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子非把這道難題拋給飛香的時候,他的心裡一點也沒有着落更沒底,更不知道飛香會如何回答,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要與龍子非決鬥的心裡準備。
可就在他以爲飛香絕對不可能將他斬除事外之時,意外的,飛香居然說那個烙字與他無關。
默然的看着飛香,驚訝間,他在等待她接下來的說辭。
“飛香,你說,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扎爾伊火爆的催着她,她額頭上的那一個字雖然無損於她的美麗,卻還是折煞了一個人的尊嚴。
真不明白也不懂飛香如何能在額頭上還有那一字的時候從容的面對所有人的目光,她不怕她也不退縮,淡定而柔和的微笑讓扎爾伊更加的看不懂她了。
“扎爾伊,這是我應該的懲罰,與皇上無關,飛香還能活着見到你,這已經是皇上的恩賜了。”
看到扎爾伊的火爆脾氣,飛香知道她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火上澆油了,凡事,都要慢慢來,慢慢的抽繭剝絲,這樣才能修成正果。
“飛香,你騙我,你那麼乖巧懂事,你不可能犯什麼錯的,一定是他以爲東秦內亂,以爲納蘭一族再無人管你的死活,所以他纔敢折磨你,是不是?”
“東秦內亂嗎?”飛香真的不知道,心裡,還一直在埋怨着那個陌生的孃家從來都不過問她的生死呢。
卻不想,原來是東秦內亂了。
“你不知道?”扎爾伊詫異了,東秦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而且他的屬下在向他報告時就說了,飛香在趕來西夏的途中就遭遇到了阮夫人手下的伏擊,也只落得了那送親的隊伍中最後只活了她和如央,而如央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這些,納蘭飛香不可能不知道的。
飛香點點頭,“那一日在沙漠裡,在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忘記了從前一切,所以,許多過往我都不記得了。”甚至於也不記得扎爾伊了。
可這話,她想了一想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怕傷了扎爾伊的心。
“飛香,原來你真的忘記了,飛香,你哥哥沒了,可是不怕,你還有我,以後北冷就是你的孃家,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否則,我就帶你離開,離開這裡。”大刺刺的,扎爾伊居然一點也不避諱的就在人前宣佈她對飛香的庇護之心,那種發自內心的對她的愛的渴望讓所望之人的心不由得震撼了。
龍子非聽到了扎爾伊說過的每一個字,他怎麼聽怎麼彆扭,可是到底彆扭在哪裡他卻一時想不明白。
是了,飛香名義上還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不能允許扎爾伊這種不計後果的當衆表白。
“扎爾伊,你住口,納蘭飛香已是朕的女人,她是死是活都有朕的人,你休想帶她離開這皇宮離開西夏。”
龍子非氣極而霸道的宣佈,可偏偏扎爾伊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話,此時的扎爾伊眼裡心裡就只有了一個飛香,他繼續問她,“飛香,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你烙下了這一個字?”
所有的人再一次的豎耳靜聽,卻見飛香不慌不忙的說道:“扎爾伊,是我自己。”
“飛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扎爾伊急了,他不相信飛香會自己爲自己烙上了那一個‘奴’字。
“因爲,飛香犯了宮規,所以就自己印上了那一印。”這倒是一句實話,那烙印的確是她自己印上去的。
坦然說過,她是想要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的當口,她不想因自己而連累了扎爾伊。
“什麼宮規?我不相信,你那麼聰明伶俐,怎麼會無端的犯了宮規呢?”
