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華清殿,身無要事。
卿雲歌已有幾日未見到四月與滄凜在學院內了,便尋思着到山下的籮陽鎮去找找,免得滄凜把小四月帶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小小年紀教壞了日後難辦啊。
踏上虹橋,行至大半,突聞身後破水聲響起,嘩啦一聲,濺起的水花澆了她一身,真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自虹橋水流下一匹渾身雪白,背有雙翼的神獸,從水流下兇猛竄出,猛地朝走在虹橋上的卿雲歌撲去。
卿雲歌聞聲心驚,欲轉身防禦,那一隻棲息在虹橋結界下的伸手白澤已然撲過來,身形如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卿雲歌,前蹄重重踩在她背上。
剎那功夫,卿雲歌還未回過神來,已然重傷,菱脣染血,地上一灘血色。
白澤伸手身露暴戾之氣,卿雲歌被踩在地上,那一刻,她腦袋異常清晰,想的是,北冥爍最好不是重病或是重傷之時,否則猛擊之下,鐵定得掛。
左丘天朗第一時間察覺始祖靈獸的氣息,趕至虹橋一看,果然是出事了。
左丘天朗身姿拔然而起,如一隻翱翔天際的雄鷹般,出手狠決,毫不留情。
濃郁的紫光如雨落下,烈刃如飛,密佈的紫光籠罩着神獸白澤。
左丘天朗人落地,立馬把卿雲歌從獸爪下解救出來。
帶着卿雲歌退開時,嗅到她身上的一縷幽香,左丘天朗眉頭一皺,眼中浮現出怒意。
獸魂香!
當年始祖收服白澤時,正遇有心術不正之人斬殺白澤,取神獸之魂,而令自身擁有引萬獸、控萬獸的上古神力,那時那羣人正是以獸魂香來迷惑白澤,以至於始祖收服白澤後,便下令蒼羽不可燃獸魂香,以防白澤心中不平,起報復之心。
如今蒼羽,知曉此事且擁有獸魂香的只有死人,這丫頭是遭人算計了啊。
“能動嗎?”左丘天朗一手扶着卿雲歌,一手凝鬥氣爲劍,一把暗紫色的三尺長劍出現在他手心,紫光凜然,寒氣森森。
卿雲歌正想回答,一張嘴,滿口血色涌出,將她身前紅衣染得血淋淋的,紅得更深,但卿雲歌還是點點頭,忍着一身劇痛退到虹橋一下。
虹橋上,渾身雪白的伸手睜開紫光的束縛,怒吼一聲,威震四方,風雲變色。
左丘天朗執劍而立,呼嘯的抗風吹得他簡單的灰袍獵獵作響,手中紫劍光芒大盛。
風起雲變,衆人看着上空突變的風雲,弟子們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坐鎮在比武場的聖尊與世尊已然如一縷風般消失在比武場,而翠屏峰內無所事事的靈尊更是立馬趕去。
劍尖一轉,左丘天朗身影如離弦的箭般飛向白澤,白澤掙脫紫光,濃郁的紫氣四下散開,如紫氣東來的瑞祥之兆。
左丘天朗劍勢凌厲,劍走之招無一不是快準狠,沒有花俏的姿勢,沒有刻板的招數,紮紮實實的殺招很是實用。
揮劍而出,轉劍而來,招式如行雲流水,出招極快,雄厚的劍氣挽起朵朵劍花,翻手間便往白澤身上招呼去。
“不好了,不好了。”有打探消息的小弟子慌亂跑開,奔相告走,“雲歌師姐在虹橋被始祖靈獸打成重傷。”
消息一走,衆人哪裡還有比武的心思,紛紛往虹橋方向趕。
鳳吟趕來時,見虹橋上已然打得不可開交,一直溫順的始祖靈獸跟發瘋似的攻擊人,但目標明顯不是左丘天朗,而是想要繞過左丘天朗攻擊這邊的卿雲歌,此次都被阻攔,才未能到這邊來。
這丫頭身上有引始祖靈獸發狂的東西?
“怎麼回事?”鳳吟焦急問道,誰料卿雲歌只是嘴角動了一下,又是一口血順着嘴角留下。
鳳吟急忙自腰間拿出隨身攜帶的丹藥,餵給卿雲歌,又扶着她坐下爲其療傷,然而靠近了些,仔細一聞,在濃重的血腥味中依舊殘留着那抹幽香。
誰給這孩子染了獸魂香?
鳳吟對卿雲歌還是瞭解的,從不喜在身上染香味,就是以防遇敵時香味容易出賣自己,且她在煉藥,爲辨藥香更不會往身上抹香料,鐵定是讓人給算計了。
左丘天朗執意攔在白澤面前,惹怒了心情不快的白澤,出手越發兇猛,竟讓左丘天朗身上掛了彩,又被拍飛吐血。
“這始祖靈獸乃上古神獸,又受了始祖半生修爲,你師傅一人定然應付不來。”鳳吟一邊爲卿雲歌療傷,一邊解釋,眼見因左丘天朗受傷慢了一步,便發狠的朝着卿雲歌這邊衝過來的白澤,鳳吟心一沉,“可能堅持?”
卿雲歌點頭,隨後便只覺身旁風起,鳳吟已然攔在了前頭,她立即閉目療傷。
左丘天朗實力早已步入大靈尊之境,乃無極大陸最強者,竟是奈何不了這頭伸手,靈尊上前定然阻攔不了多久,她必須有一戰的能力才行!
摒棄雜念,專心療傷。
常一舟與琉青亦是很快趕來了,見鳳吟肚子與白澤戰鬥,琉青二話不說便提劍加入了戰鬥,平日裡溫文爾雅,淡薄塵世的人,此刻面泛冷意,如尊煞神。
常一舟上前,把受傷的左丘天朗扶起,“師兄,沒事吧?”
左丘天朗推開他的手,厲眸一掃,“這件事我過後再與你算。”
常一舟面有愧色,終是沒有辯解。
這件事是他大意了,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等大事來,要殺卿雲歌有千百種方法,她卻偏偏用了這種最危險的辦法。
衆人匆匆趕來,舞傾城衝在前頭,跌跌撞撞的模樣跟發瘋似的,見到卿雲歌盤腿坐在橋下,一身血色時,心中一顫,腳下一軟,狠狠地摔倒在地,也顧不得自己摔傷了飛快跑過來,她顫抖着手在卿雲歌鼻翼下探了鼻息,感覺到還有氣息尚存,方纔鬆了口氣,眼含熱淚的坐在地上。
“太好了,還活着。”舞傾城低聲嘟囔。
拂蘇懸着的心這才放心,始祖靈獸乃上古天荒的神獸,又承了始祖的半生修爲,光是修爲都比卿雲歌厲害,當聽到她受了始祖靈獸一擊時,他腦袋一片空白,心緊緊地揪成一團,有些痛。
拂蘇不敢想,若她真出事,該如何是好?
這兩年來,那個時而嬉皮笑臉,時而認真求教的女子,突然消失在身旁,似乎會帶走他生命裡所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