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歲月如梭,轉眼,距三王府一連串變故已過去一月有餘,飛雪仍舊沒有半分消息,而都城百姓對於三王府的事情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去,而街頭巷尾,花滿樓的月色妖姬適時成爲了人們茶前飯後的新一輪的話題。
青年才俊,婦儒孩童,顯少有人不知。
在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電子傳媒的時代,一個*女子能夠如此,確實不易。
不過短短十幾日的功夫,花滿樓更是憑藉着月色妖姬的口碑,一躍成爲了當下風雲城內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真可謂紅及一時,攬月樓更是悲催的不知道被甩了幾條街!
“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相淚,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人自眉,淚眼觀花淚易幹,淚乾春盡花憔悴。至此,林黛玉淚盡人亡,此書到此,便,算是完了!”
月色妖姬輕輕一嘆,臺下,頓時一片寂靜,如此便沒了下文,意猶未盡不說,這書中的人物也實在是太悲慘了些!
“寥寥幾語便是柔情百轉,蕩氣迴腸!”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叩了一下,風清寒掃了一眼一樓大廳的看客,“難怪能夠吸引如此多的人前來捧場,這個女人,也着實不勝簡單!”
玉面贊同的點了點頭,探究的眼神直直的望着下面臺上的女子,女子高高的蒙着面紗,額頭上戴着一串藍色的寶石,整個臉上,除了眉角上畫上的那朵花,便是連眼睛都給人一種朦朧的神秘感!
無人知曉她長的漂亮還是不漂亮,但,那一身水藍色的輕紗,若隱若現間,卻是極易勾起男人的*,她登臺從不站着,總是別出心裁的斜靠在軟榻上,她不穿鞋,雙腳赤着,腳踝上卻喜歡戴着一對鈴鐺,每當說書到一半的時候,便喜歡翹一翹腳板,鈴鐺便會若有似無的發出一些空靈的聲響,有些俏皮,有些慵懶,有些高貴,又有些撩人的妖嬈。
不過數日便能家喻戶曉,僅僅只是一手好書,而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尚未作出任何展現,真真是好一翻策略,好一個深諳人心,月色妖姬,名符其實!
“也難怪,三娘與香凝對此一籌莫展,有些東西豈是人人都能學得來的!”玉面有些感嘆,莫說三娘,便是三王府的暗衛,幾天查下來,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子亦是一無所獲。
“就這麼完了麼?”站起來問話的男子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白白淨淨的,眼角有些紅,像是哭過的樣子,“黛玉死了,那賈寶玉呢?其他人呢?”
想是沒料到有人會這般入戲,月色妖姬有一瞬間的詫異,但隨後便有輕笑道:“這位公子想是對這書中之人十分喜愛,雖是不捨,但這篇書在我這裡卻是已經落幕了!”
“聽妖姬話中之意到像是還有後序,爲何就不繼續下去了呢?”
“呵呵!”月色妖姬輕笑一聲,即而道:“不說下去自是有不說下去的道理,這位小公子,如今這時辰已是不早了,爲了公子的安全着想,還是早些回去吧!小女子書中的那些東西聽聽就好,就別放在心上了吧!”
很顯然,月色妖姬一眼便瞧出了臺下問話之人是一位女扮男裝的小姐。
女扮男裝的公子聞絃歌而知雅意,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只得無奈的跺跺腳,最後憤憤然離去。
風雲城內近來多亂,再不回去確實有些不安全。
月色妖姬見此,心中一笑,略感疲憊之下,起身,正欲下臺休息,卻不想,恰在此時,自二樓一間廂房中傳來男子的嗓音。
“姑娘且慢!”
月色妖姬聞言,頓足,只眸光微擡,也不言語。
稍頃,便見一身着青衣的男子自二樓一掠而下。
輕功甚好!
月色妖姬挑眉,煞有其事的望着眼前這個輪廓略深的男子。
“姑娘的規矩!”青衣男子自懷中陶出一沓銀票遞向她,“這裡是一千兩銀票,我家公子有事相問。”
“銀子到是給的爽快,就是不知道你家公子的問題我是否能答的上來!”
“自然是姑娘能夠答上來的。”
月色妖姬接過銀票,眉角帶着點財迷般的笑意,“說來聽聽!”
“同方才那位小公子一樣,我家公子想知道姑娘之前所講的三國志姑娘是否還願再講?”
“不是英雄不聽三國,想來你家那位公子定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小女子才思有限!”
“不講了?”
“不講了!”月色妖姬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銀票,“這個問題似乎不值!”
“敢問姑娘可願見我家公子?”
