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強制吃下不少後,便又喚了碧兒去準備了熱水香湯,沐浴完畢後,便摟着毛茸茸的小白,在榻上輾轉難眠。
“小白,你說,小傻子已經醒了麼?”手上輕撫着小白的腦袋,望着朦朧紗帳對外的那扇舷窗上,孤月影投,胭脂雪眼中滿是惆悵紡。
小白打了個哈欠,懶散的嗚嗚了兩聲,表示它也不知道,它只知道自家主子和那傻子在一起就會犯太歲,今兒個不是他傷了,明兒個就是主子差點沒命了……
“你這懶傢伙……。”不滿的伸手一戳小白粉嫩的鼻子,胭脂雪無奈的苦笑道。
小白眨了眨溼漉漉的紫色水晶眼睛,表示它實在是冤枉,它只是有靈性的靈寵,又不是會掐指算命的仙寵嘛,不過…甌…
忽的眼睛一亮,小白小腦袋不斷蹭着胭脂雪的手背,一個勁兒的興奮嗚嗚着。
聽明白了小白意思的胭脂雪,竟驀地頰上一臊,屈指便一彈小白的腦殼,“你這小東西,竟學了些什麼有的沒的,我纔不給那傻子寫什麼情.書呢……。”
再說,就算寫了,以那傻子現在的智商,他能看懂纔有鬼吧?
小白見說不動,便跳下了睡榻,三下五除二的蹦到了睡榻對面舷窗下的書桌上,兩隻前爪一前一後伸進了硯臺裡,將那硯臺裡還剩下未乾的漆黑墨汁沾了兩爪子都是,隨後,就見它兩隻沾了墨汁的爪子不斷在桌上鋪好的白紙上拓下爪印。
拓印完,便用嘴將白紙叼起,然後一副顯擺德行的昭示給胭脂雪看。
胭脂雪在小白忽然跳下榻時,就已經將紗帳鉤掛了起來,待鉤掛好紗帳,便見對面的書桌上,作出此番模樣的小白,登時,噗嗤一聲,久違的笑出了聲,“什麼?你就是用這招勾.引的狐狸小妹?因爲狐狸小妹覺得你既有修養,又很浪漫?”
因爲嘴裡叼着紙張,所以不能發出聲音的小白只能得意的昂首點頭。
見小白這副得意洋洋的跟公雞似的模樣,胭脂雪的憋笑險些破功。
不過……
轉念一想,她忽然覺得不管小白這方法對不對,但目的和效果,總歸是得到了迴應。
再想想,她與這傻小子成親這麼久,確實一件所謂的浪漫之事都沒做過,倒是,卻給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帶來了危險和麻煩。
況且,興許沒幾天後,她便要離開了……
想到此,胭脂雪既自責,又落寞。
鬼使神差的,她便坐起了身,下了榻,走到書桌前,執起了毛筆,蘸了墨,竟在紙上銀鉤鐵畫起來。
期間,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的嘴角,總是不經意的頻頻彎起。
趴在紙張邊兒上的小白,大眼悠然自得的眯起。
哼,要不是看那傻小子最近對它還不錯的份上,尤其在昨晚,主人差點死掉的時候,那傻子要死要活的樣子也還不錯的份上,它才懶得管這個閒事兒,還肉疼的把自己的主子讓給他呢!
待油盡燈枯之時,胭脂雪筆下的字畫,終於大功告成。
吹乾墨跡,遂小心捲起,然後裝進了一隻裝竹簡的竹筒裡,胭脂雪笑眯眯的將竹筒遞到了已經打起了瞌睡的小白麪前,“小白,既然是你出的這主意,那隻好,就由你來送咯。”
小白瞠目,蹭的從桌上站了起來,兩眼委屈控訴的仰望向自己這個沒良心的主子。
靠之,它還真是好心沒好報,反而被人咬哇!
你說,自己怎麼就這麼多事,管這麼多閒事幹什麼呢?這下好了吧,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這大晚上的,天寒地凍的,有好好的覺不睡,整這麼多事兒幹啥嘛它!
