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大公子見面會已過了兩日,不知爲何,那日突然出現的趙飛雪,這兩天到是安靜,自己沒有發了瘋的去思念張容德,更沒有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那日之事,彷彿夢魘一場,夢醒,痛失,生活一如既往。
她與原來的趙飛雪,或偶爾有着衝突的交集,然,說到底,終究只是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風清寒這兩日對飛雪甚是上緊,依了飛雪先前之言,到是寸步不離的看着她,生怕她一個不慎讓人佔了先機,受了那不必受的痛苦。
碧雲說,“王爺身份尊貴,從小便被人服侍着長大,什麼時候還侍候過別人,卻不想這兩日對王妃上了心,事事親力親爲,王妃的氣色到還真被王爺給養的好了不少。”
碧雲是從小便被賣到了王府的婢女,這些年來一直也只是三王府一個不起眼的存在,若非飛雪那檔子死而復生之事,她卻也不能一下子從一個府中的小丫頭提升爲飛雪身旁的大婢女,一翻機緣巧合,府中之人雖因諸多原因對飛雪多少有些芥蒂,但碧雲卻是對飛雪忠心耿耿,便是當日飛雪橫着進府,她亦是頗尊主僕之禮儀。
在這王府所有下人中,碧雲怕也是最得飛雪貼心的人了。
“太后這兩日三翻兩次派人過來,說是要宣王妃去千禧宮覲見,王爺憐王妃體弱便都拒了太后,今日一大早,太后娘娘便又遣了人過來,說是要見一見王妃,王爺本意也是要拒絕的,不知爲何,後來便又親自隨着那宮人去了皇宮!”
“去了皇宮?”秀眉一擰,飛雪倚着*欄,呆呆的望着外邊甚好天色,想也明白太后爲何要見自己,許是那日自己在葉府的一舉一動都悉數被她知曉,正愁着找機會爲難爲難她呢!
“那他可有說過什麼時候回府?”
“那到沒有!”碧雲撩了撩*邊簾子,想了想便又道:“王爺出門之時,王妃正在休息,便也就沒有叫醒王妃,只是交待奴婢,要好生照顧您!叫您也別多想,他去去就回。”
聞得碧雲此翻言語,飛雪雙眸微眯,靠着*欄,當下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碧雲瞧着飛雪這模樣,心裡不禁升起惋惜,王妃本是多麼靈動的女子,如今卻能疲成這樣,方纔轉醒竟又要休息上了。
微微一嘆,便也就不敢多加打擾,輕手輕腳了走了出去,想着王妃現在只是小憩,不定多久就能醒來,她得先爲飛雪去準備點適宜的東西填填肚子。
可不能因爲王爺一日不在便虧了王妃的身子。這個青萍也不曉得去了哪裡,一聲招呼不打,卻是現在都還未見到影子,王妃又不習慣她人侍候,現在她一個人可別輕忽了王妃纔好。
碧雲正思索着,便突然睥見兩日未見的青萍正徑自朝着景園的方向而去,當下又是高興又是有些責備,“你這丫頭這兩日往哪鬼混去了,王妃身子欠恙你到沒了蹤影。”
匆匆前行的青萍聽到碧雲的聲音,當下也就停下腳步,面上滿是歉意的笑,也不解釋什麼,道:“碧雲,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虧你還好意思問,這兩日若非我在王妃面前替你說了假道了你的好,依王爺這兩日的脾氣,該有的你好受的。”
“我就知道碧雲最好了!”青萍曉得自己擅自離開,飛雪和風清寒並未生懲罰之心,本有些擔憂的面上頓時歡了開來,“謝謝你啊,碧雲,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你呀,也竟別謝我,若不是王妃在王爺面前替你說了話,我一個丫頭,能起什麼用!”
“嘿嘿!”青萍憨笑,“我以後一定會更加盡心侍候王妃的!”