“不見。”
月色妖姬回答的斬釘截鐵,青衣男子不禁有些愣了愣神,一千兩就得這幾字,確實不值!
“素有傳言,道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樣樣精通,自姑娘登臺之日起,在下無一場缺席,姑娘說書確實天下無雙,不知琴棋歌舞方面,在下今日能否有幸得見?”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言一出,臺下頓時鬧成一片。
“也是啊,總說月色妖姬如何姿色無雙,才情不匪,只是……”
“你可見過她長什麼樣?”
“我哪見過,不夠看那身姿應該不錯!”
“那可未必,想我們花了這許多銀子,本是想要一睹芳容的,那位公子若不提醒,我到給忘了…”
“除了說書,也確實不見她有何才情!”
“多少也應該唱上一曲纔好!”
…
臺下瞬間鬧了起來,月色妖姬擰眉睇了一下青衣男子,即而擡高了音調向着二樓的那間廂房悠悠道:“即是來踢館的,閣下區區千兩怕是少了些!”
“只是仰慕姑娘才情而已,又何來踢館一說,姑娘言重了!”
二樓廂房的聲音剛落,青衣男子便又立馬自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雙手遞至月色妖姬身前。
速度很快。
月色妖姬頓了頓,纖纖玉手接過銀票。
廂房中的男子便又道:“姑娘方纔的故事千迴百轉,若是能再配上一兩首曲子便也就更完美了!”
“兩首就算了吧,麻煩!”月色妖姬擺了擺手,又重新坐回了榻上,待侍女將琴送上,她調絃,撥了一下音,“看在這兩千兩銀票的份上我便不同你計較了,但這樣的事,我到不希望再有第二次了!”
不緊不慢的一句話,說出來到也有幾分氣勢。
花謝花飛飛滿天,
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
落絮輕沾撲繡簾.
一年三百六十日,
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
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
階前愁煞葬花人.
獨倚花鋤偷灑淚,
灑上空枝見血痕.
願奴脅下生雙翼,
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
何處有香丘!…
一曲葬花吟,如悽如訴,仿似泣血成歌,再想起書中人物,心裡更是空蕩蕩的,嘆人生坎坷多變,廳中寂靜,有悲傷飄浮。
適才說話的廂房中傳出一聲嘆息,再不多言。
月色妖姬見此情景,面紗下的脣角不禁吟起諷刺笑容。
“姑娘!”
花滿樓的喻媽媽小跑着跟上月色妖姬,“方纔三王爺的侍從傳話過來,道是王爺想要見你。”
“三王爺!”仿似詫異又似意料中的挑了挑眉。
“是的是的。”喻媽媽點頭如搗蒜,“今日姑娘是見還是不見呢?”
月色妖姬推門進了廂房,有月光自半開的窗間灑進,“今日月色不錯,素聞風雲三王爺笑可傾城媚能傾國。”
“那是的!”喻媽媽點頭讚道:“若論姿色,別的不說,在風雲卻是無人能與之相媲美!”
“當真?”
“自然,”喻媽媽篤定,即而又恍然一笑,“我這就去向三王爺回話!”
話落,喻媽媽轉身便朝風清寒所在的包廂跑去,心裡的樂呵勁自是不用多說,想那三王爺可是攬月閣頭牌香凝的常客啊!如今連三王爺對這姑娘都產生了興趣,那以後…
喻媽媽喜形於色,“王爺,我們那位眼高於頂的姑娘一聽是王爺您,半分猶豫都沒有便應了下來!”
“王爺您可是第一個月姑娘沒有拒絕相見客人!”
喻媽媽樂呵呵的笑着,想着這一趟傳話多少能得些賞錢,卻沒想風清寒只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眼見眼前這貴人沒有要掏腰包的意思,喻媽媽不禁暗暗撇了撇嘴,虧得她在月色妖姬面前說了他不少好話,竟沒想這三王爺還真如傳聞那般是一嗜財如命,一毛不拔的主。
喻媽媽咳了咳嗓子,眼球一翻,頓時扭着腰一臉不快的退了下去。
如此吝嗇,花滿樓到也不缺這麼一個客人。
“王爺!”見喻媽媽走了,玉面開口道:“這月色妖姬有些古怪,方纔那人一擲千金尚不曾有機會見上一見,王爺一句話她到上趕着答應了!”
風清寒扯了扯脣,笑意不達眼底,“或許,她也正愁着沒有機會與我接觸呢!”
“您是說?”玉面握了握劍柄,“這人動機不純,是衝着您來的!”
風清寒不置可否,起身,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