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亞瑟除外。
那是他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另一個世界。
就是因爲無法企及,所以,他才更加的思念他與她的武兒。
武兒,到底父皇能不能找回你呢?
想到這個,心裡就是一陣痙攣,他龍子非的皇子竟然流落在外。
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身子輕輕轉出牀帳,披起一件衣服迅速的結了帶子,打開門時,他低聲道:“什麼事?”
“皇上,姚貴人似乎是不行了,所以……”
“先讓太醫過去看看。”真晦氣,難道是她想要畏罪而亡嗎?
之所以不去看她就是因爲他知道她去了馬廄。
他不喜歡那些有小聰明的女人。
都是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其實已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平常,這些小事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可這次不同,這次的事差一點就讓飛香……
西爾姆,她現在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去馬廄再做了手腳。
馬的飼料有問題,這個,餵馬的人已經證實了。
那藥,可以讓馬在服了之後的兩個時辰內受驚再狂奔。
那個女人,把一切都算得這麼的精準,甚至也猜到了飛香會騎着那匹馬。
“皇上,那件事還要追查嗎?”
“朕一會兒就過去。”他要親自審了,“給她留口氣就好。”
“是。”
他早就認定了的人,只差最後的問口供了。
牀上,本來要睡去的飛香就在恍惚中聽到了龍子非與衛英之間的低低私語。
她突然間的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雲茹香。
同樣的被冤過,讓她就很想要參與龍子非的問審,原因無她,她只是不想讓任何人冤枉了。
記憶裡的姚更衣應該沒有這樣的本事。
一個妓館裡出身的女子哪裡有這樣的誠府呢。
她原是聽到了西爾姆的,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另一個會是姚更衣。
她感覺到了龍子非的氣息,他居然就在悄無聲息中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此時的他一定是以爲她睡了,所以,他在一件一件的穿着衣衫。
現在的她是那個草原上的納蘭飛香,她有着東秦人騎射縱橫草原的本事,她抓住了牀帳外的男子的衣袖,“阿子,我也要去。”
龍子非的身子一僵,竟是沒有想到她是清醒着的而沒有睡去,迴轉身,他低聲道:“你睡一會吧,朕不想把你累壞了。”
他的話彷彿是在告訴她,他現在不把她累壞就明天還要繼續一樣。
垂下眼瞼,她低聲道:“我不累,我要去。”
“那也沒什麼好審的,朕已經查到姚貴人去過馬廄了,朕去了,不過是做最後一次的證實罷了。”
“皇上,飛香直覺不是她,皇上,讓我去。”雖然,她不喜歡姚貴人,可她就是感覺不是姚貴人。
他抻出手指摸摸她的臉,“真拿你沒辦法,好吧,朕給你穿衣,然後帶你一起過去。”
“不要,我自己穿就好。”
他一笑,“怎麼,還害羞不成?你身上,哪裡都被朕給看光光了。”
“阿子你……”他還是真不害羞呀,從來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那般羞人的話倘若是在情在濃時說出來還好些,可此時,她很清醒。
這清醒,讓她慌了。
“怕什麼,說不定你現在肚子裡就有了朕的骨肉呢,來,讓朕聽聽他是不是在淘氣。”說着,他居然一俯身,一張俊臉立刻就貼在了她的小腹上,彷彿,她的小腹中真的就有了一個小生命似的。
“壞人,快起來,不然遲了,姚貴人可真的就……”
“朕說了要留她一口氣,太醫就會爲朕做到的。”
“阿子,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的無情。”想到他從前對姚更衣也曾有過的溫柔,可現在,他居然對姚更衣是那麼的無情。
他立刻就猜到了她的疑惑,“放心,朕永遠也不會有這樣對你的一天。”
可是兔死狐悲,她不喜歡這樣的他,“皇上,查清楚了再下結論吧。”心底裡,越來越有個聲音在大聲的告訴她,不是姚貴人,絕對不是姚貴人。
“好吧。”
他取過了衣裳,不容她拒絕的爲她一一的穿起再繫上絲帶,整個過程一絲不苟而極盡溫存。
理好了衣裳,他攏着她的長髮,“飛香,朕喜歡看你將長髮鬆鬆的隨意的綁一下再垂在身後的樣子。”那樣子帶着女子的嫵媚,一直印在他的心裡不曾散去。
