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離和父親來到城裡,集鎮上早已經人聲鼎沸。
“爹,我去附近看看。”江離只留下一句話,就像泥鰍一樣滑入人羣中。
江濤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這小東西別有目的,到沒有阻止他,由着他離開了。
江離並不是第一次來城裡,只是上一次還是幾年前,印象都模糊了。因爲他們江家村離城裡不近,走路的話要一天一夜,坐車也要好兩個時辰。
江離從熱鬧的集鎮鑽出來的時候,看着前方終於逐漸稀疏的街道,猶豫了一下,他走哪個方向呢?
其實他也只是來碰碰運氣,肯能不能打聽到一些關於仙人的一些消息,可真進了城他就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到處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築,陌生的人,他看到第一個從他旁邊快要走過去的人,張了張嘴,沒敢開口。
眼睜睜地看着男人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他只好繼續前行,直到走出了一條街,他尋找了幾個目標準備開口,最終都在別人漠然的態度下無法開口,錯過了機會。
就在這時,她看到前面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比他估計還小上一些,他眸子一亮,不再膽怯,幾步走上去,衝着穿着黃裙的小姑娘說:“小妹妹,你知道城裡哪裡有仙人嗎?”
那小姑娘本來側身站着的,這時候轉過頭來看了江離一眼,見他穿的寒酸,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兒,不由皺眉掩鼻,“你離我遠一點。”
江離被她的動作和態度臊得臉色通紅,連忙後退了兩步。
就在這時,旁邊店鋪中又走出了兩位年紀稍大一些的姑娘,看了一眼江離,問向之前的小姑娘,“三妹,發生什麼事了?”
那黃裙少女冷哼一聲,眼神頗不屑地掃了江離一眼,“不知道哪裡來的土包子,居然問我城裡哪裡有仙人。”
另外兩個少女聽到這話,都看了一眼江離然後掩脣笑了起來,只有穿着綠裙的少女笑容是純粹的,似乎只是因爲這句話而笑,之前的黃裙少女和紫裙少女的笑容裡卻多了一股高高在上的嘲諷。
江離面色通紅,這個年紀的少年本就敏感又脆弱,何況江離還特別倔強,立即就梗着脖子道:“不說就不說,你們笑什麼笑?”
黃裙少女輕輕一哼,“你以爲仙人是你們鄉下種的白菜嗎?隨處都能見到。”
紫裙少女也開口道:“三妹,你馬上就成爲仙人了不是嗎?不知道這土包子問仙人做什麼?”
紫裙少女的話讓黃裙少女揚了揚下顎,顯得十分驕傲,江離卻十分驚訝,他沒想到眼前這個黃裙小姑娘也要成爲仙人了。
仙人就是這個樣子嗎?
他皺了皺眉,他印象中仙人的形象都是完美的,第一次因爲黃裙少女出現了裂痕。
他正要轉身,站在旁邊的綠裙少女收了笑容,“這位小哥哥,你找仙人做什麼呀?不過仙人都是很忙的,運氣好,也許幾月能見一次,運氣不好幾年十年都未必能一見。”
綠裙少女見江離憨厚,姐姐妹妹們又嘲笑他,心生不忍,這才解釋了一句。
江離的腳步一頓,多看了綠裙少女一眼,這才發現少女生的很美,肌膚像雪一樣白淨。他侷促地轉開了視線,然後僵硬地從嘴裡蹦出兩個字,“謝謝。”
說完,轉身就走了。
黃裙少女有些不滿江離的態度,轉頭將氣發泄在自己二姐身上,“你和一個土包子說那麼多做什麼?”
綠裙少女微微一笑,“三妹,說不定他有什麼急事呢?”
“哼,有什麼急事,難不成他一個鄉下的土包子還想修仙?”
江離雖然沒聽到黃裙少女的話,但心中因爲之前那兩姐妹的看不起而悶悶生氣。
走了沒多久,才冷靜下來,回想綠裙少女的話,綠裙少女說城裡也很少見仙人,那他要怎麼辦?他不知道那石頭到底是個什麼寶貝,如果他真的能讓石頭認主,他是不是也能成仙了?
腦海裡突然劃過綠裙少女嬌嫩美麗的臉,他臉色微微一紅,然後嗤道:江離,你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少年懵懂的心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咦?
