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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櫻院!這不是櫻小受住的地方嗎?風清寒怎麼會帶着她來這裡?
“這丫環倒的茶水着實無味,不知,曹某可否有幸品上一杯質子親自斟的熱茶呢!”
聲音沉悶、急切而又極端的忍耐。
斟茶?飛雪擰眉,眸光瞥向一邊的風清寒,神色複雜間,心裡卻道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櫻花舞,堂堂滄月國正統皇子,身份尊貴,他本該和身邊這個男人一樣,高高在上,奴僕成羣,即便不能呼風喚雨受萬民景仰,卻能真真正正享受這世間一切的尊重和美好。
而如今,一朝淪落,卻是這般倍受欺辱,本是這般美好的男子……
是命,或是造化弄人。
心中一酸,飛雪長睫微斂,一聲輕嘆,便勁自朝門口而去。
察覺到飛雪的異樣,風清寒轉身,尾隨而上。
質子府極盡奢華,座落於正中心的落櫻院更是輝煌無比,僅是從門口自大廳,便是十步一金簾,五步一明珠,雕龍畫棟,書畫珍品應有盡有,物質上確實比之那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倘若飛雪只是初來乍到,對這風雲形勢一無所知,怕是要以爲這裡住的便是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了。
而如今,這些東西卻讓飛雪覺着無比的諷刺。
沿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雪穿過一道道金簾,最後便停在了櫻花舞的寢房門口,房裡的人不多,飛雪一眼便瞧清楚了裡面的情景,除了那個長着八字鬍面容清瘦單手硬摟着櫻花舞耍*的中年男子,整個房間,便只有一個端着盤子的綠衣丫頭侍候着,許是見多了的緣故,綠衣丫頭對於眼前兩個男人的舉動半點都不顯訝異,只是,那微斂的眸中偶爾會閃過一絲同情。
“質子!”自稱曹某的男子,一隻手摟着櫻花舞的腰,另一隻手*的挑起櫻花舞極腰的長髮,擺出一副極度*的樣子,語氣怪怪的道:“你可知道,整個天下便只有從你手中斟出來的茶味道才最美!”
櫻花舞掙扎,滿臉厭惡,“曹大人,請自重!”
“嘿嘿!”曹有成猥瑣一笑,附在櫻花舞的耳旁輕聲嘆道:“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曹某若是能和那劉御史一般與質子**,曹某便是和劉御史一個下場那曹某也認了,心甘情願的認了!”
見提到劉御史,櫻花舞神色微變,曹有成便又意味深長一笑:“質子天人之姿,可知這風雲國有多少人想與質子共赴芸雨,有多少人想要將你收入懷中!曹某有如此榮耀得以和質子如此近距離相處,卻還得感謝那劉御史失蹤的好,他失蹤了,曹某才得此機會!”
輕挑的挑起櫻花舞的下巴,曹有成自以爲櫻花舞這般怔忡的神色乃是因着劉御史的緣故,卻不知櫻花舞只是想起了劉御史出事當晚的情景,只是想到了那抹纖弱而又倔強的身影,想到了飛雪失蹤而又負傷的事情,只因心痛心疼而已。
“質子其實不必驚慌,當今聖上雖然口頭立案,說要徹查此事,但曹某卻是知曉皇上其實是並不重視的,不然便也就不會將此事交與三王爺去查了!呵呵,三王爺是誰,”手指撫上櫻花舞的臉頰,曹有成笑的得意,櫻花舞卻是擰眉,掙扎着將臉別開,卻在瞧見門口那一紅一白兩抹風華絕代的身影時徹底頓住,何以每次他狼狽不堪時都會被她撞見!
櫻花舞徹底失了表情沒了掙扎,而曹有成卻依然沉浸在自己某種自得的意境裡,“三王爺那可是一個無權無勢愛財愛美十足的廢材,一個和質子你一樣長得極其好看讓男人看了都能動心的男人,只是,那三王*成性,男女通吃,身上多了幾絲男人的邪味,多少讓人有些望而生畏,至於質子你嗎,呵呵……”
聞得曹有成這般下流無恥的言語,飛雪心中一冷,斂了斂神,轉眸瞧了一眼身後的風清寒,卻見他一臉漫不經心玩世不恭的樣子,若非那一雙眸子中所展現的神情太過邪肆,飛雪幾度以爲這貨聽到曹有成這般膽大妄爲的話根本就無動於衷。
哼,望了一眼房內正至大禍臨頭卻猶不自知的曹有成,飛雪冷冷一笑,這人今日可是犯了她的大忌,正待向前,卻突聞身後有些異動,轉首一瞧,方纔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粉衣丫頭正自端着一個銀盤子有些驚悚的站在風清寒的身側,盤子上是一壺正冒着白氣的滾燙熱水。
粉衣丫頭是奉曹有成的吩咐出去換水的,在出了庭院來回的道上,不經意聽聞當今三王爺今日來到質子府的消息,粉衣丫頭無疑是極其聰慧的,她雖然未曾見過風清寒,但當她第一眼瞧見門口的兩人時,心下便有了幾分明白,所以也不敢出聲打擾,便只是面色惶恐的站在風清寒幾步開外的地方,儼然一副不得吩咐,便半分不動勢態。
粉衣丫頭難得是個明白人,但那房內的曹有成卻十足的糊塗蛋一枚,“叫那丫頭倒壺熱開水,動作怎的這麼慢,竟是現在都還未曾過來,本官和質子還等着她的水來泡茶呢!”曹有成面露不悅之色,朝着房內的綠衣丫頭吩咐道:“你,出去看看,幫着催催她,怎麼做下人的!”
