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也總是放着燭臺,要是真的有人敢對她下殺手,她就將那燭臺刺向那要害她與陽的人。
送膳食的宮女三三兩兩的來再三三兩兩的走,每一回聽到的關於宮裡的消息也是從她們的口中才聽到的。
都在說皇上要去避暑山莊去避暑了。
那這宮裡,可就安靜了。
宮女們議論最多的還是誰會隨着皇上去,聽說宛妃是一定要去的,這後宮都是她在管着事呢,連太妃也懶怠着管了。
她聽着苦笑,龍子非到底也是沒有揪出那個女人來。
卻害她與她的陽陽再也不能見天日了。
她在算計着要逃離這冷宮,一切,就等龍子非離開,這冷宮裡也少了防範再說,只要讓她離開了冷宮而到了宮內,她就可以沿着那條從前北辰挖好的地道離開了。
想着盼着,她從沒有一刻這般的期待着龍子非趕緊離開這個皇宮。
無情無心的男人,這輩子,她都不想要見到他了。
撇着她們母女就在這冷宮裡足足呆了兩個月了。
那是多麼漫長的六十天呀。
他走了。
到處都傳說着龍子非去避暑山莊了。
冷宮裡也安靜了下來。
飛香早就在着手準備了。
她常常領着小陽陽在這冷宮的範圍裡沿着那殘敗的宮牆散步,那是在勘察地形。
雖然,龍子非走了才一天,可她真的迫不及待的就要離開了。
今夜,就是她行動的時候了。
這冷宮裡真的沒什麼可整理的,只拿了兩套換洗的衣服罷了,其餘的,等她出了宮再找些活幹,自然就可以養活小陽陽了。
盼着夜的來臨,她早早就哄着小陽陽睡了,孩子睡了,她纔好離開,不然,醒着的孩子會打亂她的計劃。
聽着銅梆子敲過了三聲,已經是三更天了,是她該出發的時候了。
將陽陽緊緊的抱在懷裡,三歲多的陽陽那小身子還不大,讓她抱起來也不吃力,她早就恢復爲草原上的那個懂得騎馬射獵的納蘭飛香了。
宛妃走了。
龍子非也走了。
她真的沒有必要怕了。
揹着小包袱,抱着陽陽悄悄的就蜇到了院子裡,也不開院門,就從她用草編成的柵欄處潛出去,才免得驚動這冷宮裡的人。
今晚上紫蓮沒來,真好。
可她的一隻腳才一踏出院子,迎面,卻忽的就是燈籠火把的通亮。
一個婦人帶着面紗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那身形,還有那一身的氣勢,她隨即就記了起來,這個女人是在水月宮的地牢裡要殺死她的那個女人。
看來,這女人是要趁着龍子非不在而要將她斬草除根了。
她急着要出宮,這女人卻是急着要殺她。
飛香不住的後退,她想要回去她的小院子裡。
可那女人卻一揮手,便有兩個蒙着面的男子向她走來。
他們走來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彷彿幽靈一樣,只看着就知道他們是練家子。
而這兩個人就象是奪命的黑白無常,是要索她的命的。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淡淡的看着那個女人,她沉聲道:“殺我可以,可是陽陽,她是無辜的,她是龍子非和雲茹香的孩子,你不能殺她。”她在賭,賭這個女人很愛很愛龍子非,她要做的只是殺她而不是傷害龍子非。
女子又一次的緊勒着嗓音道:“抱下那孩子,送她進屋子裡去。”
她的話語才落,就有兩個同樣蒙着面紗的女子走向飛香。
其中的一個宮女走到飛香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道:“孩子給我。”
“靜……”離着近,飛香終於聽出來這是誰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宮女竟然會是靜玉。
聯繫之前的種種,一切也終於有了解釋,她看着靜玉的眼睛,然後指着那個女人道:“她真的會放過這個孩子嗎?”
