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火蓮在她腳下盛開,裹着卿雲歌的魘枝草退避三舍,稍慢些的便被地獄火蓮燒得連灰燼都不剩。
烈火中,墜入夢魘的人兒倏地睜開眼眸,喋血的紅光冷冷的浮現在漆黑的眼珠上,她左肩的鳳凰圖騰紅光一閃。
虛鏡內的滄凜感受到圖騰的變化,隱隱能感受到上古天荒的神獸力量,輝煌而宏偉,六合八荒難尋足跡的朱雀,正蟄伏在她的左肩上,沉睡千年後終於有了要甦醒的跡象。
鳳凰涅槃,九死一生。
她還需要經歷更多,才能喚醒朱雀。
滄凜沉默無言,鳳凰出世,他真要引她走向涅槃之路嗎?
那個深淵裡,有着絕非尋常人能承受的痛苦。
妖冶如血的地獄火蓮,在無盡的燃燒,似是不受控制般,連蒼羽之物也在火蓮下摧毀,瞬間便燒燬化作成愛。
拂蘇靠卿雲歌最近,只能以鬥氣擋之,卻無法靠近卿雲歌半步,強大的氣流自她身旁飛溢而出,“雲歌,醒醒!”
見狀,只見華清殿一道身影快速閃出,將重傷的凌傲扶起,正欲回華清殿時,一道暗雷如繩索般纏住常一舟。
鬥氣傾瀉而出,然而暗雷卻不似之前,一遇鬥氣立即瘋狂吸食,無法聚氣,反倒體內的鬥氣以此爲源頭,通過暗雷傳到鬼鏡身上。
古刻圓盤靈氣不均,術法一下散掉。
左丘天朗飛快捲起古刻圓盤,身影一下來到常一舟面前,將受傷的凌傲拎起扔向殿門處的弟子,他立於常一舟對面,手中金色術法包裹古刻圓盤,金光流轉,古刻圓盤中有磅礴的力量涌出。
“我手裡的弟子不想救了?”鬼鏡出言,左丘天朗臉色沉如潭底的墨色,飛快擡眼看了烈火中的人一眼,卻是未將功法收回,以古刻圓盤的力量阻止暗雷繼續吸食常一舟的鬥氣。
卿雲歌意識被地獄火蓮中未能驅逐的黑氣,以及白虹劍的劍靈擾亂,渾身充滿了戾氣,滿意控制弒殺的衝動,劍靈更是試圖佔據她的全部意識。
聞聲,她眸色猩紅,烈火中的人影速度比以往更快了,只一瞬,便見她身影只出現了兩次,好似她只走了兩步就到了鬼鏡面前。
速度太快,而讓烈火如在空中燃燒了空氣,燒成了一條線,片刻後才消失不見。
兩朵蓮花在她手裡開放,甩手扔向鬼鏡,烈火如歌,火蓮如器。
鬼鏡閃避,卿雲歌速度僅僅追着他不放,一手鬥氣,一手火蓮,兩股力量步步逼近,不用武器,力量卻比剛纔更強了,一招一式間狠辣無情,便是鬼鏡一舞傾城的重傷之軀當擋箭牌,卿雲歌出手也不見有琉青的勢頭,讓他自顧不暇,只好扔下舞傾城,專心應對眼前發狂了的人兒。
然而鬼鏡剛脫手,卿雲歌身影一閃,渾身烈火一斂,飛身接住舞傾城。
鬼鏡立馬意識到卿雲歌方纔的不留情是刻意而爲,就是爲了從他手裡救出人。
鬼鏡趁機,攻擊而至。
四月見狀,情急地跨出華清殿,腦袋還未細想,手中已然結印,一道金光猛然射出,擋住了偷襲卿雲歌后背的那一擊。
而卿雲歌反應靈敏,當下旋身,紅色光線飛揚,快速凝結成蓮花。
須臾之間,猶如實質的蓮花襲向鬼鏡。
深藍色的暗雷一出,兩股力量在半空中僵持,既不得前進,也不得後退。
那蓮花不斷在空中旋轉,開始緩緩變大。
紅蓮花開,片片璀璨。
卿雲歌將舞傾城放下,封了自己身上兩處大穴,眼中猩紅這才逐漸褪去。
“好一個遊戲,我贏了,你卻還對蒼羽下手。”卿雲歌強壓着體內亂竄的力量,冷凝出聲。
“我只說不殺,從未說不取他們的修爲。”鬼鏡狡猾辯解,“當年之仇,不毀蒼羽,難消心頭之恨。”
“因暗元素功法驅逐你之仇?”卿雲歌嘲諷一笑,引來鬼鏡的怒氣。
“一羣宵小之輩,見我暗元素功法強大,心存嫉妒,便道暗元素功法乃不該修習的功法,定爲禁法,將我當罪犯流放驅逐。”鬼鏡眼中滿是恨意,深藍色的暗雷顏色更深了,如濃墨般,而他情緒越發激動。
“功法本無善惡,有善惡的只有人心。”卿雲歌脣角冷冷地勾起,當着一衆蒼羽弟子的面如此說道:“你自認所有人都背叛你,卻不認爲自己當年殺人噬魂有錯,只因你的過錯,暗元素功法成了禁法,那些曾經同樣修習暗元素功法的人慘遭殺害,甚至是滅門,真正遭到背叛是那些死掉的人,而毀掉暗元素功法的人,是你!”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功法本無善惡,蒼羽依舊將暗元素有關的一切視爲禁物,卿夢鴿也因暗元素功法加身,才無法留在無極大陸,你也害怕有一天她比你強大,所以纔在她身體裡施加封印,這便是事實。”鬼鏡陰鷙的眼神惡狠狠地望着那張臉,那種孤獨與感受,不毀無極大陸,他誓不擺休。
“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卿雲歌的封印不毀讓夢鴿修習不了暗元素功法,只是會有所阻礙而已。
卿雲歌扶起舞傾城往華清殿走去,背後鬼鏡威脅的話語響起。
“你不想要你師傅活着?”
“我師傅活得好好的,而且你能不能見到我師傅都成問題,又如何殺得了她?”卿雲歌頭也不會的往前走,想着鬼鏡知曉她的夢魘,便如此答了。
四月小跑兩步上前,幫卿雲歌搭了把手,圓潤的小手搭上舞傾城的脈搏,隨後挪開手。
“是蒼羽功法傷的。”四月眼神在華清殿內的弟子中認真尋找,而後邁着小短腿在人羣中將相似的人都試探一遍,直到站定在卿子鴦面前,她牽住卿子鴦的手,閉目感受。片刻後,她睜開眼跑回卿雲歌身邊,朝着卿雲歌點頭說道:“是她的功法造成的。”
卿雲歌冷眸寒光如刃,不可逼視的望着卿子鴦,嫣紅的脣瓣只道出四字,“給我等着。”
衆人好奇的盯着四月,左丘天朗亦是如此,甚至覺得那四月身後的氣息和他的很是相近,絕非無極大陸之人。
“小魚兒,帶傾城到你那處養傷吧,比較安全。”司空魚點點頭,兩人一起攙扶舞傾城離開,“四月,我們走。”
四月立刻跟上,路過虹橋時,卿雲歌將白澤收回虛鏡中。
過了虹橋,卿雲歌眼神瞥了眼鬼鏡的方向,那個位置人已經消失了,她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