呃!身形微微一頓,綠衣丫頭卻是有些爲難的抽了抽嘴角,聞絃歌而知雅意,綠衣丫何嘗不知道曹有成這是嫌她礙事要支開她了,只是,眸光朝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綠衣丫頭便又飛快的將腦袋垂下,門口站着的那兩陌生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再瞧小紅那惶恐的樣子,她哪會這麼傻着去碰明刺呢!
似乎是察覺到了房中的異樣,曹有成有些納悶的轉首,卻正瞧見一容顏絕色的白衣女子手中提着一壺熱開水施施然的朝自己走來,“你,是誰?”
曹有成有些不安的吞了吞口水,這女人怎的看上去有些眼熟。心中正自疑惑,卻突見迎面而來的女子脣角一扯,對自己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曹大人不是要泡茶嗎!”飛雪冷冷一笑,眸光瞥向曹有成圈在櫻花舞腰上的手,眸中剎時閃過鷙冷殺意。
“你是……”曹有成的話尚未出口,但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懷中頓時一空,櫻花舞瞬時便被飛雪拉離,“你!”
“嘭!”的一聲,質問的話尚未出口,曹有成便只覺着眼前一花後背頓時撞上旁邊的桌子,腰間瞬間傳來一陣巨痛,來不及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胸口緊接着被人猛的一腳,“啊!”
曹有成大呼一聲,痛的呲牙裂嘴,本來上頭的一口鮮血竟是硬生生的又給痛的嚥了下去。
“你是誰?膽敢如此對待本官,你是不想活了嗎?”待喘過一口氣來,曹有成便憤慨的瞪着飛雪,啞着嗓子質問道。
“我是誰?”飛雪冷笑一聲,單手一拉一揚便“咔嚓”一聲將曹有成欲反抗的手連着胳膊一道給卸了下來。
“啊!”曹有成又一聲痛呼,本來還有稍許神志的腦袋剎時便變成了一桶漿糊。
“真吵!”眼神一冷,飛雪若死神般伸出自己纖細修長的手,利落的扣住曹有成的下巴,精緻而又略顯蒼白的臉上冰冷的沒有一絲神色。幽冷的聲音若鬼魅般傳入曹有成的耳裡,“曹大人不是想要喝茶嗎?本姑娘今日就讓你嚐嚐這熱茶的滋味!”
話落,提着茶壺的右手微微向上一擡,滾燙的開水便自壺口緩緩倒下,隨後便準確無誤的灌進了曹有成的嘴裡,“曹大人的嘴角實在太臭了,有必要用這開水消消毒!”
“嗚嗚……嗚嗚……”滾燙的水一接觸到曹有成的嘴,曹有成的脣角便立馬起開了紅通通的水泡,隨着熱水沿着食道一路而下,突起的水泡也毫不示弱的一往無前,有些一地方甚至直接便給燙的脫了皮。
曹有成費力掙扎,卻不想飛雪身爲殺手鉗制人的功夫卻是十足的到家,硬是沒能掙扎掉不說,甚至都沒能影響到飛雪多倒出來半滴水來,曹有成剛開始還能掙扎着發出嗚嗚幾齣聲響,到後來便直接沒了聲音,只能一個勁的翻着白眼,喉嚨痛的幾欲死去,但他那頑強的意志力卻硬是撐着沒讓自己給當場死去,甚至連暈都沒暈。
曹有成痛苦的掙扎,飛雪卻是視若無睹,望着曹有成的眼神如死神般沒有半分溫度。
而房內其他的幾個人除了風清寒更是被飛雪這行雲流水的動作給驚的半天沒能反應過來,太快太狠了,沒想到看上去這般柔弱的女子竟會有如此利落狠辣的一面,櫻花舞怔怔的靠着身後柱子,望着飛雪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背影,心裡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今天的飛雪血腥的令人震驚可怕,不是沒見過飛雪出手,上次的劉御史飛雪也不過是舉手之間,只是……
飛雪這般是爲了他還是爲了三王爺呢?嘴臭是因爲曹有成褻瀆了三王爺還是?
櫻花舞詫異,困擾,不解。
兩個丫環更是對這樣的飛雪畏懼和害怕。
只有風清寒卻是面無他色,若星般的眸子平靜的望着沉溺在血腥中的飛雪,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便只見他身形一動,一個旋轉便風一般的到了飛雪的跟前,右手緊緊的攥着飛雪提着水壺的手。
手腕傳來一陣刺痛,飛雪猛然一驚,赫然擡眸,對上風清寒若銀河天際般深遂的眸子,臉色剎時一片蒼白,“風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