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佩兮淡然一笑,向李太醫道:“李太醫,你便再來查查看本宮身上可有那煙薰草的薰香嗎?”
“這……”李太醫遲疑了,眼前的這混亂局面讓他不知道要怎麼做纔不至於惹火上身,可皇上在場,他現在想要避開也難了。
“李太醫,你這是在爲皇后洗脫罪名,怎麼,你不願意嗎?”
“好。”見一旁的龍子非始終不出聲,李太醫只好硬着頭皮應了。
“娘娘,得罪了。”李太醫走到了秦佩兮的身前示意秦佩兮將手腕遞出。
秦佩兮真的很不情願,她堂堂一個皇后娘娘怎堪當着衆人的面被一個太醫撫脈呢,可龍子非不出聲,只沉冷的望着她的方向,身子一顫,她緩緩的伸出了手腕,李太醫只兩根手指落了下去。
四周,竊竊私語聲頓去,又靜了下來。
李太醫專注的凝神於秦佩兮的脈象上,秦佩兮有些不耐煩,可在這樣的時候她卻不便發作,只低低的咳了一聲,李太醫這才放下了她的手腕。
可李太醫站在原地卻不說話了。
“李太醫,有什麼話只管說了。”龍子非冷眼瞧着這一切,淡聲說道。
“皇上,有些話臣不知道要不要說。”
“說,朕許你說你就說。”
“皇上,娘娘的身上沒有煙薰草的任何痕跡,不過,依着臣來判斷,娘娘似乎是有了身孕了。”
當‘身孕’二字脫口而出,秦佩兮的臉上一亮,“李太醫,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娘娘。”
“朝墨,你瞧,你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秦佩兮激動的笑了開來,爲着這個才知道的喜訊而歡喜。
一旁,宛妃卻瞟了一眼秦佩兮的肚子,然後道:“皇上,我想,朝墨身上的煙薰草的香就只能是一個人的所爲了。”
“宛妃姐姐,你說誰呢?”紫蓮眨着眼睛好奇的問道。
宛妃頓了一頓,然後朗聲道:“那就是皇后娘娘親手下在朝墨身上的。”
“宛妃,你胡說。”奏佩兮才還沉浸在有了身孕的喜悅中,可此刻就彷彿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一樣的渾身簌簌發抖。
“皇后娘娘,你這一石二鳥之計未免表演的太過逼真了吧,我想,你一定早就知道了自己有了身孕,所以,才藉此時機直接將皇子陷害至宗人府,這樣,有了污點的皇子將來就很難繼承太子之位了,有了他的離去,到時候,你只要一生下小皇子自然而然就當上了太子然後將來再順理成章的掌管天下,皇后娘娘,你爲自己打算的可真是長遠呀,可惜,你太着急了,你以爲這樣的大年夜皇上一定不會仔細審了,而草草的判了小皇子的罪,卻不想,李太醫這一把脈卻將所有的隱情都道了出來。”
宛妃的這一番分析,讓衆人更是譁然。
“有道理,真有道理。”
“我瞧,有個人的身影倒是有些象姚更衣呢,瞧那身段,真象真象。”又有人一邊看着秦佩兮一邊附和道。
秦佩兮的臉色驟變,“你們胡說,我沒有做,那不是我做的。”她將龍朝墨攏在懷裡,彷彿是要從龍朝墨的身上尋找一份寄託一樣。
“父皇,爲什麼你一直不說話?”龍朝墨感覺到了秦佩兮的顫抖,可小小年紀的他一點也不慌張,那質問龍子非的口氣讓龍子非一笑,果然是他的兒子,這樣的龍朝墨,他喜歡。
“朝墨,過來,到父皇這來。”
“不,我要陪着母后,母后將我養大,母后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大皇子,你的母親根本不是她,你千萬別被她給騙了,她現在一心算計的只是她腹中自己胎兒的容華富貴,她纔不會管你的將來呢,要是等她生下了小皇子,她一準想辦法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胡說,母后對我很好,我的吃穿用度都是母后在操心着,天冷了她爲我加衣,天熱了她會悄悄的替我趕蚊子,你說,這些,你們其它人誰爲我做過,母后不會害我的,父皇,你告訴她們,說母后不會陷害我的。”一番話倒是說得有理有據有情有義,讓秦佩兮更加的潸然淚下了。
這樣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真正可以依靠的是誰,“朝墨……”
“母后,別哭,靜書姐姐是香母妃的宮女,也許,就是有人想要以靜書的死讓母后背上黑鍋,我瞧,那個撒下這一石二鳥之計的人一定就在這人羣之中,是誰?給我站出來。”八歲的小男孩無所畏懼的說着這些,那凜然的風度讓人不由得折服了。
“朝墨,你先去父皇的華陽宮,這裡的事父皇自會處理,早些睡,記得蓋好被子彆着涼了。”龍子非慈和一笑,十分欣賞的看着龍朝墨。
“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放過殺了靜書的人是不是?皇上,是不是因爲秦相現在把握着朝中政脈而你又久居宮中而許久不理政事了,所以,你纔要放過秦家。”宛妃衝到龍子非的面前,哀切的問道。
“來人,將皇后押解回飛鳳宮禁足,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能走進飛鳳宮,同時,皇后也不許離開飛鳳宮半步。”
“皇上,那秦家呢?”