“扎爾伊,這是真的,我們入殿吧,別讓大家等急了。”她還未入宮就有了其它男人的孩子,這,也算是犯了宮規吧。
可這個,要讓她親口對扎爾伊說了,她還真的說不出口,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縱使千般的不相信,可是飛香只寥寥幾句就讓扎爾伊原本已經冒火的脾氣片刻間就熄滅了。
她的溫柔,就象一股魔力,讓扎爾伊不自覺的被她所牽引。
“飛香,我要想辦法將你額頭上的那一個字除掉。”當龍子非鬆了一口氣與飛香一前一後經過扎爾伊的面前時,扎爾伊低聲宣佈。
“不必勞煩扎爾伊王子,這是朕的家事,朕自己會處理。”龍子非頭也不回的向扎爾伊的挑釁開始了風起雲涌的回敬。
“西夏皇上,你要怎麼除掉那個字?”扎爾伊也不是泛泛之輩,他真的不喜歡龍子非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子倨傲之氣,那氣息竟硬是將他比下去了三分。
“扎爾伊,這一印緣于飛香自己犯了宮規,是飛香該得的懲罰,所以飛香也並不想除去。”真想不到,她的額頭已經這樣了,扎爾伊依然不改對她的心,甚至還極力的唯護她,這般,真的讓她感動了。
可是,飛香的心裡很清楚也很明白,那個字已經烙進了她的皮肉,她甚至還記得那一印印下去的時候那種灼人的痛楚,明明已印下,又怎麼可以除去呢,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面對現實。
彼時,龍子非正好走到了殿前的門檻前,他冷沉着聲音向飛香道:“納蘭飛香,隨朕入殿。”那言外之意就是告訴扎爾伊,讓他閉嘴,晚宴要開始了。
“飛香,過來,隨我一起入殿。”扎爾伊卻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居然囂張的一把扯過飛香的手,拉着她就要從龍子非的身邊跨過那道高高的門檻。
身子一斜,冷不防的被扎爾伊這一帶,飛香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人便順勢隨着扎爾伊的力道向殿內踏步而去。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頃刻間就落在了飛香的身上。
卻見龍子非不慌不忙,就在飛香經過他身邊之際,他的長臂一送,一手攬過飛香已經凸起的腰圍,再微一使力,便穩穩的將她拉近自己再帶着她落入了門檻內,而直接將扎爾伊曬在了他們兩個的身後。
這一招,也是在向扎爾伊宣佈,納蘭飛香是他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這個皇宮裡的宮奴,就在她的守宮砂盡去的那一夜,也就註定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再逃出這個宮,也無法再逃過他的掌控……
原本還是一前一後的,可是當龍子非帶着飛香踏進了大殿之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故意做給扎爾伊看的,還是另有目的,反正,現在的他正牽着飛香的手向殿裡的主桌而去。
他的手溫溫的,不冷也不熱。
可是那握着她手的力道,卻讓飛香尤其的緊張。
人在他的身側,她用低低的只有他與她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皇上,我是納蘭飛香,我不是阿香,請你放手。”
幹嗎握得那麼緊,讓她好生的不習慣。
不是恨嗎?
卻又這般握着她的手在人前招搖,讓她甚至感覺到了衆嬪妃們那種直射過來的欲殺死她的眸光。
說不定,這會兒,一個個的妃子心裡一定在罵着她是紅顏禍水了。
她哪裡紅顏禍水了。
她老老實實的呆在淨房裡。
而且,她還大着肚子。
更甚者,她額頭上的那一個字就是她自己氣極之下印上去的。
可偏偏,這大殿裡兩個同樣俊朗挺拔的男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許多人都詫異,詫異龍子非的舉措,也詫異扎爾伊的舉措。
緊隨着飛香,扎爾伊居然也往那正中的主位走去。
衛英急忙向一旁的一個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
那小太監一溜小跑的走到扎爾伊的身邊,“扎爾伊王子,您的位置在那邊。”
手一指,小太監引着扎爾伊就向那一側的一個空桌前走去。
扎爾伊很不甘心,可這是西夏,不是他的北冷國,看了一眼飛香的背影,他這才轉身大步就走向了他的位置,然後一撩衣袍,泰然就坐了下去,眸光,卻還是追隨着飛香的身影。
那邊,飛香以爲龍子非一定會放手她了,因爲,她看到了皇后娘娘已經站起來迎着龍子非向她走去了,在主桌的一側還有一位衣着光鮮,貴氣逼人的婦人,看着那年紀,再加上她所坐的位置,飛香暗猜,那女子,應該就是憫太妃吧。
後宮,聽說太后早就沒了,所以,憫太妃雖然還是太妃的稱號,卻也相當於當今的太后娘娘了。
龍子非執手拉着飛香就坐在了他的身旁。
四周,那滿含着妒羨的視線刺得飛香微垂着頭,她不是怕,而是不想看那一張張或美豔或清麗的女子。
她知道,她之所以能離開淨房而來參加這樣的晚宴,那是因爲扎爾伊,因爲他的出現,才暫時的改變了她的命運。
無視所有的目光,她只做她自己。
一邊吃着酒菜,一邊欣賞着宮女們的表演,或舞或曲或歌,絕對都是宮中最上乘的表演。
這些,倒是飛香喜歡的,靜靜的看着,她喜歡這裡的那種純古代的文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