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話,他忽而停下,然後執起了她的手,面對面的看着她,“飛香,告訴我,你會不會後悔?”他還記得她每一夜夢裡所喚着的那個男子的名字,那聲音,每一次都讓他痛苦難當。
她輕輕搖頭,“不會,走吧。”
回想淨房裡被烙鐵烙下的那一刻,回想香宮裡被龍子非幾近侮辱的那一刻,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真的沒有。
“好,我們離開,去那置放懸棺的崖前,只有那裡纔有可能讓我們穿回現代。”
她點點頭,一切都只憑北辰的安排吧,她能逃出那個大殿已經是萬幸了,她以爲自己會成爲龍子玄要挾龍子非的人質,卻不想,她居然好命的這麼順利的就逃了出來。
一走了幾步,飛香看到了那隻熟悉的袋子,“北辰,武兒沒事吧?”
“沒事,他只是睡得沉罷了。”
“北辰,讓我看看武兒。”
北辰解開了袋子,沉睡中的武兒躍然眼前,那眉眼,那睡顏,一切都如記憶裡的那個武兒。
飛香激動的抱起了武兒,將武兒冰冷的身子貼在了自己身上,手指撫向孩子的臉,“武兒,冷嗎?孃親來了。”
她的撫觸她的低喚,讓熟睡中的武兒輕輕一動,小手就張了開來,讓她極自然的就握住了,“武兒,孃親記得你的手北上有一顆痣的,孃親看看那痣是不是長大了?”藉着月光藉着宮裡遠處宮燈射過來的微光,她不經意的看下去,可武兒的手背上卻是*一片。
那顆痣呢?
難道是她記錯了嗎?
抓起武兒的另一隻手,孩子的手背上還是沒有痣。
“武兒,你醒醒。”她搖着武兒的手,心裡已經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孩子,似乎並不是武兒。
“飛香,他可能是被服下了嗜睡的藥了,所以,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北辰,他不是武兒,他不是我的武兒。”她有一種感覺,這孩子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讓我看看。”北辰從她的手上接過了孩子,然後仔細的審視着孩子的臉。
過不了須臾,他的手便落在了孩子的臉與發的相交處,指腹輕輕捻弄,很快的,孩子的臉上就被撬起了一起皮。
“飛香,這是被易過容的武兒,他真的不是真正的武兒。”
飛香頹然的坐在了雪地上,纔有的歡喜已經瞬間就變成了空歡喜。
北辰比她還要懊惱,看來,他纔想好的離開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飛香,我在宮裡搜了很久,就只有今天才在龍子玄的手下手中發現了武兒,卻不曾想,原來這個武兒是假的。”
“嫣然宮呢?你去了嗎?”她的心底還在涌起希望,武兒一定還活着,而且正藏在這個宮中的某一個她不知道的角落。
“去了,那兒沒有武兒。”
“會不會還在龍子玄的手上?”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她焦慮的起身,“不行,我要回去。”
“飛香,一定要帶走武兒嗎?”北辰扯住她的手,他真怕這一回走不了,以後就更難離開了。
“北辰,至少要讓我知道他現在很安全,是不是?”武兒是她親生的骨肉,她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好吧,我帶你回去,也許,武兒還在龍子玄的手上,怪不得我拿走這個袋子的時候非常的順利,原來,是假的。”現在,真的武兒到底在哪裡已經成了一個極需解開的謎題。
重新走向大殿,她不得不重新繼續與龍子玄周旋。
鬆開北辰的手,從偏殿繞到龍子玄的位置時,她看到了龍子玄的臉上泛着一份狡黠的味道,龍子玄,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吧。
因爲,他的身後就站着那個送她去小解的宮女。
她居然被他玩於了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飛香,怎麼這麼慢,快坐。”他向她伸出了手,然後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彷彿不知曉剛剛在大殿外發生的一切似的。
大殿裡的舞臺上有舞女正表演着時令的舞蹈,五彩的廣袖翩飛如畫,吸引着衆人的目光,龍子玄也不管那四周不經意瞟過來的目光,而是一手輕輕一攬飛香的腰肢,讓她不得不靠近了他,“愛妃,本王說過明天要送給你的禮物就一定會送給你,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她的身子一抖,可擡首看到的卻是還是喝酒的龍子非。
“愛妃,皇上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到你與武兒了,本王正等着你回來呢,現在,是一切該開始的時候了。”說完,他緩緩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杯子,然後衝着飛香燦然的一笑時,手指便從那杯沿上鬆了開來。
大殿裡,頓時響起了杯子碎裂的清脆的響聲。
就在這杯子脆響的同時,那舞臺上表演的舞娘突然間輕盈的向龍子非縱去,她的身子飛還在半空中時,就玉手輕揚,剎時,一朵朵的紫梅的花瓣就飄落而下。
那花瓣上泛着的是無盡的香。
女子就隨着那花瓣而緩緩輕落,隨即輕盈落在龍子非的身邊,她嫣然一笑,向龍子非道:“皇上,好看嗎?”
