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沒一會兒天便黑了。
舒瑾萱靜靜的坐在牀上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依稀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劉夫人也曾因穆婉玉的到來而宴請她們三姐妹過府,可是當時她囊中羞澀,沒有稱手的禮物而稱病推辭了。這一次,怕是趙貴妃想借着劉夫人來看一下她們姐妹三人誰更合適藍楓逸吧?穆婉玉,只是個藉口罷了……
舒瑾萱正想着,一陣腳步聲傳來,接着她聽到婉兒的聲音:“小姐,時候不早了。”
舒瑾萱甩開滿腦的思緒,隔了一會才淡淡的說道:“進來吧。”
“小姐,要不奴婢伺候你早些歇息吧。”婉兒走到舒瑾萱跟前低聲道。
“嗯。”舒瑾萱垂下雙眸,緩緩的站起身道。
“小姐,依奴婢看晴雨是個做事妥當的,人也不錯。”婉兒熟練的脫掉舒瑾萱的外套小聲道。
嗯?
這一世,舒瑾萱沒有將晴雨放在身邊,短短時間就讓婉兒給她安排了些雜事,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動婉兒爲她求情。
舒瑾萱擡起頭看了婉兒一眼,自從婉兒來到相府,這麼多年她便一直跟着自己,不離不棄。因此對於她的衷心,她從不懷疑,看來她是真覺得晴雨不錯。
第二日清晨,舒瑾萱準備妥當,便朝屋外走去。
剛跨出房門,便聽見屋角低低的聲音傳來。
“婉兒姐,我……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晴雨怯怯的聲音傳來。
“怎麼會呢?你做的很好。”婉兒輕輕的安慰聲響起。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小姐對我不大滿意。”晴雨的聲音越來越低,隱約還帶着哽咽。
“不會的,那是因爲小姐的話本就不多。這段時間你的表現小姐可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婉兒壓低着聲音。
“真的?”晴雨驚喜的說道。
“那是當然,你就別胡思亂想了,以後好好做事。”
“恩,我一定會的,謝謝婉兒姐。”
“咳咳。”舒瑾萱輕輕的咳嗽兩聲。
頓時,屋角的聲音戛然而止。
兩個嬌小的身影緩緩的從屋角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奴婢見過小姐,小姐安好。”兩人看到舒瑾萱,急忙一福,齊聲道。
“恩。”舒瑾萱望了婉兒一眼,道,“婉兒,你去看看五小姐他們可有準備妥當?”
晴雨快速的在舒瑾萱和婉兒身上來回望了幾眼,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低下頭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舒瑾萱緩緩的邁開腳步,一直走到距離晴雨一步之遙才停下,雙眼靜靜的看着她。
“小姐可以何吩咐?”被舒瑾萱盯的渾身不自在,晴雨輕輕向後挪了挪,顫聲道。
“晴雨,你可願意跟隨我五妹?”舒瑾萱淡淡的開口。
晴雨聞言大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驚慌道:“奴婢,奴婢不願意,小姐,小姐別趕奴婢走啊。”
“你不願意?這可奇了,昨天見你將五妹的喜歡記得那麼清楚,我還以爲你想去五妹那裡呢。”舒瑾萱淡淡的說道。
“不願意!奴婢不願意!”晴雨膝行兩步,雙手扯着舒瑾萱的裙襬,擡起頭,緊張而惶恐的說道,“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以後絕不敢擅作主張,求求你別趕走奴婢。以後小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才做什麼!絕不再胡亂拿主意。”
“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我的情況你我心裡清楚,你想跟着五妹,我也不怪你。”舒瑾萱盯着晴雨那張還帶着稚嫩的臉道,“若你點頭,我就和大夫人說一聲,今天便能把你送過去。”
“不是的,不是的!”晴雨頓時砰砰的在地上連磕了幾個響頭,分辯道。
不管四小姐在相府的境遇如何不好,但再不受寵的主子永遠都是主子,下人無論多麼討得主子喜歡也永遠是下人。她纔到服侍四小姐沒幾天,便被主子送回去,到了大夫人哪裡她還有好日子過?
“可是我五妹那裡不好嗎?還是你覺得我五妹不是嫡出,因此想去跟着我大姐?”舒瑾萱輕輕斜着頭,疑惑的問道。
“奴婢怎敢!”晴雨頓時急了,舒瑾萱這句話要是傳出去她就別想再相府待了,“幾位小姐都是主子,奴婢怎敢有任何不敬之意。”說到着她擡起頭,眼神堅定的望着舒瑾萱道:“可是無論大小姐、五小姐那裡有多好,奴婢也願意跟着小姐。”
“哦?爲什麼?”舒瑾萱揚起疑惑的眼眸。
“因爲……因爲小姐性子好,待咱們下人極爲不錯,而五小姐卻有些嚴厲。”晴雨見小聲的說道,“而且大小姐身邊的錦琪姐姐,五小姐身邊的秋雲姐姐都不好相與,而婉兒姐姐卻待我如姐妹般。”
望着那雙坦誠和真摯的雙眼,舒瑾萱拉了拉裙襬道:“起來吧。”
“是,多謝小姐。”晴雨重重的吐了口氣,慢慢的站起身。
“退下吧。”舒瑾萱揮了揮手道。
“是。”
望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舒瑾萱暗付:如此真誠坦白的婢女,若沒有經歷那一場死亡的教訓,想必她這次也會被她打動吧。
今日之事也算對她略作警告,想必會老實好一陣子吧。
這時,婉兒匆匆走來,道:“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已準備妥當,正準備出門。”
“那咱們也走吧。”舒瑾萱點了點頭,擡腳向外走去。
婉兒連忙上前幾步,跟在舒瑾萱的身後。
直到舒瑾萱和婉兒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才從屋子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晴雨掏出手絹使勁的擦了擦手心的汗,雙眼緊緊的盯着舒瑾萱消失的方向,心中疑惑不解。這四小姐爲何和以前所聽說的完全不同?本以爲是個軟弱沒主見的主子,而婉兒很快就要嫁人的,那她自然可以成爲她的貼身婢女,沒想到……
如今她如此不喜自己,難不成是因爲她是大夫人派來的緣故?
不行,她晴雨絕不能如此過下去,卑微的當一個粗使婢女,她一定要想想法子取得小姐的信任,晴雨捏緊了雙拳,暗自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