不顧小白如何的可憐委屈,胭脂雪將手裡的竹筒在指間把玩着轉了一圈兒,笑容美好極了,“若小白不願,那也沒關係。”
就在小白雙眼一亮,以爲自己要躲過這劫,正打算歡呼雀躍時,胭脂雪慢悠悠的說道:“明兒個我只需把今晚之事,與傻小子那最愛的榛子酥一同給忘了就行了。”
聰明如小白,它怎會聽不出主子這話裡話外的威脅意思?
這分明就是在說,如果它不乖乖做這個信差,那她這個主人就會把那平日都會時刻給那傻子準備好的榛子酥給忘了,自然而然,那它小白也就再也沾不到光了,想再吃榛子酥,那恐怕當然是沒門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恐怕會很久都吃不到自己最心愛的點心,小白氣憤的對自己的主人嗚嗚兩聲,然後……乖乖張口叼起這無良主子手上的竹簡,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下了書桌,做這個倒黴催的信差去了。
瞧着小白頹喪離開的背影,胭脂雪掩嘴竊笑,眼中狡黠波光流轉。
唔,最近這小傢伙在燕王府未免吃的太好了些,是時候,該減減肥了。
王府外,梨園中,高牆下,月色涼薄。
“宮主,您來這兒是要做什麼?”還是白天的那兩個貼身跟在魅音左右的斗笠戴紗女子,其中的一人實在忍不住的問道:“莫非,宮主是要殺了那個燕王妃?”
還不等魅音說話,另一個女子便怒斥問話的女子,“無心,這是你該問的嗎?!”
“誒,無情,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再說了,這個燕王妃口口聲聲說她是玲瓏師叔的徒弟,可玲瓏師叔卻從未在音殺宮提過,更未給這個燕王妃正過音殺宮弟子的名分。音殺宮可是不收門外弟子的,所以說,這燕王妃那就等於偷學我音殺宮的絕學,音殺宮可有明文規定的,但凡偷學者,必須九族誅滅,斬草除根的。”這叫作無心的提問女子據理力爭起來,“你看,這每一條都同我們音殺宮息息相關,我無心好歹也是音殺宮的一位左使,怎麼就不該問了?”
“你……。”無情被無心這強硬確實有理的話,堵得張口結舌。
“閉嘴。”一直沉默仰望着那燕王府後牆的魅音,不耐的蹙起了眉頭。
吵嚷不休的無心無情立刻噤聲,連大氣再也不敢喘一下,唯恐,激怒了身前的魅音。
就在這時,高牆下的一方不知是誰新挖開的狗洞裡,突然猛地躥出一團銀白色的光影,速度快的簡直可以媲美閃電。
雖只是稍縱即逝的一眼,而且也沒看清那團銀白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已經惹得無心和無情同時驚呼,“六尾銀狐!”
魅音有對這些動物更敏銳的感知,何況四大聖獸各個皆是出自他手栽培,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剛剛從狗洞鑽出,又迅速消失在黑夜裡的小白。
此番,縱然他是一個怎樣不將世事放在眼裡的冷血之人,可看到小白從燕王府狗洞裡爬出來的那一刻,一抹震驚也不得不爬上了眼底,“聖獸只認一主,至死方休。”
聽到他這難免震驚的自語,捂着自己嘴的無情和無心,也忍不住七嘴八舌了起來。
“沒錯,就算那個燕王妃是玲瓏師叔的徒弟,那也絕對不可能也將六尾銀狐繼承下來的!”無情十分的不解,幾乎有些不信自己剛纔那驚鴻一瞥。
“難道說,難道說師叔沒死,而且就寄居在這燕王府?!”無心向來大膽,此番毫不顧忌的,就脫口而出了這樣膽大的想法。
聽到無心這話,魅音那如碧波深潭般無波無瀾寒徹森冷的一雙碧眸,驀地亮了起來,在身側的雙手,幾乎控制不住的緊握成拳,帶着些微的顫慄。
“無心,不要胡言!”無情將面前,魅音背對着兩人背影那微微的顫慄收盡了眼底,警告的呵斥無心。
無心知道無情這警告裡面的意思,當即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們速去準備一下,本座,要入宮覲見燕國皇帝。”深深再看了一眼燕王府這高砌的後牆,撂下這句話後,魅音便彎起小指湊在丹脣上,一聲呼嘯揚起,招來了那隻全身充斥着幽藍火焰的迦樓羅鳥,腳下一點,輕輕躍上了鳥背,乘風而去。
“你這多嘴的毛病,總有一天會讓你沒了小命你知不知道?!”待魅音一走,無情便冷聲訓斥起了無心,“你到底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長黴?宮主好不容易接受了師叔已死的事實,只管把仇怨泄在那燕煜身上也就是了。可你偏要說什麼師叔沒死,你知不知道,你給了宮主這樣的希望,倘若這希望落空,宮主會怎樣的瘋狂你有想過沒有?!”