“宛兒,你應該知道這後宮女子應該遵守的操守第一條吧?”
宛妃的臉色一變,“皇上,臣妾知錯了。”
龍子非也不理宛妃,而是一甩袖子道:“衛英,擺駕,都去參加晚宴吧。”這一句,當然不包括龍朝墨和秦佩兮。
秦佩兮黯然而去,卻是不住的回頭看着龍朝墨,對那孩子,她現在不止是感激,還有一份責任,這一場劫難,她絕對要保住那孩子,只爲,在所有人都認定是她害死靜書的時候,只有龍朝墨一個人相信她是無辜的。
一邊走,一邊在回憶着這一整天都有誰接觸過龍朝墨,可這一整天太忙亂了,飛鳳宮裡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她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龍朝墨的身上下了那煙薰草的香。
“惜月,你快去查一查我前些日子從宮外得的那煙薰草可還在也不在?”她突然間想到,當初爲了破案,爲了抓住害死姚更衣的兇手向龍子非邀功,她曾經讓人從宮外買了些煙薰草到宮中,她是想要熟悉那東西然後方便破案。
“娘娘我這就去,你且彆着急。”惜月去了,就在秦佩兮暗暗的回憶着會是誰接近龍朝墨而下了煙薰草的香時,那邊,才上了暖轎的龍子非大聲的在轎子裡向隨在外面的衛英道:“宣御林軍首領穆江即刻出宮,將秦府團團包圍,任何人等不得隨意出入,然後再等朕的旨意,不得有誤。”
“是。”衛英立刻着手去宣了。
可這話,這一衆嬪妃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飛香站在梅花樹後的身子抖了一抖,“龍子玄,你的目的達到了,龍子非現在要對付的人是秦家而不是你,或者,他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是你在這其中搗亂吧。只是利用一個孩子,這也太缺德了。”
“會嗎?你不覺得秦佩兮做過的缺德事更多嗎,如果不是她,你也不見得再回到龍子非的身邊,都是她把你獻給龍子非來討好龍子非的。”
“你滿意了,宮裡的御林軍少了一些,這於你,就更利於行動了。”
“哈哈,走吧,煙花看了,逼真的一場戲也看過了,本王還真餓了,就再去找些開胃菜,今晚上不醉不歸。”
龍子玄擁着她就走,坐上轎子便向龍子非的方向追去。
晚宴即將開始,是不是所有的謀劃也將要一一再現,而她,是龍子玄手中的一枚棋子。
躲不過,她只有硬着頭皮去了。
只希望武兒,這時候一定要好。
隨着龍子玄下了轎子,走在他身旁走向晚宴的大殿時,遠遠就可見那殿中的上首,龍子非正端坐其間,他的左邊是憫太妃,右邊居然坐着的是紫蓮。
真是諷刺呀,那個害秦佩兮無法參加晚宴的罪魁禍首此刻卻得以坐在龍子非的身邊,這天理真的沒處說,也讓她看着都不心甘。
“愛妃,這戲越發的好看了,是不是?”
“龍子玄,你不會得逞的。”她看也不看龍子玄,她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她知道只要她隨着龍子玄走進大殿,只要當衆人知道她的新身份是瑞王妃的時候,一定會引起一場紛亂,可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避開了。
兩隻腳,就如灌了鉛一樣的重,“龍子玄,你會得到報應的。”
“愛妃,你怎麼能詛咒你的夫君呢,你這樣,真的不乖。”手上一使勁,龍子玄握得她的手生疼生疼的痛。
“就憑你,你也配嗎?”真想要把龍子玄氣瘋了,這樣,他是不是可以收斂些他的張揚,不然,他全身上下的那股子勁,讓她越看越恨。
“愛妃,不管配不配,此刻你不都是乖乖的走在我的身邊嗎。”龍子玄得意的一笑,“愛妃,你這樣對待本王是要付出代價的,別忘了那個袋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