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趕上晚飯,一塊用飯吧。不過母親不在,洛叔陪着她散心去了。”秦陌桑道。
飯桌上,夜潔不遺餘力地嘲笑兩人,“水小丫,若不是秦兄再三保證你們是有事出去了,我都要以爲你們丟下軒包子不管,去跳海殉情了。”
軒包子聽到這話,十分配合地擠出一個哭臉,一左一右的毛球和銀胖也可憐巴巴地瞅着水吟蟬。
水吟蟬:……
“阿潔,莫鬧了,寢不言食不語。”楚聽風提醒一句,順帶着往夜潔碗中夾了一筷子蔬菜。
夜潔又是歡喜又是糾結,一臉痛苦地看着楚聽風,“好聽風,你明知我不喜歡吃這個,我要吃肉。”
楚聽風的語氣透着幾分不容拒絕的溫柔,“不可以,都得吃。”
夜潔無法,只得將那綠油油的菜葉幾大口扒進嘴裡。
水吟蟬幸災樂禍地笑了,夜潔啊夜潔,你也有今天,就得來個人治治你。
·
在碧水島上的最後一天,水吟蟬在林子裡閒逛,意外地碰到了落單的楚聽風。
“楚前輩。”水吟蟬笑着打招呼。
楚聽風微微頷首,“醉離楓怎麼的沒有陪你一起?”
水吟蟬嘴角一咧,“楚前輩不也是一個人麼?”
楚聽風淡漠的眼睛的裡多了一絲暖意,“他啊,許是覺得修爲比不上我,某些方面佔不到優勢,所以這些日在刻苦修煉暗元素。”
水吟蟬輕笑一聲,“夜潔一直很好強,重鑄肉身的他擁有十成十的暗屬性體,修煉起來更快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超越楚前輩您。”
楚聽風淡笑着搖搖頭,“無所謂,都隨他吧。”
“楚前輩,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水吟蟬話音一轉,忽道。
“你問吧,但凡我知道的,都會告你。”楚聽風道,眼中柔意尚存。
水吟蟬頓了頓,斟酌着開口,問:“當年,您當真是在受到傀儡蠱蟲控制之後,才殺……傷了夜潔?”
這話一出,楚聽風眼中的柔意驟然盡散,冷冷地看着水吟蟬,先前的和善也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有侵略性的蝕骨冰寒。
“你這話是何意?”楚聽風聲音沉冷地問道。
水吟蟬連忙笑了起來,“楚前輩別惱,我只是隨口一問,今日我們的對話夜潔不會知道的。”
“丫頭,你太多事了。”
“或許吧,但夜潔是與我同生共死過的好友,我只是想確保他沒有信錯人。”水吟蟬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不可否認,楚聽風是一個很美的男人,他的五官精緻,面部線條很柔和,但柔和得恰到好處,並不顯絲毫陰柔。
目光停留在這個男人臉上時,總讓人想多看上幾眼。
然而,現在這人面無表情地看着水吟蟬,原本清冷無害的眸子裡竟多了一絲凌厲的危險,讓人無心欣賞他的美麗。
若非知道水吟蟬真的是在替夜潔操心,楚聽風大抵會直接出手。
深山林子裡,一個王階玄者,一個師階玄者,高低立見。
楚聽風沉默片刻,只淡淡吐出了一句,“你只需知道,不管我做什麼,從頭至尾,我都將夜潔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說完這話,楚聽風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人不歡而散。
水吟蟬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禁發怔。
所以說,楚聽風這是間接回答了自己剛纔的疑問麼?
他好像是……承認了。
當初她無意間發現這兩人的隱居之地,裡面的每一個東西都訴說着一個事實,那就是有人安排策劃好了這一切,這個人除了楚聽風再無他人。
所有的安排都有條不紊,怎麼都不像是楚聽風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才“殺死”了夜潔。
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包括夜潔的死,包括夜潔的復活。
但水吟蟬不敢想象,到底是擁有怎樣一顆狠心,纔會在自己清醒的狀態下殺死了心愛之人?
到底有多狠!
因爲知道遲早會受到下蠱之人的控制,怕自己會在不清醒的狀態下殺死心愛之人,與其如此,不如在自己還有意識的情況下殺死他,將那唯一的一絲生機攥在手裡。
是這樣麼,楚前輩?
可是,若真相真的如此,那你所受的痛苦恐怕絲毫不比夜潔少吧,因爲你是清醒着殺了他,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
水吟蟬長嘆一聲,突然有些感慨,這世上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有些苦和痛只適合自己一個人承受。
水吟蟬頓時沒了繼續閒逛的興致,悠悠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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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秦陌桑小練之後,恰看到醉離楓朝自己踱步而來。不管是什麼時候,這人的步履都似乎如此恣意悠閒,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打亂他的步伐。
“醉離兄找我?”秦陌桑神色柔和,白皙的臉龐因爲剛剛晨練過,染上了些許健康的紅暈,每當他露出這樣的微笑時,給人一種極爲可靠的感覺。
“嗯。”醉離楓淡淡應了一聲,瞥他一眼,道:“跟我來,有事跟你說。”
秦陌桑放下手中的劍,奇怪地看着他,對上醉離楓那雙格外幽深的眼睛時,他忍不住心尖一顫。
奇怪,爲何他總有種想對眼前這人俯首稱臣的衝動?
敏銳的感知力讓秦陌桑對醉離楓生出一種濃烈的尊崇感,這一點認知讓他納悶不已。
窗子半開的竹屋裡,醉離楓長身而立,微微擡手,一個隔音結界瞬間張開。
秦陌桑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心道:此人莫非要跟他說什麼秘密?
“秦陌桑,可還記得先前你自己發的誓言,有天道爲證,出口不悔。”醉離楓淡淡道,並未看他,而是俯瞰着窗外的美景。
秦陌桑一聽他提的是這個,立馬斯文地笑了起來,“醉離兄放心,日後不管你和水姑娘身處何處,有何困難需要幫忙,我定會第一時間趕到,傾盡所能地幫你們。”
“我不需要你幫助,你只需我不在的時候,時刻守護在小蟬兒身邊。”醉離楓語氣淡淡地擲下一句,讓秦陌桑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