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那輕閉的眼睛卻讓他焦急了,再也顧不得其它,看着她的脣瓣,他決定要爲她做人工呼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俯身,分開她泛着微溫的脣,將他口中的氣息綿綿的灌入她的口中。
一口一口,他只是想要救醒她。
看來,他賠在她身邊的選擇是對了,否則,她真的有可能被淹死在浴桶中。
該死的龍子非,都是他下給她的藥,讓她的體力無法恢復,才害她至此,看來,他要找機會向龍子非討要解藥了。
人工呼吸終於喚醒了飛香,嚶嚀了一聲,她感覺到了脣上的吻,恍恍惚惚中,彷彿就是龍子非,“阿子……”半昏迷中的她下意識的輕柔一喚。
那一聲輕喚,讓身上的男子木然的停止了他所有的動作,他緩緩起身,然後爲她拉好了被子蓋上了她的身體,她還在睡着,就在他的面前,可北辰卻覺得他距離飛香是那麼的遙遠。
這一夜,他就守在她的牀前,看着她的睡姿,那般清麗那般甜美,可他的耳邊,是她在睡夢中不停喚着的那個名字:阿子。
就如同這一整個月以來,她每一個夜裡在睡夢中的反應一樣。
就是因爲聽到她太多次的喚過阿子的名字,所以,在她沐浴前,他纔有了對她的拒絕。
她的心裡,一直都藏着龍子非,就如同阿香的心裡也一直都藏着龍子非一樣。
每一次聽到那聲‘阿子’都讓他痛苦,可他,卻無力去說她什麼。
因爲她每一次的低喚都是在夢裡在她不安穩的睡眠中。
可當她醒來的時候,她卻根本就不知道她睡夢中的反應。 ● тTk ān● C〇
但這一夜,她在夢裡喊着最多的是武兒。
天才朦朦亮,飛香就醒了,轉頭看到牀沿上趴着的北辰,她的手臂微微一動,卻只是這一動,他就醒了,“飛香,你沒事了吧?”他倏然的站了起來,直視着牀上的她,昨夜的她把他嚇壞了。
“沒事,北辰,謝謝你。”
“你嚇壞我了,今天,還是休息一天別出去了。”她雖然醒了,可臉色依然蒼白。
“沒事的,我要去找武兒,他一定在京城,我要是找得慢了,他離開了京城,我們可就錯過他了。”
“好吧。”北辰知道勸也勸不了她,就只得答應了。
梳洗完畢,用過了早膳,可天色還很早,走在街道上,只有極少的行人穿戴得暖暖的趕着路,一邊走一邊呵着手,這大冷天的,誰不是在暖熱的被窩裡多睡一會呀。
可偏偏,飛香就是睡不着。
拿着武兒的畫像,走過了幾條街,都沒有武兒的消息。
飛香急了。
可武兒就好象是在這京城裡憑空消失了一樣,任她問起誰,都沒有武兒的任何消息。
天空,又飄起了雪花,一片片,雪白的映着周遭雪晶般的世界,真美真美。
前面的街道上,突然間的響起了一通通的鑼聲,與此同時,街道上的行人也紛紛閃避到一旁。
飛香擡首,這纔看到一個官員的儀仗,八擡的大轎前呼後擁着幾十個家丁,竟堪比皇上出宮時的威風。
北辰伸手一拉她的衣袖,“飛香,讓開,這是秦相爺秦懷遠。”
飛香的心裡“咯噔”一跳,這連日來,她滿心思要找的都是武兒,所以,對西夏的朝中事以及龍子非的事情她從不過問也不打探,可這秦懷遠卻是讓她聯想起了從前在宮裡時皇后秦佩兮的所作所爲。
“天色已經不早了,他難道是去要趕去早朝嗎?”她自言自語的說着,從前的龍子非都是天一亮就起來早朝的,這個時候去,只怕就遲到了,可但看着秦懷遠的轎子依然還是不疾不徐的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夫人,你這話可就錯了,聽說皇上病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早朝了,這朝中事務也就一併的交由秦相去處理了,這些倒是沒什麼,只是邊域上屢屢的傳來了不好的消息,咱們西夏的兵馬節節敗退,已經失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呀。”
“你……你說皇上病了?”飛香吃驚的望着這個說話的老伯。
“我也是聽說的,不過你想,皇上連早朝都不能上了,你說,那不是病了是什麼呢?”
飛香屈指一算,如果龍子非有一個多月沒有早朝了,那就說明他是自她離開之後就沒早朝了。
天,他不會真的病了吧,記憶裡他一直都是生龍活虎的。
猛然想到他的槍傷,“北辰,是不是你開的那一槍?”
