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貴妃的話句句都是理,她說得也沒錯,的確,現在飛香的身份還是這宮裡的一個宮奴,雖然華陽宮裡的奴才們個個都是稱呼她娘娘,可那是因爲龍子非的吩咐,但是龍子非雖然吩咐了,卻沒有給過飛香任何正式的封賞,所以那一聲聲的娘娘不過是空頭叫着罷了,根本就不代表她真正的身份,至於這孩子,倘若真的是龍子非的,她這宮奴的身份也是斷斷不能親自撫養這孩子的。
此時,就算寧貴妃真的搶走了她的孩子,她也不佔任何的理兒,怎麼辦?
怎麼辦?
看着寧貴妃那張盛氣凌人的臉她的心又一次的慌了。
什麼事,只要與女兒有關了,她就無法不心慌。
抱着孩子的手更緊更緊了,可她手的力道再加上這周遭的嘈雜聲,讓孩子很快就醒了過來。
從前,小陽陽醒就醒了,從來也不哭的,換了尿布吃過了*就會繼續睡的,可今兒個,她似乎也感覺到了這周遭的變化,那麼多的人讓小傢伙不適應了,她哇哇哇的就哭了起來。
“閉嘴,不許她哭。”寧貴妃還沒有看清楚小陽陽的那張臉,可一聽得小陽陽的哭聲她就皺眉了,聽說,這孩子象極了從前的雲茹香,便是因爲如此,所以皇上才盛寵納蘭飛香,要是這孩子是她的該有多好,可偏偏,小陽陽竟是納蘭飛香生的,偏皇上極愛這個女兒,卻是對她生的那個皇子從來都是不聞不問。
飛香急忙將小陽陽放在了牀上,一邊換着尿布一邊哼着小曲哄着小陽陽要讓她不哭了,可小傢伙一聲接一聲的,彷彿永遠也停不下來一樣。
寧貴妃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她俯下身去,她想要看看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就象雲茹香,這,纔是她今晚上來華陽宮來風閣的真正目的,只有確定了她才能安心,否則,她吃不香睡也不香,她腦子裡一心想着的就是這孩子的長相到底象誰。
光線射在了小陽陽的臉上,寧貴妃看到了。
那一刻,她的身子一抖。
象,太象了。
簡真就與雲茹香長得一模一樣,只是,雲茹香是一個大人,而這孩子卻是一個小嬰兒。
這一刻,她什麼都懂了,那女人,生前就佔盡了龍子非的寵愛,讓這後宮其它的三千粉黛皆失了顏色,可想不到,終於盼到她死了,現在,這宮裡居然又多出了一個酷似雲茹香的小女孩,而皇上已然將她視爲已出了,同時,母憑女貴的也給了納蘭飛香最好的一切,那待遇,竟是跟她平起平坐,也是貴妃的待遇。
手指顫抖着,她恨極了那張臉,要不是周遭人多,她恨不得一伸手就搶下了牀上那個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這個陌生世界的小女孩,然後再一把將她掐死。
可她終究是沒這個膽做了,但是,要帶走孩子的心早就已經涌了出來。
小傢伙還在哭,她隱隱的象是已經知道有人想要對她下手了一樣,小手抓着飛香的衣角就是不肯鬆開,才一換好尿布包好了小陽陽,飛香就急忙的要將小陽陽抱在懷裡,牀前,寧貴妃向身旁的一個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再一努嘴,那嬤嬤立刻就明白要怎麼做了。
一伸手,她就要從飛香的懷裡搶過孩子。
飛香自然是不願意的,擡頭見靜書不見了,也不知道靜書是不是去叫皇上了,可現在,她只能是孤軍奮戰了,這四周的人,就連是華陽宮的人個個都是懼怕寧貴妃的,從那些宮女太監惶恐的眼神中就知曉一二了,咬咬牙,她必須要拖延時間,然後盼着龍子非快一點的出現。
“住手,這是我的女兒,誰也不能帶走她,如今,不是我在帶養這個孩子,而是皇上親自在帶養着這孩子,我不過是如她奶媽一樣的在奶孩子罷了,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她只能搬出龍子非來,現在,這個宮,除了龍子非誰也救不了她。
“什麼皇上親自在帶着這孩子,分明就是你狐媚皇上佔了這華陽宮,看來,納蘭飛香那紅顏禍水的傳說是真可不是假的了,來呀,給我搶下。”厲聲的呼喝着,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臉的,寧貴妃也不想羅索了,這女孩,她看着就是不舒服就是嫉妒。
先前的那個嬤嬤繼續搶着小陽陽,而另兩個嬤嬤已經湊了上去不由分說的就按住了飛香的身體讓她動也動不了。