“知道就好!”碧雲翻了翻眼皮,瞧着眼前的憨態盡顯的青萍不禁有些疑惑,“你這兩日究竟去哪了?什麼事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也沒有什麼,就是遇到點事沒來得及跟你說!過些天我在告訴你,我先去看看王妃。”話落,青萍也不待碧雲再開口,便有些匆忙的轉身去了景園。
碧雲瞧着青萍似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頓時有些怪異,這丫頭什麼時候竟還轉了性子了,碧雲有些不解的敝了敝嘴角,只覺着有些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風清寒這一趟皇宮,卻是去的頗有些久,眼見着這月牙都跑出來了,飛雪竟堪堪還未見着風清寒的身影,想着這段時間,風雲都城形勢頗亂,自己又不省心,生生鬧了這麼些事情,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一時想着風清寒此時處境,一時想自己說不準什麼時候便會生出亂子的身體,飛雪那先前想要滅了那葉家大公子心思便更重了。
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在不得罪葉家的情況下要了那葉星辰的命?
飛雪擰眉,正值思索,卻突見門後簾子一動,當下便厲聲喝道:“誰?”
“王妃,是奴婢,青萍。”簾尚未有動靜,到是門外傳來了青萍的聲音。
“青萍?”眸光一斂,飛雪聚神望着簾後動靜,知曉已有人潛入了房中,“有事嗎?”
“天色晚了,奴婢來侍候王妃休息。”青萍垂首立在門外,興許因這兩日自己擅自離府之事,對着飛雪時總有些戰戰兢兢的討好之意。
“今晚不用侍候了,你早些下去休息吧!”
“是的王妃!奴婢告退!”
青萍悻悻告退,待腳步聲漸遠,飛雪方纔盯着簾子後面冷聲道:“即已來了,何不露上一面,想來貴客到此也不是爲了蹲這簾子而來的吧!”
飛雪此言一出,但見這簾後一動,一道身影果真緩緩自後而出,“多日不見,你到是依舊這般敏銳。”
伊天奇負手而出,俊顏一如既往的凜冽,只是不知爲何,此次見着飛雪,那黑眸中無端多了幾分柔情。
“是你?”想是未料到來人竟是伊天奇,飛雪不免有些詫異,“三王府雖不如質子府那般銅牆鐵壁,卻亦是守衛重重,而你,伊大老闆卻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我的房間,伊大老闆果真好本事!”
因着忘我的關係,飛雪對伊天奇那是絕對談不上什麼好印象的,是以,言辭之間不免有些冷嘲熱諷咬牙切齒之意。
奈人不得,依飛雪的性子嘴巴上亦是不願吃虧的。
“你也不錯!”俊眉微挑,伊天奇到也不理會飛雪的敵對,兀自坐落飛雪的*沿,伊天奇高深莫測一笑:“能在第一時間便發現我的蹤跡,由此可見,飛雪你也甚不簡單!”
飛雪斜了一眼伊天奇坐的位置,對於他這般自來親的行爲明顯有些不悅,“但凡你找上門,我必定不會有什麼好事,說吧,這次又是要我做什麼?”
“你到是通透的很!”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伊天奇盯着飛雪愣了一瞬,方纔關心問道:“那日在葉府,你,可是毒發?”
“毒發?”飛雪眯了眯眸,之於伊天奇這絲毫不加以掩飾關切之情,明顯有些搞不懂他葫蘆裡裝了些什麼藥,在未明白伊天奇本意之前,飛雪即不確認也不否認,而是出言問道:“說吧,你來此究竟所爲何事?”
飛雪本意伊天奇早說明白早走人,卻不想伊天奇卻是追着問題不放,“是毒發了?沒有藥你是如何壓制忘我毒性的?”
“不是,舊傷未愈罷了!”
“舊傷!”想着之前飛雪被暗門追殺一事,伊天奇不禁森然的眯了眯眸,即而道:“聽聞你前些日子在蓮湖遭事,三王爺可有查出暮後之人。”
“你到關心的還挺寬的,不過,”語氣微頓,飛雪沒有好言,“管被誰計算了,那也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你答應我的事情尚未做到,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
“即還知道我欠了你的條件,那你有什麼事還是儘早說的好,這皇室之中陰謀不斷,依我這到哪都得罪人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就成一具屍體了!那你,豈不是會虧了!”
