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鳳凰圖騰並非你們口中的凰印,命石之所以會有感應,恐怕是因爲命石與朱雀有所關聯,從而與封印朱雀的印記產生了共鳴。”卿雲歌冷靜地打破那份希望,見到司空魚眼中的希望點點消退,她未再出聲。
司空霖對朱雀聖女太寄予厚望了,而刻意忽略本該察覺的事實,她乃北冥四大家族的四小姐,又怎會是朱雀國聖女的繼任?
兩國雖是相鄰,但朱雀聖女降世,也不會陰差陽錯的降生爲北冥人。
“那你能引出鳳凰是何故?”司空魚始終難以接受,一旦認可了這番話,便毀掉了哥哥的如今的厚望。
“估計是封印的朱雀遇到同宗旁系而現身的緣故。”卿雲歌只能如此解釋當初的狀況。
她遲早會修出朱雀,對這些玄妙之事倒是不太認真。
“或許吧。”司空魚牽強地笑笑,“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再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卿雲歌伸手拍拍司空魚的肩膀,“小魚兒,謝謝你。我相信那時你會泄露我的行蹤,是知曉對方不會傷害我,如果他所做之事會對我不利,你不會幫他。”
司空魚對這聲道謝受之有愧,垂首嚥下難受的情緒,“雲歌,我受不起。還有一件事……”
“我不會戳破。”卿雲歌承諾。
司空魚搖頭,“白虹劍不是好東西。”
“何出此言?”卿雲歌心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卻未能抓住。
“此事,你還是親自去問師伯吧,我知道的並不多。”司空魚靠近,在卿雲歌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隨後離開。
四月清風不燥,清涼怡人,卿雲歌后背冷汗迭起,心如同跌落至冰窟之中。
卿雲歌神色凝重地走回虹橋,望着華美的殿宇,心中泛起的漣漪逐漸擴散。
從虹橋到華清殿,一路平坦無阻,卻讓她感覺前方荊棘叢生,利刃滿布,往前一步便會讓自己滿身傷痕,再無退路。
虹橋下,四月紮起裙襬,脫了鞋在水裡玩耍,偶爾把水澆到白澤身上爲它清洗毛髮,白澤臥在水裡,任由四月伺候,舒服地享受。
“雲歌,怎麼了?”四月停下手裡的動作,仰着腦袋望着橋上神色不對勁的人,喃喃細語,“我去看看她。”
說着四月就要丟下白澤上岸去,白澤及時出聲,“這種時候,讓她靜靜也好,你不要過去打擾她。”
四月不解地看着白澤,幾度欲言又止,妥協道:“好吧。”
四月坐在岸邊,把腳丫子泡在水裡,心不在焉地替白澤清洗。
卿雲歌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下虹橋,向華清殿走去。
一道被拉長的影子從外面投射進來,許久未動,才惹人注意。
風吟朝殿外望去,見一襲素色衣裙的卿雲歌默不作聲地立在門外,放下了茶杯,招呼道:“雲歌,這麼快就回來了?”
聞聲,殿內衆人齊齊看向殿門處。
卿雲歌斂起思緒,故作愉悅的勾起笑意,跨過門檻走進殿內,在外人面前恭敬地向左丘天朗行了個弟子禮,“師傅。”
左丘天朗先是一驚,未經拜師大典,她從未正經的給他行過弟子禮,此舉倒是顯得師徒情分生疏了。隨後他將人扶起,語重心長的說道:“這種時候,你就不該回來。”
卿雲歌順勢起身,心知她這一拜,師徒情分就此了結。
“我家人還在這裡。”卿雲歌不易覺察地避開左丘天朗的視線,那眼中對她這個徒弟的疼愛,她已然分不清裡面有幾分真,幾分假了。
卿雲歌朝三尊見禮,笑容始終淡如薄霧,虛幻得很。
“赤羽,安排得如何了?”卿雲歌轉身詢問一旁的赤羽。
“回夫人,已經安排妥當,主力壓在西北大山,各國分派了一些弟子前去相助,只要八國齊心,阻攔半月待王上的援軍趕到不成問題,怕只怕鬼鏡集結天外天多方勢力強攻。”赤羽稟報完後道出自己的擔憂。
“恩。”卿雲歌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這些預計之外的就交給我來應付,你們還是按照商量的計劃來。”
“鬼鏡出手,恐怕難以抵擋。”琉青道出自己的擔憂。
當初鬼鏡襲擊蒼羽學院,力量勢不可擋,真當真全力對上,他們所有人都不是對手。
“我來。”左丘天朗出聲。
按照往日,卿雲歌必然出聲阻止,然而這次她未作聲,奇怪的舉動讓風吟感到奇怪。
“雲歌,你……”風吟試探的詢問,喚回心不在焉的人,然而後面的話她卻沒明說。見卿雲歌望過來,風吟搖頭,“不,沒事了。”
卿雲歌收回眼神是,心思漸起。
幾人又商討了一陣才做了最終決定,期間卿雲歌沒插一句話。
從虛鏡裡拿出保存下來的龍髓,以防龍髓異香散發,一直用結界包裹着裝着盛着龍髓的茶杯,蛋殼早已清理乾淨,只剩下白色的龍髓,雖說不多,但也是人人想要之物。
卿雲歌將困於結界內的茶杯放在地圖旁,“該怎麼用,你們看着辦吧。”
卿雲歌之舉,再次惹人起疑,她平日裡可不是那麼大方的主,定會先坑人再貢獻出寶貝來。
“小徒兒,不用那麼緊張,萬事有爲師罩着你。”左丘天朗老頑童的調笑。
卿雲歌嘴角笑意加深,幽深的眼眸中不見絲毫笑意。
“我還年輕,養成依靠別人的惰性不好。”卿雲歌如此解釋,拿出了白虹劍,雙手奉上,“我想將白虹劍暫時留在蒼羽,師傅覺得可好?”
左丘天朗眼中劃過深色,心間警惕起來,“爲何?白虹劍靈離不開你,留在蒼羽也是無用。”
“白虹劍靈不穩,萬一鬼鏡抓住這個弱點,於戰事不利。”見無人將白虹劍接過,卿雲歌兀自放下,朝左丘天朗深鞠一躬,道:“我要回北冥了,就此於師傅拜別。”
“不在蒼羽住一晚?”左丘天朗有意挽留。
卿雲歌深深地望了眼,面前這個總是扮豬吃老虎的老頭,他未有坦白的心思,她哽在喉間的話,從眼中流露出有話想說的念頭,然而最後她只是失望地搖搖頭,答道:“不了,遲早是要走的。”
卿雲歌孜然一身,大步走出華清殿。
在她交出白虹劍那一刻,老頭的表現她已然明瞭,司空魚所說的話是真的。
可惜他也錯了,她不是他要找的雙生並蒂之人,無法讓白虹劍靈寄生而存,再以雙籠咒之法,尋體復活。
他將心愛之人一縷魂魄收入劍靈內,想要爲那人尋一條活路,可卿雲歌魂魄已死,白鹿的靈魂纔可借屍還魂,未有雙生一說。
他要的,她給不了。
無論是司空霖,還是左丘天朗,從一開始他們就搞錯了,終究只是爲了利用她,而裝出一副爲她好的姿態,擅自改變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