卻見龍子非的身子忽的向後一側,卻一個踉蹌,然後驚懼道:“有毒。”
“皇上知道就好,不如,讓臣妾帶着皇上離開這裡吧。”女子巧笑嫣然,玉手已經向他遞去。
龍子飛的手順勢一揮就打下了那女子的玉手,“放肆,你連朕也要毒殺嗎?”
“皇上,啊,不,你很快就不是皇上了,你瞧,這大殿的裡裡外外的侍衛御林軍都已經不是皇上的人了,倘若你再留下來,只怕,就只有難堪了。”
龍子非不住後退,眸中都是駭然,“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皇上怕的是什麼呢?只要皇上隨我去了,皇上這輩子還可以醉臥美人的溫柔鄉,還可以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不過,這些,以後都要瑞王爺同意了才行。”女子巧笑倩兮的說道。
“來人,將龍子玄給我拿下。”龍子非低吼,一張臉已經漲得通紅。
可大殿上卻只有衛英一個人迅疾的向龍子玄飛撲而去,近前的侍衛與御林軍卻好象什麼也沒有看到沒有聽到似的如木偶一樣的呆站在那裡。
可衛英還在半空中時,龍子玄就迎了上去,一掌劈去時,在那半空中頃刻間就分出了勝負。
當衛英‘哇’的一口噴出了鮮血時,在場的嬪妃們這才知道出事了,原來,那舞娘剛剛的優雅撒梅花根本就不是表演,而是偷襲撒毒。
“皇上……”
“皇上……”衆女子盡皆驚恐的望着龍子非,甚至還不相信此時發生的變故都是真的。
聽到嬪妃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龍子玄拉着飛香的手站了起來,他眸光一掃,向殿中人道:“龍子非已經中毒了,如果拿不到本王的解藥,他不久就會毒發身亡,這大殿已經被本王包圍了,誰要是想反抗,本王會殺無赦。”
原來還高高興興的場面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衆女子戰戰兢兢的望着他,似乎還是無法消化這突然間的變故。
衛英再一次的飛身而去,他不要命的攻向龍子玄,“瑞王爺,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謀逆,是要被處以極刑的。”
“那又怎麼樣?你現在就可以給本王處以極刑呀,本王正等着呢。”說完,他又一掌如箭一般的速度射向衛英。
衛英轉瞬間第二次的摔倒在大殿中的地毯上,脣角已溢出鮮血,他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龍子玄,“瑞王爺,你何時竟練成了這樣高的功夫。”
“哈哈哈,衛英你是不是感覺本王這‘花拳繡腿’的功夫似乎很耐用。”龍子玄的手掌翻起,優雅的做了一個蛇頭轉舞的動作。
“禪一,龍子玄,你竟然籠絡了禪一。”衛英駭然的望着一眼龍子玄,然後垂頭拄着地毯硬生生的站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不可能的事情,也許,在晚宴之前,你與龍子非也沒有想到這整個大殿的侍衛已經被我買通了吧,而龍子非,又笨的將御林軍派往了秦府。”
“龍子玄,你該死,是朕看錯你了。”龍子非搖晃着走過那個美麗而充滿誘~惑的舞娘身邊,他踏下鋪着紅毯的臺階,不甘心的走向龍子玄,那輕飄飄的步子讓他看起來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似的。
“皇帝,你站住,不要去求他。”身後,憫太妃突然間喝道,那氣勢竟是凜然而不可侵犯。
“哈哈,母妃,晚了,朕其實早就一無所有了,朕的兵符在出徵之前丟了,所以,朕出征的那一天才一走出宮門就盼着朕最好是出了事然後無功折返,這個,還要感謝從前的香妃娘娘也就是現在的瑞王妃,幸好,那天在街上,她與北辰讓我受了傷,否則,我倘若繼續出征,只怕會惹起更大的笑話,龍子玄,你說,是不是你偷了朕的兵符?”
他中了毒,可他眉宇間的那份氣勢卻猶在,一點也不因爲他此刻的狼狽而有所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