這一次,無心知道是自己闖禍了,再不敢辯駁什麼,“我……我也只是無心之失嘛……。”
“師傅真是半點也沒將這名字賜錯了給你,真是沒心眼的傢伙!”無情恨鐵不成鋼的怒斥,
“哎呀,好姐姐,你就不要再教訓我了,趕緊想想辦法勸宮主回沙漠吧……。”自知沒了底氣爲自己開脫,無心只能拿出自己撒嬌殺手鐗,伸手親暱的挽上了無情的胳膊。
“哼,還回沙漠?沒聽見宮主說要覲見燕國皇帝嗎
?”無情沒好氣的甩開了無心的手。
“哎呀!宮主該不會是,該不會是要向燕國皇帝告知自己的身份吧?!”無心大驚失色的驚叫。
“一旦宮主的身份暴露,必定會引來許多的麻煩。哼,別說回沙漠了,還能不能再離開燕王這片土地,都還是個未知數!”越說,無情的話裡越是充滿了擔憂。
“啊?那該怎麼辦啊!”無心聽罷,嚇得聲音裡都有了一絲顫抖,趕緊軟了語氣,哀求的拉起了無情的手,“姐姐,你就想想辦法吧,就算勸不了宮主回沙漠,總得也勸勸宮主不要這麼魯莽行事呀……。”
“還不都是你鬧的!宮主那說一不二的脾氣,連師傅都沒辦法,我怎麼可能會有辦法!”越說越生氣的無情,一把狠狠甩開了無心的手,轉身氣咻咻的甩袖離開。
“哎呀姐姐,你等等我嘛……。”無心無法,只得厚着臉皮,加快身法尾隨上無情。
彼時,東宮,書房內。
“殿下,今兒個,可要召哪位小主伺.候?”專門被皇后派到東宮,爲太子打點諸方事宜的德祿公公,正站在書案前,卑躬屈膝,涎着笑臉問道。
正翻看着手裡地方官.員親信遞上來的書信的燕煜,在適才從影的嘴裡得知胭脂雪已經安然回府且沒有任何異動的消息後,愈加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出去!”
以他這幾番與胭脂雪的打交道來看,她若沒有任何的動向,那便就是沒出任何的事情。
這代表什麼?這自然代表燕楚那該死的傻子沒死!
明知那傻子死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可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就是恨不得這傻子死了纔好,再多的後果,他也不想再管了!
“殿下這……。”有着皇后諭令,勢必讓自己要勸說太子多多綿延子嗣的德祿公公,頓時有些爲難的躊躇在了原地。
他就不明白了,以往的太子可是見天兒的讓他蒐羅美人兒,還得不讓那昔日的落妃,現在的落姬知道。可現在倒好了,落妃落馬失寵,成了沒名沒份一個低賤的姬妾,太子殿下再也不用顧忌了,偏偏現在卻又對美人兒失了興趣,這不是要爲難死他這個奴才嗎?
