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一會兒奴婢就宣人爲你梳髮吧。”
“好,你先叫小李子進來,我有事吩咐他,然後再叫人爲我梳髮。”她坐穩了,揮了揮手就示意屋子裡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一忽兒,小李子走了進來,忙不迭的就跪了下去,“娘娘,有何吩咐,娘娘只管說,奴才誓死也要爲娘娘辦了。”
“呵,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請你幫我查一件事,這事,查過了只許你知我知,再不許第三個人知道,你可能做到?”她抱着小陽陽再俯首看着小傢伙的一張可愛小臉,仿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娘娘放心,奴才誰也不說,就連皇上也不說。”
聽小李子如此說,飛香就知道這小李子是個人精了,小李子果然猜到他在飛香心裡的地位是什麼了,是了,飛香就是當他是龍子非的人了,所以,才警告的加了這麼一個條件。
“想來,皇上那裡你不說他也知道,所以,你說了,反倒是多嘴了。”
“娘娘英明,娘娘說得極是,奴才懂了。”
“別給我扣什麼高帽子,我也只是想要自保罷了,如今,皇上寵我太過了些,這宮裡的人的矛頭也都是對準了我,有第一個寧貴妃,就會有第二個寧貴妃要置我於死地,我死不足惜,可爲了小公主,我現在不得不防了,我這可是掏心窩子的話,你想是也不是?”
“娘娘分析的極是。”小李子的額頭已經沁出了汗,他明白飛香敢跟他如此說,就是對龍子非寵她已經有了意見,也是再讓他將這些話都轉給了龍子非。
“我也只是分析罷了,我的貴妃之位還沒有被封賞,就連那香妃的雅號也不過是皇上一時高興隨口而語罷了,一會下去了就告訴這風閣的人,誰也不許拿着這些沒影的封號四處招搖着惹事,否則,我不饒他。”
“是,是。”小李子額頭的汗意更濃了,“但不知娘娘讓小李子來有何事吩咐?”
“今天在御花園裡的事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奴才都看到也都聽到了。”
“那你就去查查這紫蓮姑娘的事,我想着,紫蓮姑娘懷的那孩子可能並不是什麼野孩子,倒是被皇后娘娘給錯殺了,有些事,腳正不怕鞋歪,皇上身邊也該多一個他喜歡的女子了,這樣,對他也才公平。”
“娘娘說的句句在理,當真是讓我這做奴才的慚愧,還是娘娘大度呀。”
她這大度其實也是不好的,上一回大度就惹得龍子非去了皇后娘娘那裡,結果給自己招來了寧貴妃,只希望,她這一次能爲自己好,一是圓了紫蓮的心願,二是也讓自己悄悄的退隱宮中,然後再慢慢的……
“那你便去吧,過了今晚的晚宴,我要知道答案。”她淡淡笑着,她相信小李子的本事,不然,小李子也無法入了龍子非的法眼。
什麼主子什麼奴才,這是有數的。
小李子走了,風閣裡又是忙碌了起來,宮裡專門派了年長的嬤嬤爲她梳妝,嬤嬤一絲不苟的爲她梳起了高高挽花髻,各色的珠釵選了又選,一隻金步搖插在發間時,只襯着她顧盼生姿,再一隻碧玉的簪子攏了攏那碎髮而別在了她的鬢間,與她額際的那塊心形的玉石倒是遙相呼應,端得是襯着她只更加的嬌豔亮麗。
“娘娘,你這皮膚真好,上些水粉再塗上一點點的胭脂就足夠了,多了,只恐損了娘娘本身那份清雅的美了。”嬤嬤還真是會說話,說得她的心情也好些了。
想着晚間就要見到北辰和扎爾伊了,她心情更是大好。
一身正式的宮裝,妝點完畢時,鏡子裡的她竟是多了一份莊重,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一身鵝黃色的宮裝,她淡淡一笑,便向靜書道:“靜書,把櫃子裡那件紅色的宮裝拿給我看一看。”
“娘娘,做什麼?”
“看看罷了。”
“哦,好的。”
靜書很快就遞給了她,她拿着在鏡子前比了又比,這紅色,倒是顯得喜慶了些,輕輕的折了一折,她便放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看着風閣裡忙進忙出的人,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只怕,晚宴就要開始了,“靜書,靜玉的腳好些了嗎?”
