲什麼,就這麼看着他,無邪的心裡便有些酸澀,“你想要進去?”
想要?他已經想了幾百年,他從來不曾這麼執着過,做一件事既然花費了這麼多年,明明和燕兒的相處不過是十多年,但是在這幾百年中,卻成了他做多的回憶。
抿着嘴看着無邪,不管是她還是夜景炎,都讓他妒忌,“如果我不能見到天道,燕兒死了,我也不會讓你活着。”
“就算你願意讓我活着,我也活不長。”
這話讓夜景煞微頓,看着無邪有些苦澀的模樣,心微微一動,像是有些明白了,明明應該高興纔對,可是在無邪見了天道之後,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證,明天道對她的判決,難道在天道的面前,性命依然如此的脆弱嗎?說不出的苦澀,原來到頭來,他還是一場空。
“主人,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活不長,而且主人身上的哀傷是那麼濃烈,讓他都無法忽略,主人到底是怎麼了?毛毛的眼中有淚水閃動着,主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不想要主人出事。
無邪重拾了心情,只要活着一天,她就不允許自己低落下去,更何況此時只是在杞人憂天,除了那抹白髮之外,便沒有任何的異樣。
“我沒事,夜景炎進去多久了?”
“主人進去的時候,他便已經進去了。”毛毛的心情有些低落,看着無邪的側臉,他知道主人瞞着自己,但是主人不願意說,肯定有主人的意思,它也不強求,這是讓自己看起來愉悅點。
“毛毛,你去看看四周還有什麼東西,這片天,該不會只是藏着天道一樣吧。”
毛毛張了張嘴,眼中露出了擔憂,最後還是什麼都不說轉身離開,無論如何,只要主人說的,他都會聽,都會做,他寧願相信主人剛纔的話只是在哄夜景煞,因爲如果是真的,他會發狂的。
蕭齊軒抿着嘴看了一會,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往回看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裡,比起上次看到的孤寂許多,她的臉上蒙着輕紗,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此時的她便沒有上前,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但是從剛纔他便已經感覺到她身上傳來的憂傷。
無邪順着看過去,心裡沉重,如果是因爲這些人,讓夜景炎的刑罰加重,那就是自己的罪過,“蕭齊軒,你們先出去吧,這裡是夜家的祖墳,便不是誰都能過來的。”
無邪驅趕的意思過於明顯,但是看着無邪那張淡然的臉,拒絕的話說不出來,這裡他們也是走了一圈,也算是解了好奇,既然是人家的祖墳,他們也不好多待,看向了雪瑤,見隨着自己上前一步,她往後退一步,心不覺一沉。
往外走去。
雪瑤跟在後面,不遠不近,只是這麼跟着他,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多給無邪,走了好一會,雪瑤這才停下了腳步,感覺到無邪的氣息,嘴微微一張,想要說出來的話,最終還是開不了口。
她知道自己錯了,但是永遠也無法贖罪,說了又有什麼意義?
“夜景煞,你也走吧。”
“你憑什麼趕我走?你也知道這裡是我夜家的祖墳,我是夜家的人,該走的,是你。”
“我知道,等夜景炎出來了,我會走的。”
“我也只是想等他出來。”夜景煞抿着嘴,眼中隱蔽的很深的擔憂,讓無邪的心微微一顫。
這兩人其實算來也是兄弟,記得夜景炎曾經說過,他們以前的相處方式,如果最後不是站在對立面,他們或許會成爲一輩子的兄弟,看着夜景煞的側臉,之前沒去注意,這會他的面具不在,五官讓她看了個清楚,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當初的夜景炎會說和自己很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夜家的人,五官都長得差不多,之前見到他們的爺爺,也是差不多如此,不過夜景炎和夜景煞最想的地方,是眼睛,以及看人的眼神,帶着冷意,可是無邪知道,夜景炎一旦面對着自己,一雙冰冷的眼睛裡,卻是溫柔的能夠擠出水。
他們夜家,都是癡情人,他的爺爺到死都摟着自己的女人,從此長眠,夜景煞爲了自己的女人耗費所有,能夠得到他們夜家人的愛,是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吧。
“其實夜景炎的心裡,一直有你這個哥哥。”
本來有些沉默的夜景煞,身體一頓,看向無邪,本來狂妄的容顏,這會難得有些沉寂,“那又如何?”他們的立場決定了兩人最終要站在對立面。
“統一銀狐血狼,有那麼重要嗎?如果在你的女人和血狼上做選擇,你會選擇哪個?”雖然無邪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幼稚,江山美人,如果擁有了江山,何愁沒美人?可是這會的夜景煞卻不覺得,反而神色有些恍然。
“她曾經也問過我這個問題,那個時候我告訴她,我要血狼。”
“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便不知道,我以爲她又任性了,所以纔會在她一直糾纏着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不耐煩的告訴她,我要血狼,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明明白天還好好的,到了晚上的時候,那個喜歡笑的小女人,既然蒼白着臉,沒有血色的倒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手裡拿着一樣東西,一樣我一直想要而不得的,如果想要成爲狼王,必須擁有那樣東西,這是父親的考驗,可是那個時候,明明權利就在眼前,我卻看不到,只是看着那個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女人身上,她身上依然穿着白天的衣服,只是此時卻被血染紅,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個瓷娃娃一樣。”
那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心碎,第一次感覺到哀莫大於心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抱起來的,只知道看着她的臉,他既然連哭都忘記了,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側臉,看着她就算是死了,依然帶着笑的容顏。
“直到許久以後,我才知道爲什麼她要問這個問題,因爲想要它,必須耗費生命爲代價,而且需要的,還是摯愛之人,父親之所以想要我去拿,爲的就是讓我斷情斷念,只有真正做到,才能勝任狼王的位置。”
其實他知道,那是因爲他的母親不喜歡父親,在最後的時候,甚至逃走,從不回來,這是父親永遠的痛,所以他不讓自己動情,在知道自己動情的時候,才下了這樣的命令,其實父親知道的,他愛權利,他從很小,便異常有野心。
可是父親不知道的是,他是斷情斷義了,可是卻也變得無情無義,在知道原因之後,他殺了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