“滾!”德見德祿公公還不走,燕煜心煩的直接將桌上的茶杯拿起,摔向了德祿。
幸好德祿公公胳膊腿靈活,又是在深宮裡混過來的老人兒,燕煜這一招被他輕易本能的躲開了,只砸在了他的腳下。
“死奴才,你竟然還敢躲?”見狀,燕煜冷哼一聲,伸手便按在了放在卓邊上的古劍劍柄上,俊魅的臉上盡是戾氣。
見燕煜作勢就要拔劍,這可嚇壞了德祿公公,立時也不管自己腳下的是滿地的茶杯碎渣,就這麼雙膝一軟,跪在了碎渣子上,不停給自己掌摑求饒,“奴才該死,奴才有罪,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你是該死,所以,本宮便要成全你。”冷冷一笑,鏘的一聲,燕煜便拔出了古劍。
當聽見那寶劍出鞘的嚯嚯聲,德祿公公嚇得已是全身劇顫,“殿……殿下……。”
“且慢。”一嬌軟的女子聲音,忽的響起。
方抽出一半古劍的手一頓,燕煜便循着這熟悉的聲音望去,但見門前站着的美人兒楚楚嫋嫋,我見猶憐,可眼底卻泛不起曾經絲毫的柔情,反倒是不耐的眉峰皺起,“你怎麼出來了,來這兒做什麼。”
“承蒙皇后娘娘眷顧皇長孫,陵落才能得幸解除幽.禁,再來見殿下一面。”水玲落雖幾日被關,身量更顯纖細,人更顯得楚楚動人了一點,可似乎,情緒和表現不似以往那樣柔弱的樣子,此番蓮步輕移,款款走進書房,笑靨柔美自信,眼睛清亮,沒有半點矯揉做作之態,“至於陵落前來的目的,自然,是來爲殿下分憂解難的。”
見到這樣似有些煥然一新的水玲落,燕煜雖眼前一亮,可玩膩的東西就是玩膩了,再如何煥然一新,也激不起他的半點興趣,自是百無聊賴的甩了甩手,“皇后既然眷顧皇長孫才放了你出來,那你就莫要辜負皇后的心意,回你的落水宮好好養着腹中的皇長孫,不要在這外頭閒逛了。”
說着,便遞給了德祿公公一個冷厲的眼神,“還不快送落姬回去。”
德祿公公身板一顫,心中暗暗叫苦,怎麼這個落姬被貶了,還這麼不安分,苦的他也跟着被太子殿下看不順眼了,故,有些沒好氣的轉身對身後款款走來的水玲落作出請的手勢,“落姬小主,您請。”
水玲落只冷冷睨了德祿這個慣
會拜高踩低的***才,而後並沒有搭理,腳步仍自朝前頭坐在書案前的燕煜走去,笑若桃花,“殿下不是想要那個女人麼,陵落有辦法,可以幫殿下,得到她。”
原本看水玲落不肯走反而越發貼進來的燕煜,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可一聽水玲落這話,面上的陰霾便迅速褪卻,眼眸深沉的凝向水玲落,似要在她臉上找出謊言的成份,可是並沒有找到,便對德祿低斥一聲,嘴角邪魅勾起,“沒眼力見的***才,沒瞧見本宮要與落姬敘敘這幾日未見之情麼,還不快點退下。”
這個水玲落倒還真是有意思,明明容不得他身邊有任何的女人,現在,卻要爲了討好他,竟甘願爲他出主意去搜羅其它的女人。
果然啊,當初他沒有看錯她,她就是一個重利重益的女人,只要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就會什麼都做,什麼都捨得下,哪怕,是那些與她血濃於水的至親。
他得承認,這個女人在這點上,跟他很像。
這也是,當初他爲什麼會選上她的原因。
德祿有些莫名,愣了一下,可這裡沒有他這個卑賤的奴才該質疑太子殿下這話的位分,故,只好連忙應是,急急退了下去。
出去對他來說也好,至少殿下把剛纔他不敬之罪已經忘到了九霄雲外,他這腦袋啊,終於不用被殿下那柄古劍給削掉了。
眼見德祿公公已經退出了房外,房門也合了上,燕煜這才挑眉撇向水玲落,眸色興味,“愛妾有什麼想法,說來給本宮聽聽。”
德祿公公是母后的人,商量關於胭脂雪的事,自然是要防着德祿這個奴才的,若是被他知道了,再去傳到了母后的耳朵裡……
捏了捏袖中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裡的雙拳,水玲落笑的越發動人,“只要讓燕王休了她,讓她走投無路,她自然而然就能看到殿下的好,自然而然,不就能主動投入到殿下的懷抱了,不是。”
她討厭太子對她這個愛妾的稱呼,討厭到了極點。
但是,她更討厭,只要一談及胭脂雪那個狐狸精,太子那雙眼發亮的表情!
