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睡吧,有朕在,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是嗎?
有他在她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嗎?
“阿子,你說,這孩子象誰?”猶記得寧貴妃說這孩子象一個人,便是因爲象那個人,所以龍子非才寵着的,可那個人是誰,她卻不知道。
“飛香,不管孩子象誰,你都是她的孃親,睡吧。”他柔聲的勸着,並未想到其它,他知道飛香並不知道這孩子所帶給他的意義,他也不想要說明,因爲,他不想在她的心靈抹上不必要的陰影,不想讓她以爲他現在寵她就是因爲從前的雲茹香雲妃,雖然,二者的關係極爲密切,可從前所有發生的一切這納蘭飛香都不知道,他只怕他越解釋就會越亂,就越會讓她多想,於是,他便索性什麼也不說。
“阿子,陽陽是不是象阿香?”她在心裡揣測着,她知道龍子非從前最愛的一個女人就是阿香了,所以,陽陽必是象那個女人,所以,龍子非才愛屋及烏的寵她吧。
她果然想得歪了,讓他更加的不敢多說了,“飛香,朕寵你寵的就是納蘭飛香,從來也不是其它的人,乖,睡吧。”他強行的扳過了她的肩頭,讓她面對着他。
燭光中,她的小臉還是一片慘白,大概是這一個翻身讓她吃了痛,她微微的咬着脣再皺了皺眉頭,那一個個的小表情,讓他看着都是心疼。
“飛香,對不起。”傾身就印在了她的額頭一吻,心下,是許多許多的歉然。
她不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就闔上了眼睛。
睡吧。
這是她的命。
她終於懂了,寧貴妃說的都是正確的,龍子非寵她都是因爲另一個女人,他是把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心裡嘆息着,這樣的愛,她寧願不要。
寧願不要。
可是一切,卻再也回不到如初了。
所有的所以,都是剪不斷理還亂。
知道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有可能不是陷井,可她卻更加的無法輕鬆了。
那一夜,他擁她在懷。
卻是同牀異夢,她對他,再也沒有了初到風閣時兩個人之間的那份心之所依。
一清早起,龍子非才一踏出房間她就醒了,她睡不着,就懶懶的躺在牀上不想動,除了奶孩子,其它的事都讓靜書去做了,她身上哪都疼哪都痛,藥已喝了一大碗,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產後風了,可即使是痛是難過,她依然不後悔昨天衝出去的舉措。
爲了孩子,值得。
“娘娘,聽說寧貴妃還在那跪着呢,跪了一夜了,連合眼也不敢合。”
“……”她無聲的聽着,跪着又能怎麼樣,能彌補回來她現在身體上的痛嗎?
“娘娘,昨晚上寧將軍也進宮了,可是皇上連見都不見,直接就給擋回去了。”靜書有一句沒有句的說着這些,可飛香還是不言不語。
“娘娘,皇上對娘娘可是一心一意的,皇上這般,就是要立個規矩,我想,從今天開始這宮裡的人就再也不敢有人對娘娘不敬了。”
“靜書,你知道那個女人嗎?”靜書正說得起勁,冷不防飛香卻扯出了別的不相干的問題。
“娘娘,哪個女人?”
“誓去的雲妃。”
靜書點點頭,“知道的,這宮裡誰不知道她呀,她纔去的那幾天,皇上是徹夜不回宮的,就守在她的棺前幾天幾夜。”這些,飛香才進宮的時候她好象就跟飛香提起過,靜書不明白飛香何以在此時又提起了雲妃。
那還真是深情呀,怪不得他會如此的一反常態的對待她,“陽陽,象她,是嗎?”飛香輕聲的問,眸光卻飄渺如煙一樣。
靜書一怔,有些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個問題,她輕輕一笑,便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從前沒有見過雲妃娘娘,可娘娘,這些,你都不必想,只要皇上喜歡你寵你,那麼,在這後宮裡你就什麼都有了,女人要的,不就是男人的寵愛嗎?”
