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香一手一個的環在臂彎裡,看着這麼可愛的孩子誰又能不喜歡呢。
出了樹林就見着不遠處飄着層層的霧氣,她也不問那是哪裡,只任憑兩個轎伕擡着他們三個人向那遠處的宮宇深處走去。
一草一木,花香鳥語,再加上那數不盡的宮宇樓閣從眼前倒過,“這宮裡可真漂亮呀。”
“沒有孃親就不漂亮了。”眨着眼睛,小陽陽攀上她的頸子說道:“所以,你不許走了,不然,父皇天天喝酒,喝醉了還親我,可臭了。”
“陽陽,父皇再喝醉了親你你就再也不理他了,那他以後就不敢了。”
“喂,你怎麼可以讓我不理父皇呢?父皇會傷心的。”陽陽向武兒吼着,小臉上帶着十分的抗議。
“你不是嫌父皇喝醉了臭嗎,所以,我纔給你出主意,你真是不識好人心。”
“纔不要,如今,孃親回來了,我想父皇應該不會再喝酒了,孃親,你說是嗎?”陽陽望着她,殷切的等着她的回答。
“你父皇一定是做錯了事在後悔,所以才喝酒的吧?”
“嗯,他氣跑了我孃親。”
“他說不喜歡我孃親,所以我孃親就跑了。”
“陽陽……”武兒一瞪眼睛,“別胡說,父皇是喜歡孃親的。”可這樣說完的時候,他的小臉卻一垂,卻是有些不自在。
轎子到了華陽宮的宮門前,早有小公公跑進去稟報說小皇子和小公主回來了。
飛香依然安靜的坐在轎子上,看着宮裡面那些早開的花,真漂亮呢。
轎子停了下來。
眼前赫然兩個大字:風閣。
“夫人,有幾個大臣來覲見皇上,只消再一刻鐘,皇上就能得了空,也就過來了。”
“哦,你們皇上還真是好客,要是宮裡一來了人就這樣招待,那他哪有時間處理政事呀。”
小李子聽着,臉色變了一變,他們皇上好客嗎?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過,他馬上就收起了臉上的詫異,迎着飛香就向風閣裡走去。
飛香的一隻腳才一踏進去,那陰涼的屋子裡就飄過來一抹香氣。
那香氣來自廳裡面的一個桌子上,那桌子上有一個花瓶,花瓶裡插着一叢綠枝,枝上是一朵朵小小的含笑花。
她信步走過去,低頭嗅了嗅那花,“真香。”
“那你喜歡這花嗎?”
飛香點點頭,“嗯。”
“那你就更加是我孃親了,因爲,我孃親最喜歡這花了。”
“陽陽,誰說的?”
“是靜書姐姐說的,她沒跟你說過嗎?”
“沒有,我不知道,我先還以爲是父皇喜歡呢,現在看來,父皇天天擺着這花,又是在想孃親了,唉!”嘆息着,他彷彿很傷心似的。
“孃親,你蹲下。”陽陽扯着飛香的手勸道。
“好吧。”她也不問,孩子這麼小,能有什麼花樣呀。
陽陽先是搬了把凳子,然後爬上去從那花瓶裡摘了一朵小小的含笑花,再踩着凳子綰到了飛香的發上。
“孃親,這樣真好看。”
“呵呵,再這樣叫我孃親,你們的親孃親知道了會傷心的。”她笑語,手撫着陽陽的臉蛋,怎生的就如那懸棺裡的女子呀。
“不會不會,快走,孃親去看我畫的畫吧。”
兩個小人磨着她東看西看,說什麼也不放過她。
飛香坐在桌前,與小陽一起寫着字。
驀然,桌子上一個影子映了上來,靜靜的竟是不離去。
她悄然擡首,迎面,是一個身着錦黃衣袍的男子。
此時,男子正注目的看着他。
飛香直起身子,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然後輕移一步,向那男子福了一福,道:“皇上吉祥。”
“你……你叫我什麼?”男子忽的向前一移,頃刻間就停在了她面前,一股龍涎香的味道撲鼻而來,讓她暈眩的差一點的就倒了下去。
“你……你走開。”飛香捂着鼻子,不住的後退。
男子隨着她的後退而行,很快就將她逼到了這房間裡的一角,身後,當背脊抵上牆壁的時候,她再也無路可退,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他,“皇上,請你退後。”
龍子非靜然的站在她的面前,卻根本沒有退開的意思。
“哇……”一聲乾嘔,象是就要吐了一樣。
“飛香,你怎麼了?”那原本還靜然不動的身形一下子就衝了過來,然後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那手勁,那麼的大,大的讓她吃了痛。
“好痛。”捂着的嘴裡含糊不清的低喚。
“哦,是朕急了,你沒事吧。”龍子非急忙就鬆開了她的手,關切的上下打量着她。
“哇……”她又是一聲乾嘔,嘔得那鼻涕眼淚都要出來了一樣。
“孃親,你怎麼了?”武兒和陽陽已經集體的衝了過來。
龍子非轉身,“陽陽,你帶着弟弟出去放風箏,父皇與你孃親有話要說。”他的聲音有些微顫,可其間飽含着的卻是滿滿的激動。
