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閻宙當然不會聽月無痕的。他知道她趕他走,是爲了他的安危着想,但他之所以跟着她,把自己的事情都暫且放在一邊,是爲了她。
雖然他未曾在月無痕面前表露任何情緒,而且還對她現在的狀態開過玩笑,一副輕鬆的,事不關己的態度。可是天知道,當他從下屬那邊聽到彙報,說月無痕已經身亡的時候,心中是多麼的痛苦。
那一刻,他彷彿被閃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僵了。
上一次她死亡的時候,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從高空墜下,無能爲力,最後還是她首先活過來,反而救了他。
這一次不管手上有多麼重要的事,如果他還是任由她死去而無所作爲,那麼魔閻宙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魔閻宙,你不要跟着我,聽到沒有?”
月無痕趕不走魔閻宙,多次催促他。
“聽到了,但是,我不會走。”
魔閻宙淡淡的說。
他語氣堅定,月無痕拿他毫無辦法。因爲她此刻,沒有任何的攻擊力。
月無痕感慨他的守護。
她知道,現在自己只有加快吸收死氣,爭取早日獲得重生。這是讓魔閻宙脫離危險的唯一一個辦法。
於是,月無痕便跟着那羣四趾魔,輾轉在御魔戰場的各處,眼睜睜看着他們屠殺人類戰士。
她懷着悲痛的心情,在戰士們新鮮的屍體上吸收死氣。悲痛,憤怒,鬥志,最終都轉化爲源源不斷的力量,輸入了她現在透明的身體。
一個月之後,月無痕在吸收死氣的時候,身體一度能夠從透明轉化爲半透明,再到近乎實質的實體。這讓她欣喜萬分,因爲這代表着,她距離復活重生越來越近了。
可是痛苦也接踵而來。
現在她每一次吸收死氣,整個人就像要炸了一樣。即便有一點點的死氣進入身體,也會讓她痛不欲生。
“魔閻宙,我還要多久?”
月無痕痛苦的問。這一天的這場戰鬥,那羣四趾魔的最後一個傢伙,終於倒在了人類的攻擊之下。
這羣傢伙四處輾轉搜索,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之中,逐漸磨損掉了人數,到這一天,終於是全軍覆沒了。
月無痕追在他們後面,熬呀,熬呀,把這羣傢伙都熬死了。可是她的復活,似乎還是遙遙無期。
“當你能夠以這種狀態,感受到死之前的力量時,就離復活不遠了。”
這是魔閻宙的回答。
以這種狀態達到死之前的實力嗎?月無痕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現在分明是一個孤魂野鬼的狀態,要如何才能達到死之前的力量呢?
這天夜裡,魔閻宙交給了月無痕一個法門。讓她用精神力去影響別人,月無痕非常艱難地學習這個技巧。
她起初在一頭小小的魔獸身上做實驗,可是連翻幾十次都沒有成功。她現在只會附身在弱小的魔獸身上,如果主動以精神力去影響魔獸,那是非常困難的。
“呵呵,是不是很難呀,我做不到就放棄吧。”
魔閻宙淡淡的笑着說。
但是月無痕怎麼會輕易就放棄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着,從漆黑的夜晚,練習到豔陽高照的白天,又從白天練習到夕陽西下的黃昏。
她一路飄去,一路練習,一直不停歇,就這樣幾度把自己練習得幾乎要魂飛魄散,幾近崩潰……
但是最後,終於在第七天的早晨,實現了用精神力控制着一頭二級魔獸朝前跑。
“我成功了!”
月無痕興奮得飄在那頭魔獸後面,驅策着魔獸,不斷改變方向。
“還差的遠。”
魔閻宙嚴肅地評價着。
“好歹我終於成功了一次嘛,大哥,你能不能先高興一下,然後再嚴格的指導我呀。”
月無痕翻個白眼。
她繼續興奮地驅趕着那頭魔獸,一口氣跑出了幾十里路。當興奮的心情漸漸散去,這長途的奔襲也磨練出了她的技巧。
“大哥,接下來我要怎麼提升技術呢?”
畢竟只能取捨一些弱小的魔獸,對於月無痕來說,還是太不夠了。
魔閻宙的回答很簡單,就是不斷的挑戰更高級的生物。
想變強,是沒有捷徑的。
於是月無痕再次投入到了枯燥的訓練之中。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也非常單調平淡,沒有什麼稀奇的,就只有不斷的痛苦折磨,鍛鍊鍛鍊再鍛鍊,每一天,她都會把自己練得精疲力盡,頭昏腦脹,幾乎要失去意識。
但是稍微恢復一點精神,她會再次投入到魔鬼般的訓練中去。鍛鍊精神力和鍛鍊體魄一樣,都是要經歷常人難忍的痛苦,才能一步一步更上層樓。
這一天晚上,月無痕終於從最初只能驅策一二級的小魔獸,升級到了能夠驅策五級魔獸,這讓她再次感覺到一點小小的興奮。
月無痕準備放鬆一下,讓自己稍微休息幾分鐘。但是她欣喜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爲,她突然發現了一個標記。那是司空雨帶這次出行之前,和大家約定的標記,用於聯絡走散的同伴。這個標記畫上不同的符號,就代表不同的狀況,現在呈現在月無痕面前的標記,畫在一塊野外的大石頭上,上面的符號代表着——
這支隊伍的主力遇到了危險!
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月無痕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些天來,爲了磨練自己的靈魂,她一路奔走,已經距離當初遇襲四趾魔的小城很遠了,她也不知道司空雨那支隊伍到達了哪裡。
出於本能,月無痕毫不懷疑司空雨的能力,也不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受損。
然而此刻看到這個標記,月無痕開始緊張起來。
“能查找司空雨的位置嗎?”月無痕詢問魔閻宙。
“此地距離當初之城鎮已經是千里之遙,從御魔戰場的一邊到了另一邊,他們在哪裡,我並不清楚。”
魔閻宙派出了暗中的守衛。
幾個時辰之後,心情焦灼的月無痕終於等到了守衛的回稟。原來,司空雨就在距離此地百里的地方。
“隊伍傷亡如何?”月無痕立刻往司空雨所在的方向飄去。
守衛的回答是——
全隊,只剩司空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