“會的。”靜玉點點頭,“孩子給我吧,我保證她不會有事,明天一早待有人發現你的屍體,她也就會被接到宮中被妥善的安排了。
聽着,就象是對她的承諾似的,可也告訴了她,她必須要死。
她死了,陽陽就可以重新走到有陽光的世界裡了。
數了一數那女人帶來的人,連着宮女和男子,總有七八個之多,而且有四五個都是頂尖的好手,她想要逃,這一次只怕真的沒有上次那麼容易了。
將陽陽遞給了靜書,她沉冷的面對着那個女子,然後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
“站住。”一聲低喝,帶着女子無盡的威嚴。
“哈哈,我已經是行將要死的人了,難道,你還怕讓我知道你是誰嗎?”她笑着問出,一付無所謂的樣子,行之將死,可她死也要死個明白,至少要讓她知道這個三番五次要害死她的人是誰吧。
從前在華陽宮,她就差一點的被毒死,如今想來,那應該是靜玉做的。
可現在,知道了靜玉還不夠,她一定要知道她對面的這個女人是誰。
這個女人,纔是靜玉的主子,纔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女子一笑,“納蘭飛香,本宮殺你只是想要免除後患,也免得將來再有人以當年的事來要挾皇上,你死了,就保全了整個西夏,這樣,死得也值了,是不是?”
飛香的身子抖了一抖,她真的沒有想道,一點也沒有想到會是那個女人。
“爲什麼你要殺了太后?”
“好吧,你既是要死了,又問了本宮,那本宮便告知於你,那是因爲太后知道了皇上的身世,所以,她就必須死。”
皇上的身世?
“皇上不是太后所生?”這問題在她問出的時候她已經讓她震撼了,心裡的答案十之八九就是真的。
“不是,我纔是皇上親生的母親,當年,我與太后同時分娩,太后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個死嬰,所以,她就派人去宮外尋找纔出生的男嬰入宮充當皇子,以鞏固她的皇后之位,就這樣,我在京城一個小院裡的非兒就被他們蒐羅到了,也被強行的帶入了宮。
她們匆匆的搶走了我的孩子,只給我丟下了一百兩的銀子,卻沒有想到,其實這孩子原本就是皇室中人,他也是皇上的骨肉,而我,卻是皇上在一次微服私訪中被皇上寵幸過的女子。
後來,皇上知道了,卻苦於秦家的權勢而沒有揭穿太后的醜行,倒是用心的對待我與我的孩子,也讓我入宮讓我成爲了我親生兒子的奶孃。”
女子字字珠淚的說着這些,聽着都讓人無比的震撼。
“可後來,先皇身邊的一個宮女說走了嘴,太后知道了,她就欲殺我與我的非兒。所以,我一定要讓她死。”
“那麼,那碧雲釵也是先皇贈於你的了?”
“是的,是先皇悄悄的賞賜於我的,這宮裡除了先皇便無任何人知道。”
“我懂了,你親手殺了太后,卻又剛巧被雲妃撞見,當她知道你是龍子非的親生母親,所以,她不忍你死,也不忍龍子非被太后被秦氏一族所要挾,爲了將龍子非真正的身世永遠的隱瞞下去,她便選擇了傻傻的替你頂罪,是也不是?”
憫太妃點點頭,“你既已知道,便也隨她去了吧,這樣,也讓本宮徹底的了了一份心事,即使本宮百年也可以安穩的睡着了。”
“哈哈哈,這樣你就可以安穩了嗎?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從前是你殺了太后,是你太小心翼翼的疑神疑鬼了,你從前害了雲妃替你抵命,如今,你又想要來害我,那麼,等你百年之後而去,你也會變成鬼而永不得超生的。”
“你胡說,不會的,本宮只是爲了非兒,爲了西夏的江山才如此之作的,做大事,不拘小節,這是先皇的遺訓,我沒有錯,我真的沒有錯。”憫太妃衝着飛香低吼着,面上的面巾在輕輕的飄揚,偶爾揚起的一角露出她依然姣好的若有似無的面容。
飛香終於明白了憫太妃這樣做都是爲了保全龍子非的皇位,可她真的覺得自己不該死。
不該的。
她纔沒有雲茹香那般的傻。
她不想死,她還有她的兩個孩子要照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將這些告訴了龍子非,他一定會幫她的,也讓她再見到兩個孩子的。
她得逃,拼死也要逃一次給自己一次生的機會。
“那你說,倪顯爲什麼會做假證?我與他從未有過肌膚之親,他又何以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給我扣上不檢點的罪名。”
“因爲非兒查得我太緊,可我又不想讓他知道這些,這些,都不怪非兒的,所以我以此逼着將你送入這冷宮,如今,也纔有機會斬草除根,現在,你什麼都知道了,也是本宮該送你上路的時候了。”一揮手,她就示意那幾個頂尖的高手殺了飛香。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倪顯爲什麼那麼聽你的話?”這是她一直百思也不得其解的問題,一個男人,要讓他承認與一個女人有肌膚之親,這是很難讓人啓齒的。
“因爲,他母親在我的手上,他說了,他的母親就生,他不說,他的母親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