“不會的,那一槍只要取出子彈就好了,估計七八天也就無恙了,現在,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早朝了,我想,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可能就出事了。”暗暗猜着,北辰對龍子非是頗爲了解的,他也做過龍子非的侍衛,所以,對龍子非的起居習慣他是知道的。
算了,她不該過問的,她已經休了他不是嗎?
“走,我們繼續去找武兒。”龍子非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是死是活她也都不會再管,還是找武兒要緊。
看到代寫書信的,看到算卦的,她都會禁不住的多看幾眼,總希望在不經意間就發現她的武兒。
可走了許久,她還是沒有武兒的消息。
“咦,這不是夫人嗎?”正在她以爲今天又要無功而返的時候,耳邊突然間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飛香循着聲音回頭,原來是她離開京城時那個當鋪的掌櫃的,“老伯,你好。”
“夫人,可又見面了,我們還真是有緣份,對了,你不是離開京城了嗎?怎麼又回來了?”當鋪掌櫃的客套的與她打着招呼,她原本懶懶的不想理會的,可看着這老爺子眼裡那熟絡熱切的眼神,她只好強打起精神面對他。
“哦,我在找我兒子。”
“兒子?是夫人的兒子嗎?”
“呵,是的。”
“多大了?”
“快兩歲了。”
“就是你手上那個畫像上的小男孩嗎?”掌櫃的已經瞟向了她手中的畫,一雙眼睛正在仔細的看着。
“嗯,就是這個小男孩。”
“夫人,借我看看好嗎?”
多個人多條路,飛香自是想也不想的就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了這掌櫃的。
掌櫃的接過去,先是初略的看了一眼,然後便仔細的看着那畫中的武兒,那認真的神情讓飛香緊張極了,“掌櫃的,你見過這孩子嗎?”
“好象見過。”掌櫃的又瞟了畫中的武兒,然後也不甚確定的說道。
“在哪見到的?”飛香的眼睛一亮,她彷彿已經看到了找到武兒的希望一樣。
“他昨天就在這附近喊着要給人代書信什麼的,本來,他那麼小,大家都以爲他是在開玩笑罷了,卻不想,那小男孩居然在這大冷天裡拿出了筆墨紙硯,當街就寫了一付對聯,然後叫賣起來,你們也知道,這要過年了,家家都想要貼春聯的,瞧着那小男孩雖然小可那字跡卻是迥勁有力,聽着價錢也不貴,於是紛紛的買了起來,我看着那小傢伙足足寫了一天,到天黑的時候這才離去呢。”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這個,老朽就不知道了,只是後來聽說他好象是跟着一個女子走了。”
“女子?”飛香困惑了,這越聽越亂。
“嗯,聽說那女子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女孩,比那小男孩也就大個一歲左右吧,我也沒瞧見,只是道聽途說罷了,夫人,你也彆着急,再去問問別人,說不定就有消息了呢。”
這最後的話,讓飛香才起的希望又破滅了,見到有什麼用,這一路上見到武兒的人多着呢,可每一個人告訴她的都是關於武兒的事情,卻沒有一人個直接告訴她武兒在哪裡。
找不到人,什麼都無從談起。
她現在,腦子裡不止是裝了一個武兒,連帶的還有那個女子和女子身邊的小女孩了,到底是誰?
是誰呢?
“飛香,天黑了,不如,我們先回去明天再繼續找吧。”北辰勸着,中午就沒吃飯了,她這樣,真的讓他很擔心。
“北辰,你說,那個女子將武兒帶去哪裡了呢?”
“飛香,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要是知道了,就好辦了。”
“唉,我總是覺得我的武兒已經找到了,他就在我們的身邊,說不定,那個小傢伙是太淘氣了而不肯來見我呢。”
“飛香,走吧,回客棧吧,明天,我一定幫你找到武兒的下落。”他的腦子一直都很清醒,其實,他想到了一個人,只是,他要去證實一下才行。
所以,他纔要早些回去,今晚上,待飛香睡了,他要入宮一趟。
一是向龍子非討要讓飛香恢復體力的解藥,二是進宮裡去找一下武兒的下落。
也許,武兒這一路走來都是龍子非的刻意安排呢。
“不,北辰,我們再找一找。”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繼續找下去。
“飛香,可你要吃東西,你什麼也不吃,餓壞了累壞了又哪有力氣找到武兒呀。”
北辰柔聲的勸着,他其實比她更心急,找到了武兒他就可以帶她和武兒離開這西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