“虧!”眸光一冷,伊天奇卻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竟是越發的岑冷:“長這麼大,我從不做虧本之事!所以,你所顧慮自不會發生,我,斷然不會讓你死了的!”
“到時候怕也由不得你!”飛雪冷笑:“況且,你還沒這個資格!這裡畢竟是三王府,伊天奇,我覺着你還是廢話少說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既然來了自是有所把握!”輕輕挑起飛雪的下巴,伊天奇笑的冰冷無比,“區區三王府還奈何不了我!”
“哼!”飛雪冷嗤。
“今日我來這裡只爲一件事。”
雙眸死死着盯着伊天奇,飛雪不語。伊天奇無奈,只得繼續道:“我今日是來帶你走的。”
飛雪驚詫,“帶我走,伊天奇你有病吧你!”
“我好的很!流連忘返你不是許了我兩個條件嗎,今日,我要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一個地方?”飛雪擰眉,“卻哪裡?”
“青城,七峰山!”
“什麼時候?”
薄脣一扯,伊天奇涼薄一笑,“我方纔不是還說了是今日嗎!”
“今日!”飛雪擡眸,語氣微重,“現在?”
伊天奇點頭,不語,肯定。
“不行!”飛雪斷然拒絕,風清寒去見樓太后,至現在都未曾回府,此般敏感時刻,她怎能離開。
“不行也得行!”
“再等段時間不行嗎?”飛雪商量。
“不行,事情很急。”伊天奇斷然拒絕,事關飛雪安危,他如何能等。
“那我若不跟你走呢!”飛雪冷然,她討厭命運被人掌控。
“此事,可由不得你!”舉手執起手中藥丸,伊天奇威脅。
“你!”飛雪氣急,卻又無可奈何,想着此時自己一走,不知要去多少時日,正捉摸着給他留個話什麼的,卻沒想到,伊天奇出掌一揚,飛雪只覺身子一輕,本還在屋內的她瞬間便被伊天帶着躍上了王府的屋頂之上。
伊天奇攬着飛雪一路躍出王府,自半空望着三王府漸漸遠去的燈光,飛雪尚來不及感受這古代輕功的奧妙,便只覺着頭一暈,這回完了!
風清寒若自宮中回來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指不定他會將自己的失蹤想成什麼樣,樓太后、柳皇后、亦或是葉家,到時候,這個本就已經夠亂的皇城指不定被他鬧成什麼樣!
伊天奇這個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事實卻也巧,就在伊天奇帶着飛雪離開沒多長時間,好不容易從太后那邊脫身的風清寒便頂着月光匆匆趕回府中。
回到府裡,風清寒半刻不曾耽誤,便直接趕去景園,整整一天沒見着飛雪,風清寒還是頗爲擔心的。
“王爺,吉祥!”
“王妃休息了嗎?”風清寒一邊大步走進景園,一邊出言問道垂首跟在身後的碧雲,“王妃今日狀況可好,飲食如何?”
但見風清寒這般急躁,碧雲不禁抿脣一笑,低聲恭敬作答:“回王爺,王妃今日一切都好,只是見王爺遲遲未歸心下有些擔心,雖是如此,王妃味口卻也還是不錯的,現在這個時辰,王妃也已經休息了。”
“是嗎?”聞得碧雲這般說法,風清寒緊抿的雙脣不禁揚起一抹笑意。
輕輕推開飛雪的房門,風清寒示意碧雲退下,也不點燈,便摸着黑進了屋子,感覺到自窗戶掠進來的涼風,風清寒鄒了鄒眉,心下正埋怨丫頭的照料不周,正欲先行去關了窗戶,不想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察覺到不對,當下也不去管那窗戶,便匆匆來到飛雪*前,也不說話,只猛的一掀被褥,對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大*。
風清寒頓時怒由心生,冷鷙的爆喝頓時響徹總個三王府,“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