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趙嬤嬤傳這話是什麼意思?
分明就是要警告雨兒有她皇后做靠山,即使是平妃,他的雪兒也比雨兒低一等!
這分明非得逼她們姐妹自相殘殺不可啊!
旁觀到這,水玲落幾乎也要抑制不住興奮,忍不住想要狂笑,想要拍手稱快唐。
胭脂雪啊胭脂雪,你的死期,終於要到了泗!
就算得罪了太傅我也不怕,就算現在扳不倒你的靠山五皇子,但現在,只要能讓你死,只要能讓你姐妹相殘,讓你活的不痛快,那這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
進了華清宮偏殿,隨性挑選點心果子果腹的胭脂雪,在看到桌上擺放的一碟子榛子酥時,面頰抑制不住的一熱。
看到那傻小子最喜歡的吃食便就會不自覺的想起他,一想起他,他就會不自覺的想起昨晚兩人的荒唐……
流蘇察覺到了胭脂雪的古怪,再偏頭瞧向胭脂雪,只見胭脂雪此刻雙頰燒紅眸泛柔光的對着一碟子榛子酥發呆傻笑,不由的愣了愣。她哪裡見過王妃這等樣子?
就像是……就像是和這牡丹園裡,那些正對着俊俏公子發花癡鬧相思的千金小姐們一個模樣!
那冷若冰霜,心思玲瓏,城府極深的像個幾十歲老謀深算的謀士的王妃,也會露出這樣少女懷春的樣子?!
流蘇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不由使勁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自家王妃確實正是此番模樣。
一開始,流蘇只是覺得詭異,身子都不禁打了個哆嗦,可後來轉念一想,那榛子酥可是王爺最喜歡的吃食,王妃正對着王爺喜歡吃的東西,露出那樣少女的表情,分明就是……
一想到剛纔王妃大人還惱羞成怒的要撕爛自己的嘴,不許她瞎揣度,現在看來,分明就是口是心非嘛……
思及此,流蘇轉了轉眼珠,佯裝十分傷懷的嘆了口氣,“唉,可憐我們王爺身負重傷不說,跟在明瞭那樣的道士身邊,恐怕還要吃不到好的,用不到好的,不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把身子補起來也就算了,只怕是連一小碟子最愛的點心,也是吃不到的了……。”
聽到流蘇如此說,胭脂雪便也目光黯淡了下去,眉峰微微蹙了蹙,“是啊,真是委屈這傻小子了……。”
明瞭恐怕真的是不吃肉的,當然,這並非是明瞭不吃,而是在這四處都是眼線的深宮之中,明瞭不能吃。試問他一個道士,若是讓人發現他吃肉,那會給他自己招來怎樣的災禍?
爲了把一個得道高人的身份演的淋漓盡致,明瞭自打進宮之後,就再沒有吃過一口肉了。
這是她當初安排在明瞭身邊的小道士說的,不過這小道士也只能探知到明瞭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明瞭其它的動作,這小道士就無法得知了。
不是這小道士無能,而是明瞭太老奸巨猾。
見胭脂雪神色泛了憂愁,流蘇得逞的捂嘴一笑,壓低了聲音,帶着點蠱惑味道的試探性提議,“不如……趁這會子還未到晚宴的時辰,王妃您偷偷溜出華清宮去,悄悄潛入混挲園,拿着王爺最喜歡的點心去瞧瞧王爺,如何……。”
幾乎想都沒想,胭脂雪便頷首答應了,伸手便將那碟子榛子酥拿起,然後全都包進了自己的繡帕裡,正懷揣着有些許雀躍的心緒,轉身要走時,就看到了迎面風風火火走來的趙嬤嬤。
胭脂雪與流蘇幾乎同時下意識的眉尖一蹙。
皇后身邊的紅人兒,趙嬤嬤。她來幹什麼?
“王妃?”流蘇提高警戒的側目看向了胭脂雪。
胭脂雪回了流蘇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脣角揚了恰到好處的優雅微笑,先發制人的迎上趙嬤嬤,“可是嬤嬤也腹中飢餓,這纔來此尋些吃食麼?”
