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離開之後,在馬車上,那發間還有一些痛,她讓如央看了,不過是起了一個大包罷了,可龍子非卻嚇人般的非要剪了她的發再上了藥。
想到那些過往,她‘撲哧’就笑了。
“公主,想起什麼了?這麼好笑?”如央已推門進來,隨在她身後的還有扎爾伊。
看到扎爾伊高大的身形,那番高大竟是給了她無形中的一股壓力,“飛香,你還好吧?”
“我沒事。”
“你身子還痛嗎?是不是這一路都被風溼折磨着。”
她一笑,“那些,我已經習慣了。”龍子非說,她那產後風帶來的後遺症,就只能以再生一個孩子來治癒了,可她現在,怎麼可能再有孩子呢。
不能了。
再也不能了。
“到了北冷,我讓我們北冷的御醫爲你診治一下,說不定就有什麼好藥可以醫治了呢。”
飛香輕輕搖頭,西夏最好的御醫都看過了,她不信北冷的御醫對她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她直接就轉移了話題,“扎爾伊,還要多久纔到北冷呀?你們那裡,是不是有草原?”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看過草原呢,可這一路都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往北,她就在暗猜了,他們是去草原的方向。
“飛香,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是呀,我真的不記得了,所以才問你北冷有沒有大草原。”不知道在那草原上放風箏是什麼樣的感覺,那一定也很美吧。
要是她的小陽陽長大了,會走路了,她就牽着小陽陽的手一起去放風箏,那纔好玩。
“有呀,你小時候就是因爲想要到我們北冷的大草原,才總是央求着你父皇送你過來,你最喜歡那裡了。”
“是嗎?”她無限想象着大草原上的景象,她想起了那句古詞,風吹草低現牛羊,那是多美的意境呀。
“是的,咱們在這星城裡歇息一夜,明早再出發,估計明天夜裡就可以到草原了。”
她開心了笑了,巴不得現在就到了草原上,可她再怎麼想也不能太趕了,太趕,只怕小陽陽也受不住這一路的剪熬了,“扎爾伊,我們住在這星城不會出什麼事吧?”早已將城門口那個選秀的告示忘在了腦後,那是他龍子非的事情,她與他,自她離開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不會,星城的官員一向與我交好,要是有什麼事,他會提前通知我的。”扎爾伊也不避諱的說道。
與他交好?
可他是北冷國的王爺,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竟有種這西夏的官員通敵的感覺。
通敵,那可是一個不小的罪名呀。
搖搖頭,這些,都不是她該去想的,她現在只要自由了,只要照顧好小陽陽就好。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的睡一覺了。”看着牀上的枕頭都親切呀,親切的讓她摸了又摸。
扎爾伊瞟了一眼如央,如央便向飛香道:“公主,扎爾伊王子與你有話要說,我就先出去了。”
飛香擡頭,“如央,不必的,你是我的人,扎爾伊王子不必避諱的。”
“這……”如央轉頭看了一眼扎爾伊。
“飛香,我想要……”其實,他是連小陽陽都看着礙眼的,可他知道那孩子對於飛香的意義,所以,他纔沒有讓如央抱了小陽陽出去。
“扎爾伊,你說吧,沒事的。”飛香隱隱的已經猜到了什麼,可她不想與扎爾伊獨處,她怕看到扎爾伊熱烈的眼神,如今的自己還能有其它的選擇嗎?