不過片刻間,小陽陽就被那滿臉橫肉的嬤嬤抱走了,小傢伙嚇得慘白了一張小臉,那抱她在懷的嬤嬤太陌生了,陌生的讓小傢伙害怕了,所以,不會說話的她就拼命拼命的哭,以此來抗議這些陌生人給她的對待。
飛香掙扎着想要抱回女兒,可她單薄的身子哪裡是這些嬤嬤們的對手,偏偏風閣裡原來那些服侍的人誰也不敢上前,就眼睜睜的看着寧貴妃做着這一切。
寧貴妃從嬤嬤的手中抱過了小陽陽,她再一次的上下的打量着孩子,“這孩子倒是長得水靈,納蘭飛香,其實你也沒什麼本事,不過是仗着這孩子象一個人罷了,否則,你以爲皇上會寵着你嗎,要是這孩子不是這長相,只怕皇上早就又將你送去淨房洗恭桶了,哈哈哈,你就是一個宮奴,你休想再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咬牙切齒的說完,她的手指狠狠的一掐小陽陽的手背,讓小陽陽哭得只更加的慘烈了,掐了一下還不解恨似的,又是狠狠的掐了一下。
寧貴妃的袖子長,而她的手指就隱在她的袖口下,所以,任誰也看不見她袖子下的動作。
不過,小陽陽突然間慘烈的哭聲卻是誰都聽得清楚的,飛香拼命的推着身前的嬤嬤們,“走開,別以爲皇上不在你們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指不定他明天知道了,他會砍了你們的頭。”
她無心的話,卻嚇得那幾個嬤嬤抖了一抖,先前,龍子非爲了壓制宮裡關於納蘭飛香的流言而嚴懲了那些傳播流言的人的事情她們是早就知道的,萬一這女子說的不錯,那明天,只怕她們就要倒楣了,可寧貴妃在,她們也不敢鬆了飛香,於是,個個手上的力道都悄悄的減了一減。
就這一減,讓飛香一個使力終於就掙開了她們,急慌慌的就衝到了地上也衝到了寧貴妃的身前,看着小陽陽哭的紅通通的臉,她心疼死了,“給我。”她用吼的,管她什麼禮儀,她都不顧了,她要護着她的寶貝女兒。
“納蘭飛香,你也配帶養這孩子嗎?你不配。”寧貴妃高傲的揚着笑,她敢來,她就不怕皇上的責罰,她手上有一個龍子非的兒子,兒子,就是她的保命符,誰讓龍子非那麼久那麼久的也不去看兒子看她了,她現在這般,是不是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了。
一轉身,她就抱着小陽陽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向她自己的人道:“給我拉着她,本宮饒過她已經是本宮的恩賜了,這孩子一定不能交由她撫養,她一個宮奴可不能亂了這宮裡的規矩,本宮今晚上就先帶走小公主,明兒個再直接交到皇后娘娘手中,至於這孩子要由誰來撫養,就由皇后娘娘這個後宮之主來定奪吧。”寧貴妃倒也不笨,她這樣的說辭怎麼聽怎麼都是有道理的,就算是皇上真的怪罪下來,皇上也應該拿她沒辦法,她的話還真的都是祖宗規矩,她是這宮裡的貴妃,平日裡,她也是經常協助憫太妃和皇后娘娘處理一些宮中煩瑣事務的,所以,她的舉措也屬常理。
幾個嬤嬤攔住了飛香,也讓她們的主子大搖大擺的就搶走了小陽陽然後張揚的離去了。
“嘭”,房門被關上了。
一股風吹着還在月子裡的飛香打了一個寒顫。
孩子。
她的孩子被人搶走了。
不。
她不能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風閣,都是些沒用的奴才,個個都不幫着她說話,就眼睜睜的看着小陽陽被寧貴妃抱走了。
她們是欺負她在坐月子出不去,是嗎?
一定是的。
才被甩開而坐在地上的身體還吃着痛,可她已顧不得這許多了,更加的也顧不得她還在月子中,手扶着地板就站了起來,想着這時候寧貴妃有可能對小陽陽做的一切,她連加件衣服的時間也捨不得了,就穿着白色的裡衣開了門就衝了出去。
她要搶回小陽陽,死也要搶回她的孩子。
正是暮夏時分,飛香的臉上什麼也沒遮,光着腳丫飛香直奔門外,門口,才從外面趕回來的靜玉攔住了她,“娘娘,你這是要去哪裡?出了什麼事嗎?”
“陽陽,陽陽……”她慌亂的就只念着孩子的名字,滿心裡的都是孩子哭着的小臉,她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扯着靜玉的手臂就向外面跑去。
“娘娘,你不能出去,你還在坐月子,你這樣以後會生病的。”靜玉誓死的攔着飛香,她只知道這坐月子的人是不能到外面的,女人生孩子坐月子是不能出去受風的,否則,就會因受風而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