她自然不會愚蠢到說趙嬤嬤到此,是爲皇后來找些吃食的。
雖然這盛放各類吃食的偏殿有重兵把守,也時刻有醫童藥女在這檢查食物,但皇后畢竟是皇后,金貴無人能比,自然吃進嘴裡的東西,更是要慎重再慎重,如不是親自經過趙嬤嬤與一些御醫之手的東西,絕不會被送到皇后的面前。
趙嬤嬤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對胭脂雪此番自動上前詢問搭訕的行爲,露出極爲嘲諷的目光,“老奴是來找王妃的。”
“哦?”眉角一挑,胭脂雪的笑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是麼。”
還別說,自從幾次三番弄不死這小賤人後,趙嬤嬤一直都覺得胭脂雪這小賤人邪乎的很,現在見胭脂雪笑的有些詭異,不自覺的有些毛骨悚然,心裡一慌,得色的語氣自然而然少了三分氣勢,“是,是的。”
這吞吐的話一出口,趙嬤嬤又覺不對,自己這樣未免顯得窩囊沒底氣,暗罵自己幾聲,又強制打起了精神,忍着心慌,笑的老臉如同綻放的菊,“老奴在這要給王妃道喜了。”
“何喜之有呢。”這倒讓胭脂雪生了幾分玩味興致。
皇后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要出招了?
不過,皇后出招前,她曾看見胭博淵那老狐狸去了皇后的主殿。
那這麼說來,這一招,怕是與那老狐狸也脫不了干係了?
呵,胭博淵吶,您可真真是,一位好父親啊……
“適才皇后娘娘與太傅大人,可是爲了王妃您的親姊妹,胭家二小姐胭脂雨,指了一門好親事呢。”看到胭脂雪現在還那麼不可一世的臉,趙嬤嬤就對後面要說的話,無與倫比的興奮。
“是麼,那可真是件大喜呢,怎麼說,本王妃的二姐也是名滿京都的第一美人兒,如今雙十年華的好年紀找到一門好親事,真真是好寓意。”胭脂雪露出一臉欣喜。
趙嬤嬤豈會聽不出胭脂雪這話裡話外,分明都在譏諷胭脂雨雙十年華的年紀,居然還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現在終於找到男人嫁了?
趙嬤嬤有些氣惱,本想反脣相譏幾句,可是想到胭二小姐要嫁的人,這口惡氣又生生嚥了下去,笑的越發諂媚起來,言語卻掩不住譏誚,“是呢,從此二小姐能與王妃您一同服侍王爺,真真是姊妹親睦,齊人之福呢。”
聽到這話,胭脂雪嘴角的笑容一凝,面色一變,眸色不禁染上幾分戾氣,凝視趙嬤嬤,“嬤嬤這話,本王妃怎麼聽着這般糊塗呢。”
“哎唷,奴婢怎麼忘了,王妃您自個兒都說自己才疏學淺,淺薄無知,奴婢怎能說的如此含糊其辭,真是該死。”被胭脂雪突變可怕的眼神而渾身一顫的趙嬤嬤,強忍懼意,佯裝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又繼續陰陽怪氣兒的笑道:“奴婢的意思是啊,娘娘適才已經同太傅大人商議好了,這幾天便尋個好日子,將胭二小姐嫁給王爺做平妃,既好圓了二小姐與王爺的青梅竹馬之情,也好與王妃一同侍奉王爺,落個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佳話。這才特意讓奴婢前來知會王妃您一聲,也好讓王妃您先高興高興。”
咕嚕幾聲,胭脂雪手裡還包着熱呼呼的榛子酥的繡帕脫手掉落,帕子裡的榛子酥,滾了一地不說,滾落之時,還有不少沾惹到她的百褶裙襬,點心渣子沾了裙襬到處都是,而她整個人,都似僵住了。
“你這老東西,在這混說什麼?!”見自家王妃如此,流蘇再也忍受不住,出言怒喝。
眼見着王爺好不容易焐熱了王妃這塊冰疙瘩,皇后怎能如此噁心人,竟然將那胭二小姐胭脂雨賜婚給王爺,還是什麼狗屁平妃,這分明就是在羞辱王妃!
是,那胭二小姐確實曾是王爺喜歡的女子,可王爺險些毒發身亡的時候,那金貴的胭二小姐在哪?
王爺都還心心念念着她胭二小姐,在皇帝以爲王爺快要死的時候,還要將胭二小姐賜給王爺完婚,可王爺想着怕自己耽誤了她,怕讓她變成寡婦,便拒絕了,之後才娶了一個又一個無關緊要的其它小姐做燕王妃。
誰知前十一個燕王妃福薄,都被生怕王爺會與這些個王妃身後母家聯手的太子的,那些安插在燕王府裡的眼線殺死了。
皇帝心中其實也知道這十一個燕王妃慘死的始末,但是礙於抓不住太子行兇的把柄,便只能不了了之,可爲了王爺香火斷不得,還是瞞着王爺,下了賜婚詔書,欲把胭二小姐再度賜給王爺,希望王爺後繼有人。
可結果呢?胭博淵那老東西卻想移花接木,揪着皇上賜婚詔書裡並沒有明確寫明是要嫁胭家哪個女兒的遺漏不放,明明知道皇上屬意的是胭二小姐,卻故意裝作不知,把胭家四小姐,也就是現在的王妃胭脂雪嫁給王爺!
