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動動嘴巴,說不出個因爲所以,忽的看到衛籟,便把鍋甩給他。
“是他,是他叫弟子催促我,我也沒辦法。”
衛籟突然被指,有點懵。
他今天早上好像沒讓人來催啊,這丫頭就知道胡說八道。
他正想辯駁,嘴一張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從風鋒利的眼刀子射向自己。
他愣了一下,看看他們師徒四人,再看看大師姐和其他小弟子。
爲什麼他有種要被屈打成招的感覺?
“我……”衛籟覺得冤枉,不願向命運低頭。
從風盯着他,眉眼間盡是慍怒之色。
“你催的?”
衛籟心如死灰,“嗯,我錯了。”
本以爲他會立即原諒自己,像對待青煙丫頭一樣。
誰知,這小子特別囂張特別拽。
他緩緩站起來,目光就從原本的仰視變成俯視,像看螻蟻一樣看着衛籟。
“知道錯你爲何要犯?”
衛籟:“……”
衛籟只敢心裡說:我不知道啊,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冤枉的,我沒錯!
被一個小弟子如此壓着氣場,他這輩子就沒這麼窩囊過!
青煙拖了道友下水,也沒有絕情絕義到完全不管衛籟,連忙拉從風坐下來。
“別生氣,他不是故意的,你接着往下說。”
從風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又開始活靈活現描述案發現場。
“你不知道,那個肉球可醜可醜了,醜得我眼睛疼……”
他看看青煙,似乎在問她的意見。
青煙鄭重點頭,“看到太醜的東西是會眼睛疼。”
大師姐噗嗤一笑。
“他不只醜,他還很矮,就這麼高。”
從風兩手一比劃,大概就是冬瓜那麼長。
被打得鼻青臉腫,摩擦得半邊臉都破皮的七尺終於忍不住了。
“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從風沒想到臭冬瓜在。
噠噠噠小碎步跑過去,指着七尺的鼻子。
“就是他這麼矮!”
此時的七尺被繩子捆住,整個人幾乎對摺過來,的確和冬瓜差不多高。
從風站在他旁邊,仰頭望去,就像高山一樣高,弄得他罵人的話都沒半點底氣。
青煙在地牢抓到了七尺,聞訊趕來的中義默默站在衛籟身旁。
他聽了有一會兒,已經發現從風言行古怪。
“怎麼回事?”中義壓低聲音。
衛籟一臉惋惜地搖頭,他怕被臭丫頭聽見,於是用很輕的聲音回答:“被打傻了。”
這小子除了脾氣有點大,目中無人,各方面的條件都堪稱完美。
多好的苗子,可惜了。
從風叉開腿蹲下來,湊近聞了一下。
許是被薰得不要不要的,他咚的一聲,屁股着地,一個後滾翻。
離開七尺丈八遠。
破了半張臉的七尺:“……”
從風扯了扯青煙的衣袖。
“就是他這麼臭!”
大師姐又是噗嗤一笑。
衛籟摸着鬍子也笑了起來。
連一旁素來淡然的蘭深,都咧嘴笑着。
真的傻了?中義皺眉。
就算他不喜歡從風,就算從風不是他嫡傳弟子,可他終歸是伍仙學院的人。
莫名其妙被打傻,伍仙怎麼能輕易罷休。
最好能借此機會拿到禁錮之鼎,那他的修煉必定事半功百倍。
沈林明明說過,在老祖琮裡青煙長老最厲害。
可到最後竟是琴畫贏,問青煙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他實在不相信,更無法接受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中義心中有了一番衡量,斟酌着事後該如何與衛籟博弈。
青煙扶起從風,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失笑道:“臭你還靠那麼近?”
“我想聞聞是不是那麼臭嘛。”
從風扭了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七尺噗地吐出嘴裡的唾沫,大聲嘲笑道:“你個傻子!”
不明就裡的人都這麼覺得。
連李落寒都覺得從風這小子傻透了。
可是人家傻不傻關你屁事,你說出來就是找打了。
中義沒什麼反應,倒是衛籟頭不動,斜着眼睛不停偷瞄青煙。
他敢打包票,七尺這個白癡要完蛋了。
青煙當即沉下臉。
屋內氣氛驟然降到冰點。
沒有人敢出聲。
就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七尺頓住,僵硬地擡起頭。
地牢裡,面前的女人甚至只用一招,就把自己的腿打斷了。
那時候的她,臉上還是明媚的,笑意盈盈的。
此刻的她,陰森寒厲,像是索命惡鬼,讓人毛骨悚然。
七尺無法想象,接下來自己將會遭到何等對待。
就在他戰戰兢兢之際,從風忽然走到兩人之間,擋住了女人恐怖的目光。
不用直視這個可怕的女人,讓他鬆了口氣。
下一秒。
他的手被傻子握住。
傻子就是傻子。
以爲他被綁住了就無法施展內力嗎?
七尺得意一笑,手腕一轉,打算反手握住他。
只要他用力,當即就能折斷傻子的手。
“哈哈哈……”
光是這麼想着,七尺就發出興奮的笑聲。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渾濁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方臉上的五官扭曲,肌肉抽搐顫抖。
緊接着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啊——”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腕席捲全身。
五臟六腑像是被巨獸碾壓,痛得他無法呼吸。
“噗!”鮮血噴薄而出。
噴了衛籟一身。
他造了什麼孽!
他最無辜好嗎?
怎麼什麼都要連累他。
衛籟簡直要當場昇天了。
都怪中義擋着道,要不然他肯定能躲開。
七尺還在不停噴血。
衛籟破罐子破摔,懶得管了,只是瞪着中義。
好狗不擋道!
中義卻毫無所覺,詫異地看向從風握着的變形的手腕。
就算一刀砍斷,也不至於吐血不止。
他到底做了什麼?
中義是驚訝,琴畫的弟子們都驚呆了。
“咦~”
從風連忙丟開七尺,手伸到李落寒的衣服上蹭啊蹭。
“好惡心~好惡心~”
李落寒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
大師姐看着他的衣服:“哈哈哈哈哈哈。”
從風擦完手蹦蹦跳跳跳回青煙身邊。
七尺此時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恐來形容,他猙獰了,開始懷疑人生。
這還是人嗎?
他根本不是人,是魔鬼!
七尺頭一次深切地體會何爲自不量力,他怎麼會認爲自己能折斷他的手?
緋色薄脣輕輕開合,吐出最扎心的話。
“就是他,聲音這麼難聽!”
七尺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直接暈死過去。
從風已經醒了,無需再審問七尺事情的經過,青煙讓琴畫弟子把七尺吊在山下茶棚旁邊。
讓往來過路的人都看看。
動她青煙的人,就是這般下場!
“慢着。”衛籟特意叮囑小弟子,“他現在雖然受了重傷,到底還是魔族之人,你們要小心防範,別讓他逃了。”
青煙無所謂。
倒是大師姐涼涼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