胭脂雪啊胭脂雪,一旦你進了東宮,我水玲落,一定要讓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和羞辱,連本帶利的還給你!!
聽言,燕煜並沒有多少高興的樣子,還有些失望和興味索然,嘴角冷冷一扯,“這個辦法,本宮早就用過了。可是還沒到一天,本宮費盡心思送給燕楚的女人,就被弄死了。”
那個紅袖,就是他以表面看似巧合的手段,輾轉幾次,才讓燕楚帶到了燕王府,而且,他還特意製作了一種香粉,一種摻雜了玄冥宮相當出名的媚.藥,‘情.絲綿綿’,爲了讓燕楚那傻子再也離不開紅袖。
可結果呢?
哼,他還以爲水玲落這個女人能有多好的點子,想不到,還是這麼愚不可及。
然,聽到燕煜這麼講,水玲落並未氣餒,相反,還施施然坐在了燕煜下手邊兒的太師椅上,氣定神閒的端起案几上的茶盞,優雅品起了香茗,“那是因爲太子殿下並未用錯了方法,而是,找錯了人。”
“哦?”見水玲落如此從容自若,燕煜不由挑眉。
“殿下送給燕王的不過只是一個空有其貌,沒有一點手腕,沒有一點身份背景,更於燕王而言,毫無半點情愫的女人,且,比那燕王妃還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燕王自然對殿下所送之人沒有半點的心繫,生死也自是任由別人處置。”吹拂杯中浮於水面上的茶梗,水玲落垂眸含笑。
紅袖之事,她也略有耳聞,雖然很不想違心的稱讚胭脂雪那狐狸精,但是她卻不得不承認,從這麼幾次與胭脂雪的交手來看,胭脂雪分明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狐狸。
哼,像紅袖那樣剛進花.樓的雛.兒,除了只會一點怎麼伺.候男人的手段,就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的。被胭脂雪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真是半點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關於這一點,燕煜聽了,倒是沒有反駁。事後他也想過,像胭脂雪這樣被自己看上的女人,聰明睿智的十分少見,如紅袖那般輕.浮無腦的女人,又怎會是胭脂雪的對手。
只怪他當時只想着像燕楚那樣的傻子,只要找個有模樣身段的,還會伺.候人的女子,就足夠了,想不到,卻算漏了胭脂雪。
“那你倒是說說,誰,纔是最合適的人選。”燕煜指骨敲擊着桌面,沉吟思索起來。
“殿下難道忘了麼,燕王可是有個青梅竹馬的。”水玲落低低笑道,“就連妾身都還記得,三年前,燕王與那青梅竹
馬,可是被整個京都,都奉爲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兩人的佳話,甚至還在民間的大街小巷廣爲流傳。着實是讓當年剛及姸的妾身,好一番欣羨呢。”
說着,眸光流轉,視線不着痕跡的掃過燕煜漸漸發亮的面龐,眸底閃過一絲恨意。
只可惜,她的美夢,卻毀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裡,毀得徹徹底底。
“是啊,本宮怎麼沒有想到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她呢!”燕煜喜極,拍案而起,“胭脂雨!”
可,剛浮上面上的喜色,鬥轉又成了憂慮,“可是,這個胭脂雨是母后……。”
“妾身知道,皇后娘娘是想親上加親,想將胭太傅這個最得寵的掌上嫡女留給殿下你,想等殿下霸業大成之時,用來做皇后的。”談及皇后,水玲落的微笑裡含了一絲冷意,“可是殿下,不用妾身提醒,您也應當知道。如今皇帝陛下身子骨十分健朗,正值春秋鼎盛,待殿下登位之時,焉不知已經是多少年之後之事了,那胭脂雨現下已經年方十九,馬上就要是雙十年華,再這麼留下去,就要變成京都笑話的老姑娘了。您以爲,胭太傅會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成爲京都,乃至燕國整個天下的大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