王爺之後,就已經漸漸變得癡傻了,自然對此婚事無知無覺。
可她們這些燕王府的奴才可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這個胭二小姐當真真心屬意王爺,早就自願嫁給王爺了,何須王妃替她代嫁?
現在好了,王妃和王爺好了,她卻要憑空冒出來噁心人,真是有夠令人厭惡!
趙嬤嬤被流蘇
這麼指着鼻子罵,臉色一下就變了,掄圓了胳膊就要朝流蘇打去,“哼,流蘇小蹄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皇宮,皇后的華清宮,你如此無的放矢,還敢辱沒皇后娘娘的懿旨,你可真是膽大包天吶!今兒就讓我趙嬤嬤來告訴告訴你,身爲一個奴才的本份!”
眼見趙嬤嬤粗大的手掌就要打到流蘇嬌嫩的臉蛋上時,一隻橫空出現的纖纖玉手,便生生將趙嬤嬤的手腕握了住,令趙嬤嬤的手再也接近不了流蘇小臉的分毫。
趙嬤嬤掙了掙,手卻絲毫的動彈不得,直感覺自己的手腕像被一條冰冷的鐵鏈拴住了一樣,這讓她十分氣惱的看向了握住自己手腕的主人,“王妃以爲,奴婢教訓一個敢對皇后娘娘大不敬的小丫鬟是不應該,還是王妃也不將娘娘的旨意放在眼裡,也想侮辱……。”
“趙嬤嬤。”不輕不重,不冷不熱,不急不緩的這三個字,從胭脂雪微揚的紅脣中緩緩逸出,雙眸似一泓冰封三尺的寒潭,“就算在皇宮之中,本王妃的奴婢犯了事,自然有本王妃懲處,何時輪得到嬤嬤您親自動手?還是說,嬤嬤就喜歡這越俎代庖?”
趙嬤嬤被胭脂雪這冰冷刺骨的眼神凝視的有些心驚,不免想起前日太子進宮來時,說這燕王妃武功如何之高,下手如何之狠,一時,下意識看向胭脂雪那冰涼的緊握着自己手腕的不知殺過多少人的纖纖玉指,心慌的不行,“奴,奴婢……。”
“回去告訴皇后娘娘,呆會兒,本王妃一定會好好的謝恩。”鬆了趙嬤嬤的手,抽出絲帕慢條斯理的擦起自己的手指,胭脂雪笑靨如花。
“是,是。”只覺胭脂雪那笑似惡鬼一般笑靨的趙嬤嬤,狠狠吞了一口唾沫,便逃也似的轉身往主殿跑去。
眼見乘興而來卻是敗興而歸的趙嬤嬤慌張逃竄似的模樣,流蘇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愈加擔憂的望向了胭脂雪,“王妃,王爺他……。”
“還真是要謝謝趙嬤嬤提醒呢,不然,我還真是忘了……。”嘴角笑靨漸漸冷卻,胭脂雪的眼睛裡,是看不見底的千尺冰寒,“這燕王妃一位,真正的主人,本該是誰。”
因爲她自從嫁入王府以後,滿心都是復仇,滿心都是在揣測燕楚是真傻還是假癡,當漸漸全心信任燕楚確實已經癡傻,便只把他當個傻小子對待,從來,都不曾把他當作那叱吒戰場,燕國每一個子民心目中的梟雄來看。
自然而然,就徹底的忽略了,當初在燕國,傳的沸沸揚揚的,燕王與京都第一美人兒胭脂雨,那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段段佳話。
現在纔想起,自己還真是愚不可及,可笑至極。
聽到這話,流蘇心頭咯噔一聲,慌忙解釋,“不是那樣的,王爺他現在早就不記得那胭二小姐了,王爺現在喜歡可是您啊……。”
“不記得?”胭脂雪輕輕的笑了起來,可笑容,卻沒有往日的半點風采,沒有冷漠的,沒有氣勢,更沒有美豔的意味摻雜在這笑容裡,空洞的,就像畫上之人的笑容一樣,沒有絲毫生氣,“他啊,總有一天會記得的。”
因爲她不會讓他死,會用盡一切辦法爲他解毒。
而到時候,若他身上的神仙散毒解了,他的癡傻,他的記憶,全都會復甦。屆時,他還是那個戰場梟雄,還是,燕國子民們心中的戰神,也還是,與胭脂雨郎才女貌,青梅竹馬,海誓山盟的燕王。
可那時,他是否還會記得,和他拜堂成親,一起瘋過笑過,一起哭過鬧過的,娘子呢?
