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開口又問道:“主子你可是需要奴婢做些什麼,需要的話儘管說就是,奴婢不怕的。”
白珞初不由得失笑,這丫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也真是怪逗的,不過自己作爲主子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的,就清了清嗓子,開口吩咐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想讓你以粗使丫鬟的身份和我這院子裡丫鬟打好關係,不必真的深交,就是能撬開她們的嘴就是了,等到舅父回來的時候,我這個院子怕是有不少人盯着看呢,也不能天天那麼杯弓蛇影的防着。
你看這些人對我的態度,怕是等到舅父一家回來就有不少人爲了巴結舅父一家甘當走狗的,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在第一時間將你聽到的消息傳達給我。這些人明顯不願意服侍我,我就‘知趣’的不去指使她們,而是指使你這個粗使丫鬟,到時候我們在交流就行。你看如何?”
采苓仔仔細細的聽着白珞初的吩咐,末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只是這幾天要委屈你當粗使丫鬟,記得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抱怨我,必要時候詆譭我也不是不可以。”白珞初又補充道。
“這……是不是不太好啊。”采苓聽到要詆譭自家主子,一時之間有些打怵。
白珞初見到這個采苓如今這幅模樣,不由得打趣道:“喲,我這之前還誇你膽子大,怎麼這就犯嘀咕了?”
采苓見狀,又想起之前自己給白珞初立下的軍令狀,便正色道:“奴婢一定不負主上所託!”
“行了,先下去吧,去找樑叔,他會具體安排的,剩下的事情,我還要自己謀劃一番。”白珞初揮了揮手,便就這麼將采苓遣了下去。
白珞初院中的耳房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個匆忙收拾的丫鬟現在正沒個正形的躺在炕上,絲毫沒有管主子是否需要有人伺候。
“我就說嘛,這個剛回來的小姐哪有那麼難對付。”說話的女子面容嬌俏,眼神中滿是不屑。
另外一個正在重新整理頭髮的姑娘開了口:“可不是,咱們那麼着急的出去,到最後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來啊,她還算是有自知之明。”
“我看啊她也就是能過這麼幾天的好日子,等到舅老爺回來了,看她還怎麼折騰。”
“就是就是,紙糊的老虎,不值一提。”
“你們說,她那麼一個黃花閨女,平白的失蹤了那麼些日子,清譽都沒了,若是我啊,早就找一棵結實的樹上吊了,她竟然還有臉回來,也不怕丟將軍府的臉!”
“哈哈哈,可不是嗎,要我說啊,她還真是不知羞。”
這耳房之內笑聲此起彼伏,耳房內的衆人沒有人會料到,自己將來會爲自己今日的輕視和怠慢付出代價。
看到采苓走遠了,白珞初纔將房門關上,讓自己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應該怎麼辦。
來到這將軍府只是第一步,自己的處境反而沒有剛到大皇子府中來的輕鬆。彼時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那大皇子雖然能查到自己的底細,但是始終對自己算不上了解。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讓人太過懷疑,所以那時候行事隨心而行便是,可是到了這將軍府可就不同了。
這是原主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自己絕對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單單用失魂之症來解釋也實在是太蒼白了。至少自己不能在一開始就太過張揚,還是要等到自己所查事情有個眉目再說。
想到這裡,白珞初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若不是爲了查明白自己淪落至鬥獸場的真相,自己絕不會趟這趟渾水。
可是白珞初不知道的是,她如今這具身體的身份,雲瀾國的這場渾水,怕是不得不趟。因爲自己的奪舍重生,以及重生之後的一番動作,原本安安穩穩在自己軌道上運行的命運,已經重新轉動,悄然偏離原來的星軌。
還是去轉轉吧,將這將軍府的院落分佈畫下來,找機會給影嵐,讓他好儘快挖通地道,將這將軍府變成重煌殿的秘密據點。
想到這裡,白珞初也就出了房門,在院子裡閒逛着。這一路上遇上的丫鬟小廝,朝着她恭恭敬敬行禮的沒有。一個個的不是在議論就是在側目而視,白珞初雖然覺得衆人行爲讓她覺得不舒服,不過眼下要緊的事可不是逞一時之快,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兒,以後有的是時間收拾他們。
這將軍府雖然是落魄了,但這府邸的規制依舊是先前大將軍在世時的規制,沒有因爲大將軍的死亡而進行削減,是以白珞初這一圈逛下來也是稍微有些累的,趁着現在腦海裡的記憶還沒有退卻,白珞初就急匆匆的趕回自己的閨房,準備給影嵐將整個將軍府構造畫出來。
畫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敲門。突然出現的動靜讓白珞初心下一驚,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怠慢,小心翼翼的將畫藏起來,纔開口問道:“誰啊?”
門外的人聽着白珞初問了,這纔回答道:“小姐,奴婢來給小姐送飯了。”
白珞初長舒一口氣,原來是采苓:“進來吧,將飯菜放下就可以了。”
采苓聞言,正要小心翼翼的推開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了白珞初交給自己的任務,便將動作換成了用腳踢開門,言語之間也有一些衝:“就這麼些飯,您看着吃吧。”
說完就將食盒中的菜一樣樣的都擺了出來,藉着擺菜的這個功夫,貼近白珞初耳側,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主子,奴婢這廂得罪了。”
白珞初明白這個丫頭這就算是入戲了,便也就是輕笑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在意。
采苓得到白珞初的首肯如釋重負,或許是因爲沒有了心理壓力,一時之間戲都逼真了不少,這不關門的時候用的力氣大了,連帶着窗櫺都跟着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