飛香一搖頭,她要的,可不是這般。
她不要一個男人虛假的寵愛,她也不要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份最真摯的愛戀。
這些,龍子非給不起她。
“娘娘,我才聽小安子說,今天皇上就要下旨了,寧貴妃再也不是貴妃了,皇上是要封你爲貴妃呢。”
飛香淡淡一笑,幽幽說道:“有些太快了。”有時候,站得越高雖然可以將眼前的美景盡收眼底,可那般,卻也容易跌得最慘最重。
“怎麼會快呢,皇上喜歡,娘娘喜歡就好了。”靜書剝了一個香蕉就遞向飛香,“娘娘,醫女說,娘娘的身子弱,吃兩口就好,不易多吃了。”
“嗯。”她乖乖的就咬了一口香蕉,吃完了,再咬一口,果然就只吃了兩口。
現在,她要好好的將養身體,即使她的產後風不治了,她也要將身體調養到最好,健康纔是一切,沒有健康,她根本就帶不了孩子。
正吃着這第二口香蕉,門外,就傳來了小太監的報稟聲,“稟娘娘,青荷宮的容華娘娘求見。”
飛香聽着,心裡一怔,她是許久沒有見到阮青鸞了,想到自己之前與她之間的淵源,她便道:“請容華姐姐進來吧。”
阮青鸞就這般的進了風閣,風華正茂的她還是如從前那般的美麗,是了,這宮裡的女人又有哪一個不美呢。
她們爲的,就是盡得龍子非的寵愛。
可龍子非,卻只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的愛,又分得了多少份呢。
那小小的一份,她納蘭飛香又何必介意有或者沒有呢。
沒有了,其實才踏實。
君王側,伴君如伴虎,這五個字她在讀書的時候就聽過了許多回,如今,入了這宮中,她什麼都明白了。
“姐姐,快坐吧。”讓靜書扶着她坐了起來,她便招呼着阮青鸞。
“妹妹,你可還好吧?”阮青鸞才一坐下來就關切的問道。
飛香點點頭,“也沒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還活着罷了。”這兒,倒是她的真心話,守着這風閣,她的心再也無法寧靜了。
“妹妹快別這麼說,凡事都有皇上爲你做主呢,可別是這麼的悲觀,好生的帶着小公主,日後就有你的榮華富貴,那是你一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
是的,是她一輩子也修不來的,她現在藉着的不過是陽陽酷似雲茹香的那一張臉罷了,她也不過是活在雲茹香的陰影下罷了。
“會的,陽陽很乖,很懂事,這孩子,我真的很喜歡。”心裡明知道,可面上,她卻只能是硬撐着。
凡事,自己心知便好了。
“我瞧瞧。”阮青鸞說着就移前了一步看着牀上的小陽陽,此時,孩子正睡着,安祥的一張小臉上居然還掛着笑,讓人不由得更加的喜歡了,“這孩子真好看,妹妹真是好命,生了這麼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呵呵,姐姐將來也會生的,說不定比陽陽還可愛呢。”看着孩子,她的心情就會好些了。
“那姐姐就先做個夢,夢見自己也生了一個如妹妹這樣的小女兒。聽說,妹妹的位份已經定下來了,只等着孩子滿月了之後再舉行封妃大典,到時候,妹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自己帶孩子了,再也不必擔驚受怕的怕孩子被別人抱走了。”
“皇上只是說說罷了,總還沒下了旨,不做數的。”有時候,即使是下了旨也有反悔的可能,她從不相信那些傳聞,而且,她在意的並不是那個位份,而是她能夠自己帶着自己的孩子,這個,才重要。
“妹妹,皇上金口玉言,是斷斷不會改的,聽說已經開始命人建造妹妹的宮宇了,就在這華陽宮的一側呢,妹妹好命,可有個人卻自己個做錯了事,害她自己連孩子都失去了。”
這話,飛香一聽就懂了,這宮裡,如今只有兩個龍子非的孩子,一個是小陽陽,一個就是寧貴妃的孩子,她淡淡一笑,“姐姐,沒影的事,你別亂說。”
“昨晚上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了,有人說這是皇上親口說的,不過,那寧貴妃現在還在華陽宮裡跪着呢,我看,皇上是不打算讓她起來了。”阮青鸞彷彿很隨意的說着這些,可聽在飛香的耳朵裡卻變了味。
飛香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雖然快入秋了,可是這會的太陽還是很毒的,她真不相信寧貴妃現在還跪在華陽宮,她沉聲問向阮青鸞,“不會吧,那寧家的人都不管嗎?”
“皇上一早就頒了旨,今天明天大後天,寧家的人他一概不接見,就連寧老將軍的面子也不給呢。”
“哦。”他這般,雖然是爲她出了氣,可卻又是將她再次的拋到了風口浪尖上。
悠然的嘆息着,這宮裡,似乎怎麼做也不對,這宮裡,真就是一個討厭的地方,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宮。
聽着飛香的嘆息,阮青鸞就瞟了一眼一旁的靜書,然後道:“妹子,姐姐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