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兒喝茶的手一頓，擡眼正色的看着他道：“你越想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更清楚。”
記得更清楚麼……？
陌北歌在心中苦笑，表面上卻一派淡然的回答“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與其活在過去，倒不如忘記來的乾脆。”
若真的想忘，憑着他高超的醫術爲何不去一針下去將自己扎失憶？
沐九兒對他這話很是不以爲然。
“有些人是認死理的，並非說忘就能忘，書上說，有些人一輩子只愛一人……”
“那麼你呢？”
沐九兒的動作頓了頓，挑眉看着他。
陌北歌表情依舊，沒聽到沐九兒的答案他也不在乎，反倒是摩挲着琴絃漫不經心的問：“假若當初你未能救出皇甫辰絕，眼睜睜的看着他同別的女人成親，你，會如何？”
“……”沐九兒回答不上來。
她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皇甫辰絕與別的女人成親，也不敢設想這一幕發生。
陌北歌又問“若當日皇甫辰絕並沒有爲你去擋那致命一擊，而是去替皇甫熙寧傷了你，你，又會如何？”
“老死不相往來。”
“若……殺了你呢？”陌北歌步步緊逼着詢問。
“拼死，同歸於盡！”
同歸於盡……
沐九兒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內心也是一顫，所以沒注意到陌北歌此時的表情。
半響，只聽到陌北歌聲音恍惚的說：“若真的同歸於盡……或許也不錯。”
之後，陌北歌又問了句“若你誤殺了皇甫辰絕，可你還活着，你又會如何？”
沐九兒回答不上來，將那本書還回來是她的本意，如今已經還回來了也就不便就留，棄了那杯微涼的熱茶，轉身離開——
陌北歌看着沐九兒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原以爲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在這個感情問題上面她跟自己是同道中人，不過她卻比自己幸運，沒能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人……
誰知到達門檻的時候，沐九兒的腳步頓了頓，回答說：“我想，我回答不出這個問題是因爲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這種事情發生。”
最後回眸認真的看了一眼陌北歌以及斷絃，繼續說：“我聽人說，當你不能夠在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記。”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陌北歌獨自一人坐在那好久，慢慢翻開沐九兒送還回來的那本古書，打開卻發現被沐九兒撕裂的幾頁已經被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給粘黏起來，上面還寫了一些蠅頭小字。
正是他講解給她聽的那些知識——
有何須花，鑄嵇草，血蓮，卻獨獨沒有了千年紫須人蔘。
他撫着那些娟秀的字跡，眼眶微微溼潤，卻笑着說：“怎麼可能在這裡找到千年紫須人蔘……因爲早在幾年前，我已經親手將有關它們的記載全部撕下……”
所以毀了這本書的人應該是他……
可沐九兒滿懷愧疚的將這本書儘量還原交還給他，卻不知這本書早就是本殘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