“回娘娘話,靜玉還不能下地,還是怕落了病根,不過,早就不疼了,她昨兒還與我說,也就是在娘娘這風閣當差,纔有娘娘這般照顧着,要是在別的宮裡,不止要下地,什麼活也落不下呢。”
飛香聽着,心裡想着的卻是上一次她與龍子非一起參加宮裡的晚宴時,那宴席上她喝下的那杯酒,那酒,差一點就讓她亂了性,心裡,隱隱的就是覺得不妥,那時的她,還未得到龍子非的盛寵,可這宮裡就有人慾要害她了。
害她差一點就與扎爾伊……
後來,她知道的時候,她也想了許多許多,可這宮裡的人,她真的猜不出是哪一個要置她於死地,因爲,那時候的她真的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而未得寵的她,又豈會惹人嫉妒呢?
窗外,彩霞滿天,已是近黃昏,飛香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夏纔去的秋意中,百花在最後綻着屬於它們自己的美麗,只怕再過些日子,這大自然的景物便開始凋零了吧。
“皇上駕到。”正沉思間,門外,響起了衛英的聲音。
看來,紫蓮的出現並沒有擾亂了龍子非的心,他還是來接她了,可她猶記得早起的時候他對她說,御書房的奏摺他昨天晚上就批完了,可白日裡,他卻是拿着這個幌子來避過他與紫蓮之間的尷尬。
男人,既然做了就要有擔當,他又何必要躲躲藏藏的呢。
徐徐的轉身,環佩叮噹作響,讓她好生的不習慣,可嬤嬤說了,這是宮裡的宮規,今兒,她要見太妃娘娘,要見皇后娘娘,還有這宮裡的嬪妃們,以及龍子非宴請的一些朝臣和客人,所以,她就必須得穿着整齊了。
門開了,龍子非正站在門前,望見她的那一剎那,他竟是怔在了原地而沒有舉步。
她微笑着看着他,也陪着他就那般一動也不動的站着,一旁,衛英可急了,“皇上,娘娘等了半天了。”
龍子非這才舉步走進了房間,“阿香,可都準備好了吧?”
“嗯。”她嫣然一笑,隨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壺,便輕巧的倒了兩杯水,“皇上,批了那麼多的奏摺,一定口渴了吧,飛香也渴了,一起喝杯茶再走吧。”她說着,就將一杯才倒好的茶遞向了龍子非。
龍子非的臉上有些訕訕然,想必也是想起那奏摺之事了,他端過茶杯便啜飲了起來,飛香也不多話,再端了自己的茶水就要喝下,牀上,小陽陽卻突然間的醒了,那時間卻是那般的好,好到讓飛香一喜,極隨意的便將那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卻是落得急了,引得那茶水潑灑出來濺了她一身。
可她卻仿若不知道似的,只奔向牀前,急忙就抱起了小陽陽,靜書聽到了聲音,也進來了,幫着她換了尿布,再奶了孩子,終於都停當了,門外,衛英便道:“擺駕。”
“等等。”靜書猛然發現了飛香那身衣服上的溼,“娘娘,你的衣服溼了。”
飛香這才低頭看下去,鵝黃色的宮裝上果然是濺上了茶水,那鵝黃色本就是淺淺的,此時印上了水的地方卻是深深的,那樣子,真的有些怪異,如果不是知道她身上濺的是茶水,別人一定以爲是小陽陽尿溼的呢,龍子非皺皺眉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哦,孩子醒了,我一着急就隨手放下了茶杯,誰知道……”
龍子非有些不耐煩,眼看着時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便急忙道:“那你再選一件吧,只是可惜了不能跟朕穿同一個顏色的衣服了,朕還想着今天也與你一起穿一回親子裝呢。”他倒是記性好,居然就記住了她早起纔跟他說過的親子裝。
他這一說,飛香便恍然大悟狀,“皇上,那飛香就穿這一件吧,反正,過一會兒也就幹了。”
“不成,那麼多人看着,朕可不想你失禮了,靜書,快給娘娘換了。”龍子非催着,卻是有些懊惱。
飛香輕輕一笑,心裡卻是得意的,就是因爲他選的,她纔不想穿,這晚上的風頭,她不想要,那就都給小陽陽吧,從今後,她只要做一個好母親就好,這宮裡的爭寵,她不屑要。
就穿了那一件她原本選中的紅色的宮裝,龍子非看了倒也滿意,雖然與他身上的這件明黃色的龍袍不配搭,不過,穿在飛香的身上卻是尤其的好看。
女人,只要皮膚白,就最襯這紅色了。
飛香抱過了小陽陽,兩個人便舉步走出了房間坐上了轎輦。
這滿月宴還是上一次飛香參加晚宴的那個大殿,一路經過的地方,都是那般的熟悉,只是微微帶着些秋的瑟瑟。
轎子停了下來,有宮女迎前爲她打開了轎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