她也想那般的一束就好了呢,那樣簡單,她不喜歡這宮裡的髮髻,複雜的要梳上好半天。
綁好了發,他擁着她向門前走去。
房間裡沒有人,所以他一點也不在意他與她這樣的近身接觸,“飛香,朕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瞧着他神秘兮兮的樣子,她不覺失笑。
“其實,你最後一次看到姚貴人在朕的牀上時,她是穿着衣服的,只不過是薄薄的一件罷了。”
說完,龍子非就鬆開了他的手然後快步的走出了房門,只剩下飛香還在消化着他才說過的話。
原來,那一次在牀上他只是做樣子給她看的。
原來,什麼都是假的。
這個龍子非,越來越讓她揣摩不透了,他的手段還真是逼真,竟讓她一直信以爲真的以爲那日隔着牀帳他是再與姚更衣親密的做着那個……
不過此刻,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裡卻是泛着甜蜜,倘若如此,他又一次成功的讓她卸下了心防。
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想要甩開她,他妄想。
那除非是她願意了。
出了風閣,龍輦早已準備好了,衛英倒是沒有想到她也會隨着龍子非一起去,所以,衛英不免有些尷尬了,因爲,他壓根就沒有準備飛香的轎輦。
“皇上,老奴這就去準備娘娘的轎輦,請皇上娘娘稍稍等候片刻。”
“衛英,不用了,我們走着過去就好。”這樣的雪夜,徜徉而去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歪過頭,她生怕龍子非反對了,“皇上,我想走路,你瞧,夜色多美。”
遠處近處,瓊樓玉宇中,一盞盞的宮燈襯着這雪色恍若仙境一般的美。
“就你點子多,好吧,不過,你要是被我落下了,朕不可依。”
飛香一笑,“纔不會呢。”說着,她已經不等他反應過來的就向前走了一步。
要想不被他落下,她必須要快要有挑山工的不停歇的本事。
“你耍賴。”龍子非哈哈一笑,這笑聲也驅散了這夜的寒冷。
雪花還在飄,從白天飄到夜裡,彷彿永遠也不會停歇了一樣。
“我纔沒有,你追不上我。”她加快了速度,說啥也不能輸給他。
“好吧,朕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地方。”
這一說,已經走到華陽宮門口的飛香纔想起來她壓根就不知道姚貴人的住處。
平日裡,她就對這些個事情不上心,他的那些女人們在她的認知裡都是與她無關的。
到了宮門口,飛香一跺腳就停了下來,“你的女人那麼多,誰知道她住哪裡呀,皇上,你帶路吧。”
他卻不急着走,彷彿姚貴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危險也不會死一樣,而是停在了她的面前,他伸出手指攏了攏她額前的碎髮,再緊緊她的衣領,然後俯身在她的耳邊道:“朕可不能凍着了朕的美人,更不能凍着了朕的皇子。”
又臭美了,不過是……
他居然就連皇子都聯想到了。
“皇上你……”
“朕怎麼了?”
“你無賴。”
“哈哈,朕就是無賴。”他一點也不在意幾步外還跟着的宮女太監,就這樣一傾身就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裡,“朕現在更無賴了。”
羞紅的臉鑽進了他的胸口裡,一手就掐上了他的手背,“快放我下去,被人看見成何體統。”
“有人看見嗎?”龍子非大聲向身後跟着的奴才們道。
身後鴉雀無聲的,誰也不敢說話,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龍子非,你不止無賴你還霸道。”就仗着他皇上的地位爲非作歹。
“嗯,朕就無賴朕就霸道了,你想怎麼樣?”他輕鬆的抱着她就走,一點也不介意他手背上的痛。
再掐,她要掐暈他。
這一下,她只掐了一點點的肉,她確定他一定會很疼很疼的。
“飛香,再使點勁,朕知道打是親罵是愛的,你這樣,就代表着你跟朕親近。”
飛香的手鬆開了,不然,好象她掐他是爲了顯示自己與他親近似的,這男人,徹底的無藥可救了,臉皮比城牆還要厚。
“飛香,你瞧,這宮裡多美。”可他們卻要離開了,他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要出發去邊域了。
“皇上,放我下來吧,要是姚貴人真的去了,你卻這樣抱着我去看她,少不得要被人說什麼閒話的。”他是皇帝他根本就不必怕的,到時候,衆人又是把狐媚皇上的罪名送到她頭上。
“哦,朕倒是忘了這個,可朕覺得,姚貴人不會有什麼事的,不過是她身邊的人嚇唬人罷了。”
“你怎麼這麼確定?”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朕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