“不要,父皇,你是不是要獨自一個人霸佔我孃親,不許,我們也要陪着她。”
“哇……”又是一聲嘔。
龍了非已顧不得兩個孩子了,他急忙高喊道:“快宣御醫,馬上到風閣,要是來晚了,朕就打折他的腿。”
“父皇,你好凶呀,從太醫院走到這裡,就算是用跑的也要兩盞茶的功夫呢,你讓人家馬上來,那是不可能的。”武兒笑道,“父皇,怎麼你說話的聲音都顫了呢。”
“衛英,靜書哪去了,快帶着這兩個小鬼下去。”龍了非的臉色微微一變,武兒的調侃讓他在飛香的面前好沒面子。
“皇上,奴婢來了,武兒,陽陽,又惹什麼禍事了?”一道女聲還沒進門就在門外笑語。
飛香擡頭,在林子裡她就聽到這宮裡人說起靜書,此刻看到,原來還真是一個漂亮的宮女。
微微的頷首,她的手還是捂着嘴。
“哇……”又是一聲嘔。
靜書看到了飛香,只一眼,就讓她甚至忘記了要向龍子非請安,而是直接就越過了龍子非走到了飛香的面前,“娘娘,真的是你嗎?”
飛香掙開了靜書抓着她的手,她搖搖頭,“我不認識你。”
“娘娘,是你,一定是你。”靜書開心而激動的望着飛香,“娘娘,靜書還活着,靜書一直都在等着娘娘回來再服侍娘娘呢。”
飛香向一側一移,“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
“靜書,帶公主皇子先下去。”龍子非沉聲說道,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的停留在飛香的面上。
靜書這才向飛香行了一禮而牽着武兒和陽陽下去了。
那一路,是武兒和陽陽的抗議聲不止,可龍子非下了命令,誰也沒辦法。
“父皇壞,我再也不喜歡父皇了……”
“父皇見到孃親就不要我們了……”
童稚的聲音漸漸遠去,當兩個小公公將風閣的大門闔上的時候,屋子裡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怦……怦……”那是心跳的聲音。
龍子非悄然起步,可飛香的臉卻一變,“皇上,你別過來。”她臉上的表情彷彿他就是一個登徒子即將就要將她強暴一樣。
“飛香,怎麼了,你不要怕朕,朕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別,別過來。”她還是擡手示意他不要過來,“你……你身上那味道,我一聞到就想吐。”
“啊……”龍子非迷惑的停住了,然後擡起手臂到鼻間嗅了嗅他的袖子,也沒什麼怪味呀,“飛香,朕身上沒什麼異味呀。”
“有的,就是那香氣,我一聞就噁心。”她還是捂着嘴,說出的聲音卻讓他能夠聽得清。
“你……你等等。”朕這就去洗了。
龍子非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飛香這才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捂着嘴的手走到了桌子前,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渴了,她也餓了。
可這房間裡還是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龍子非走了,也關嚴了那扇門。
她走到門前,拉了拉門,門“哐啷”一聲就被推開了,可門外,那陣勢着實的嚇着了她。
“娘娘,請留步。”
“嘩啦”就跪到了一片人,讓她才邁出去的腳只得又收了回來。
她瞧瞧眼前的這些宮女太監,然後眼神落在了小李子的身上,“你是小李子,是不是?”
“奴才正是,夫人有何吩咐?”
“我想要出去走走。”
“這……”小李子一遲疑。
“怎麼?不行是嗎?”
“哦,不是,是皇上他說……”
“皇上說什麼?”
“也沒什麼,夫人請吧。”小李子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飛香這才第二次的邁出了房間。
可走了沒多久她就放棄了,她受不了身後的那陣勢,她走一步,後面幾十個人也跟着走一步。
天,那哪裡算是散步,根本就是在被人監視着。
氣惱的走回了房間,這下,倒是安靜了,那些宮女和太監一個也沒人敢進來。
一定是那個皇上的吩咐吧。
悶悶的自己倒着茶喝着茶,聽着自己的心跳聲,是那般的響。
門又開了。
這一回,那皇上可是換了裝了,再也不是那錦黃的衣袍,而是一件藍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倒是顯得越發的親和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