她一點也不確定自己的心,時常還是回想起在西夏皇宮裡的一幕幕,那些,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淡去的,她與扎爾伊就算是有可能,也不會這麼的快。
她真的沒有準備好。
她早就已是龍子非的女人了,所以,每一次看到扎爾伊熱切的眼神時,她就總是悄悄的避開。
不看,就是最好的躲避,可偏偏扎爾伊卻一直也不懂她的心。
扎爾伊乾咳了一聲,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飛香,一會兒水來了,便好好洗一洗,然後早些睡吧,我也去檢查一下馬有沒有餵了,明天一早還要出發。”他訕訕的說着這些,可灼熱的眸光卻是緊盯着飛香的,女子領口露出的一抹雪白的頸子撩着男子的心竟是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對這女人,扎爾伊已經有了感覺。
“這一路多虧扎爾伊你的照顧了,快去忙吧,你也早些睡了。”她客套的迴應着,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扎爾伊下去了,小二也送上了熱水,小陽陽睡了,飛香便吩咐如央也去休息了,她關好了房門再上了閂,看着那門閂,其實她知道那是擋小人不擋君子的,有些人,即使你閂了門小人也一樣可以進來。
褪去了一身的衣物再踏入水中時,那溫熱的感覺讓人舒服極了。
閉着眼睛輕靠在浴桶上,這是這許多天以來她最爲放鬆的一刻。
房間裡靜靜的,只有她撩起的水聲還有小陽陽淡淡的呼吸聲,一切,都是那麼的恬靜。
身子洗了又洗,早已雪白無瑕,脖子上那道淺淺的傷也早已落了痂,低頭看着時,幸好沒有落下什麼疤痕,這是最讓她開心的一件事。
水漸漸涼了,她這纔不舍的從水中站起,擦乾了發與身子,正穿着裡衣時,突然間,只覺這房間裡的燭火一閃,似乎剛剛有一股風至。
可那房門明明就是關着的,心裡一驚,飛香擡首便向門前看去,那門前,不知何時已靜靜的佇立着一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男人。
她是不是看錯了?
揉了揉眼睛,可再望過去的時候,北辰的身影是那般的熟悉。
此時,他正笑望着她。
“阿香……”他奔了過來,就站在她的面前。
這張臉,與記憶裡的那個現代的北辰重疊在一起,曾經,她差一點就成了北辰的妻,可那一夜的洞房花燭夜卻成了她心底深處永遠的一道殤,她再也給不起北辰了。
於是,她選擇了遺忘,因爲這樣可以少些心的牽掛與折磨。
手指,便在恍惚中悄然而起,指尖輕輕的就落在了北辰的臉上,剛毅的帶着一份暖,燙着她的手指是那般的熱,“北辰,你怎麼來了?”
“從你出宮我就一直跟着你了。”他淡然的說道。
“那一夜,那個打掉了擋在我面前的侍衛的刀的人,是不是你?”她一直想要找到他,可她,沒有機會見到他。
他輕輕的點頭,“飛香,你在宮裡受苦了。”他抓着落在他臉上的她的手指,握得,竟是那般的緊。
手一抖,她想要抽出來,可北辰卻偏不讓她抽出來,“飛香,我好不容易纔混進這客棧裡來的,這門外,扎爾伊派了很多的人守着,飛香,我覺得你跟着他總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我帶你離開吧。”看着她的眼睛,北辰誠摯的說道。
“可我想去大草原。”剛剛她就在憧憬來着。
“我也可以帶你去,只有我與你和小公主,我一定不會讓你受苦的。”北辰還是拉着她的手,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的向她告白,雖然很簡單,卻已悄悄的在告訴了她他的心了。
“可扎爾伊有那麼多的手下,他會放我離開嗎?”此時,她纔想到這個,扎爾伊人多,先前是帶給了她安全感,可現在,那些又是阻礙她離開的阻力了,“還有,扎爾伊真的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所以,我真的不想不告而別,不如,你與我們同行吧,我們一起去大草原,然後再向扎爾伊辭行,這樣纔是守禮。”
“飛香,你考慮的太簡單了,我總是覺得扎爾伊並不象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的,只是,我們暫時還不知道。”
“北辰,別說了,這只是你的猜測是不是,其實,我也這樣猜測過,可扎爾伊對我,卻從來都是隻有幫助而沒有其它的什麼的,不是嗎?”
“飛香,別傻了,他喜歡你。”
“那是他的事,我只是把他當成朋友罷了。”
“飛香,這世上,你相信男人與女人之間就只會有友誼嗎?”他不信,他從來都不信,他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就愛上了她,一如他愛上了從前阿香一樣。
她眼中的那抹靈氣告訴他,她是一個值得他愛的女子。
她的手費力的一掙,“北辰,那你現在呢?你現在這樣對我又算是什麼?”如果北辰對扎爾伊的猜測都是正確的,那北辰也與扎爾伊沒有什麼區別。
她何其幸也,竟然得到了他們兩個同樣的愛慕,可愛慕多了,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她信任他們,可是這樣的關係總是撇也撇不清的。
北辰的手一抖,然後緩緩的鬆開了她的手,“飛香,你真的不想隨我離開嗎?”
她搖搖頭,她還有一些事想要知道,她要知道納蘭飛香的過去,知道爲什麼要有人一直在追殺她,可現在,那些追殺她的人爲什麼停止了追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