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你打架很猛,但是這太極功夫卻是浸淫了我二十五年的火候,看我這一招六封四閉。”陳楊做了一個動作。
高軒輕咦了一聲,這一招六封四閉雖然根基不怎麼樣,似是而非,但卻還真是陳氏太極的功夫,想到陳楊姓陳,心中一格登,難道他真是陳氏門人,不會吧?這樣的門人把太極練成這樣,那也太丟祖宗的臉了。
“怎麼樣?”陳楊得意洋洋地使了一個“單鞭”,腳下卻是硌在了一塊石頭上,一屁股跌在地上。
“不算不算,重來。”陳楊爬起來又打算亮起手式,高軒就笑了起來,“知道你厲害。”
高軒現在的思維可是敏銳得很,既然陳楊跟陳鬆是一家人,那自己可就不能再對他有什麼不尊重的地方了,況且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是高軒一貫的作風,從昨晚陳楊的表現也是條漢子,由始至終沒吭一聲不說,陳鬆過來還給自己打掩護,證明人品也不錯,便拍了拍陳楊的後背上的灰,“昨晚對不住啊。”
陳楊倒也是個爽快的主:“技高一籌,我輸得心服口服。”
高軒笑了笑:“沒吃早飯吧?一起?我請。”
陳楊剛剛的高手風範頓時消彌於無形,眼睛冒光:“好啊。”
豐化村距離黎城這個縣域中心有一段距離,不過現在交通方便,陳楊也有一輛破普桑,去的倒是也快,高軒給陳楊戴高帽子道:“楊哥,我對這裡不熟,你看哪兒的早點店比較好。”
陳楊倒是不客氣:“要不咱們去豪君樓?”
高軒就笑了:“那地方有錢恐怕也進不去吧?只要你楊哥能帶我進得去,錢沒問題。”
“開個玩笑,豪君樓不是你我能去得了的。”陳楊倒也識相,“咱們去金帝快餐吧,二十塊錢搞得定了。”
高軒對陳楊一直沒有什麼好感,因爲沙場的事,他覺得陳楊挺跋扈的,昨晚不分青紅皁白的就是一頓打,如果不是高軒,其他人恐怕是要吃苦頭,從這兩點看,正如陳鬆對他的評價一樣,就是個惹事的主兒,不過從現在來看,似乎並不是自己所想像中的那樣,這年頭二十塊錢能幹嘛,也就吃個早餐,買包煙,而陳楊表現出了直率的性格,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壞到哪裡去。付錢的時候,陳楊沒有跟高軒爭,只是說昨晚運氣不好,高軒就險些把餐盤子給扔了,這傢伙,昨晚的五百塊敢情又打了水漂了。
“最近沒怎麼去沙場,那邊生意怎麼樣?”高軒喝了一口豆漿。跟陳楊雖然有點熟,不過更進一步還需要一個過程,高軒思來想去,還是找了這個切入點,同時也會對陳楊有一個具體的分析。
“生意?”陳楊怔了一下,隨即哈哈一聲,“就那樣吧。”
這個反應證實了高軒的判斷,陳楊並不是沙場的真正承包人,如果他是,又怎麼會有這種瞬間的茫然呢?
“在沙場你也拿不到幾個錢吧?”高軒再次試探了一下。
陳楊笑了笑,大大咧咧地道:“其實沙場的老闆不是我,我就是替他看場子的。”
“這一行可是跟娛樂圈一樣,吃的是青春飯,沒想過以後?”
陳楊沒說話,垂下頭喝豆漿,高軒感受到了陳楊的迷茫,事實上,這也是農村人的一種普遍狀況,用一句難聽的話說,陳楊其實就是個混子,或許他父親、他爺爺以前曾經不錯,但是他大哥陳鬆種大棚,聽起來他應該還有個二哥,不知道是做什麼,而老三陳楊淪落到給人看場子,這一家顯然沒有多少的顯赫之處,而陳楊的迷茫也證明他並不想走這條路,只是他沒有別的路可走。
“錢還是不要賭了,贏的永遠都是莊家,而且你也不合適做一個職業賭徒。”高軒誠懇地勸了陳楊一句,開了句玩笑道,“你的手太粗了,賭神的電影有沒有看過,自小就要泡在牛奶裡的。”
像這樣勸陳楊的人很多很多,但是陳楊一直都沒聽得進去,只是現在由高軒說出來,陳楊還是覺得有些詫異,畢竟高軒要比自己小几歲,爲什麼看的比自己要透呢?
陳楊笑了笑:“泡牛奶?喝牛奶還差不多。”
這時,一隻大手重重地拍在了陳楊的肩膀上,陳楊呼地便站了起來,但是在看清來人之後,胸膛頓時癟了下去,賠着笑道:“龍……龍哥,這麼巧,吃早飯啊,我請客。”
“請你媽啊。”那隻大手用力將陳楊按回到座位上,“陳老三,別說我不給你面子,你欠我的那筆錢拖了很久了,是不是該清一清了?”
這位龍哥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肥頭大耳留着光頭的人,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鍊子,露出短粗的脖子,手指也戴着大號的黃金戒指,其中一個走到高軒的身邊,向他呶了呶嘴:“朝裡邊坐坐。”
“高軒,你先走吧。”陳楊笑了笑,“一個小朋友。龍哥,你放心,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Pia!龍哥一個大巴掌扇了過來:“這話聽得我耳朵都有老繭了。昨晚你在崔老五那邊賭錢還有錢,就沒錢還我了,操,當我是傻子是不是?”
陳楊咬了咬牙:“龍哥,這筆錢我也沒用到一分,就是替朋友擔保的。”
Pia!又是一個巴掌:“媽的,擔保就不要還了?每個人都這樣,我他媽喝西北風去?”
來吃早飯的人不少,看到這一幕,都驚異地看了過來,陳楊的臉已經漲紅了,低聲道:“龍哥,這麼多人,給點面子吧。”
“媽的,給你面子,誰他媽給我面子。”龍哥猛地將陳楊的頭按在了桌子上,罵道,“今天你不還錢,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陳楊用力一掙,隨手抓起盛豆漿的碗拍在了龍哥的面門上,跟着猛地把龍哥給推了出去,大叫道:“高軒,走!”
陳楊還是小看了龍哥,就在他大步向外奔的時候,龍哥的大手已經一把蒿住了他的後衣領,向後一拽,陳楊的身體便被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