突然地,江離看到前面一道熟悉的聲音走了過去。他眸子一亮,是江海叔叔。
他立即追了上去,“江海叔叔,江海叔叔……”
聽到聲音,前面背影挺拔,面容俊秀的男子回過頭來,一眼看到了江離,“離兒,是你,都長這麼大了。”
江海看着衝過來的江離,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短髮,眼神很溫和。他離開的時候江離才幾歲,現在都是一位少年了。
江離笑盈盈地,“江海叔叔,你怎麼也在這裡啊?”
“我進城來給我爹孃他們買點東西,你怎麼也來了?”村子裡的孩子是很少進城的,就算進城也是重大節日纔跟隨父母來一次,何況是獨自出現,所以江海有些意外。
江離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眯眯地仰頭道:“我爹也來了,在那邊賣點東西。”
“我還以爲你悄悄跑出來的,既然如此,我就不擔心了,不過外面壞人多,你自己也要小心。”江海囑咐道。
江離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江海叔叔,我好多年沒看到你了,你給我講講仙人的故事吧。”
江海沒離開江家村的時候,江離這羣孩子最喜歡圍着他轉,一來他從出生外形就出衆,二來他讀書多,出口成章,也和村裡人不同,孩子們都喜歡圍着他,讓他講故事。
江海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江離都長大了,這個毛病還沒變,一見到自己就纏過來要講故事。
他倒沒有真介意,微微一笑,“那你想聽什麼啊?”
江離眼神閃了閃,笑着道:“江海叔叔,聽說仙人都有法寶的,是嗎?是些什麼樣子的呢?”
江海雖然是修士,但很和善,聽到江離問,就慢慢講述起來,“沒錯,仙人修行到一定地步,就會使用法寶,法寶是
千奇百怪的,甚至還能推山填海,不過那都是聽說,江海叔叔我到現在都沒見過那麼厲害的法寶。”
江離聽得津津有味,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嚮往,“那江離叔叔有法寶嗎?你是怎麼讓它認你爲主的呢?”
江海沒有多想,有問必答,“通常情況下是滴血認主。”
滴血認主……
江離想到昨日夜間,他也按照村裡爺爺說過的辦法試過,其中就有滴血認主,可是那石頭半點反應都沒有,害他白放了那麼多血。
他輕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江離叔叔,還有其他辦法嗎?”
“傳聞是有其他辦法,不過都是些異寶,具體的方法江海叔叔我也不知道。”江海失笑搖頭,這小江離,問問題竟然問這麼偏,他還以爲他對飛天遁地更有興趣。
江離略有些失望,但臉上沒有表露太大,只衝江海道:“原來這麼多有意思的事情,江海叔叔你先忙,回村有時間的話你還要給我們講講這幾年有趣的故事。”
江海又摸了摸他的頭頂,“好,你回去小心一些。”
“嗯,那我先去找我爹了。”江離一面轉身往回跑,一面對江海招手喊道。
江海笑着目送他離開,半晌才收回視線,走進附近的店鋪,給家裡置些新東西。
雖說他在門派裡不太受重視,十年了也才築基初期,但他畢竟是修士,哪怕在修士裡算是十分寒酸的,在小小的江家村甚至是縣城,也是極爲富裕的。
他難得回來一次,不止讓家裡翻修房屋,東西全部置辦新的,他沒有時間陪父母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生活得更好一些,在有生之年享盡清福。
江離回到集市的時候,江濤做的手工藝和椅子,凳子已經賣出去一大半,說不定太陽下山前就能收工回家。
江濤給了江離一些銅錢,讓他去買些零嘴。
江離畢竟是孩子,雖然捨不得花錢,還是花了兩個銅板買了幾塊花生糖,自己含了一塊在嘴裡,甜滋滋的,其餘的準備帶回去給小夥伴們吃。
哪知道一轉身,被人一撞,手中的糖就灑了一地,一共也沒幾塊。
江離以爲是誰不小心,倒也沒有十分生氣,但一擡頭就看到了黃裙少女。
黃裙少女一臉鄙視地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糖塊,“土包子,怎麼又遇見你了,真是晦氣!”
她才說完,就被綠裙少女拉住了衣袖,有些不贊同地衝她搖頭,然後走上前來,衝着江離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妹妹不小心撞掉了你的糖,我們賠給你。”
“不用!”江離很生氣,語氣也很硬,哪怕知道綠裙少女是爲他好。
綠裙少女卻不尷尬,從旁邊買了一袋糖,遞給江離,“別生氣好嗎?我妹妹真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臉孔,粉紅的嘴脣吐出的柔軟話語,江離心中的氣一點點地消了,但他很倔強並沒有伸手去拿糖,只是盯着她臉色微微發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