思及此,胭脂雪轉身,伸手拿過桌上的一杯薄酒,仰首,一飲而盡。
誰,知道呢……
她不過只是一個無意中搶佔了別人的軀殼,又無意中搶佔了別人位置的一縷孤魂野鬼,不該存在的已死之人,有誰還會記得她的存在。
有誰。
爲什麼,這滾燙髮熱的酒入腹,卻怎麼也暖不了,那顆冰冷的心呢……
“王妃……。”見胭脂雪如此,雖然面上仍舊沒有絲毫的表情,但流蘇知道,王妃她現在,受傷了。
她很想安慰幾句,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萬般的安慰,全都在王妃那一句‘他總有一天會記得的’的話,給悉數堵在了喉嚨裡,發不出了半句。
身爲燕楚身邊好些年的貼身侍婢,雖然不及秦管家那般能接觸王爺許多秘密與核心,但是她還是清楚的,王爺那些隱藏的部下的能力。
所以,王爺身上的毒,終是會有一天,能解的,會解的。
而到那時,王爺便會恢復以前鐵血無情,卻一心癡戀胭脂雨
的王爺,那王妃她……將如何自處?
啪的一聲,胭脂雪手裡的緙絲銀酒杯被不輕不重擱回了桌面,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她眼簾低垂,面上無波無瀾,沒有人,可以看到她現在在想什麼,“流蘇,按計劃行事。”
聞言,沉浸在落寞中的流蘇精神一振,“是,奴婢明白。”
捻起酒壺,再度緩緩朝杯中注入酒水,望着那清澈透明,卻醇香四溢的一縷縷酒水傾入酒杯之中,胭脂雪絳紅的脣,一點點勾起,“我們就且看看,是他們的道高一尺,還是我們的,魔高一丈……。”
華清宮主殿。
“如何,燕王妃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一看到趙嬤嬤回來,別說旁坐的水玲落迫不及待,就連皇后都已經按耐不住往日沉靜的性子,急不可待的問。
沒辦法,幾次三番輸在一個十八歲黃毛丫頭手裡,對於皇后這樣一深諳權謀宮斗的老手來說,實在是一種莫大的侮辱,現在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哪怕只是一點點,只要能羞辱到胭脂雪,都能讓皇后覺得愉悅。
見皇后如此期待,趙嬤嬤有點心虛,以她這些年對皇后的瞭解,若是把剛纔燕王妃那蹄子不怒不怨,反倒還十分囂張的挑釁之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給皇后的話,皇后必定動怒是小,只怕,自己這個傳話人,要遭受到皇后怒氣的池魚之殃是大。
一想到此,趙嬤嬤心中便有了計較,當下換上得意洋洋的笑臉,朝皇后迎了上去,“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這會子啊,終於是挫到那小賤蹄子的銳氣了!噯喲娘娘可不知道啊,那小賤蹄子想哭卻不敢哭的受屈模樣,讓奴婢看了啊,差點都忍不住拍手稱快了呢!”
“哦?”皇后也得色的笑了,臉上一早上的鬱氣一掃而光,“本宮就說,再利害,她也不過就是一個黃毛丫頭。哼,不過成婚不到兩月,自己的夫君又要迎娶新的嫁娘,還是自己的親姊妹,更是進門就與自己平起平坐。這等羞辱,擱在哪個女人心裡頭啊,都絕不會好過的……。”
說到這,也不知道皇后是想起了什麼,得意的笑容,突然變得陰冷了起來。
跟在皇后身邊幾十年的趙嬤嬤,輕易就看到了皇后這個細微的變化,當即老臉上的笑容也是一僵。皇后不會,是覺得此事身爲熟稔,而後自然而然的便想起了那個人……
“娘娘說的是。”旁坐的水玲落也是志得意滿,笑的一臉暢意,捻起一根竹籤,扎住一粒酸甜的蜜棗送入口中,“不過,這等着她胭脂雪的不痛快啊,可還在後頭呢。”
“是啊,這更多的不痛快,正在等着她呢。”鳳目眯起,皇后發狠的說着,手中上好翡翠珠子打磨的佛珠,被生生扯斷,玉珠濺落了一地,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敲擊出一聲聲噼噼啪啪的聲音,竟煞是好聽。
混挲園,摘星樓中。
燕楚畢竟是重傷之人,再加之傷勢還未好了,不過纔將養兩日,卻在昨晚,就與胭脂雪作出那等……激烈行爲,身體自然不受負荷,疲憊到了極點。
再睡醒時,已經下午時分。
更準確無誤的說,他是被餓醒的。
然,沒曾想,剛一睜開惺忪發沉的眼皮,便,就看到了他也想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之人,只是看到後,令燕楚實在有些不敢想象的揉了揉眼睛。
雖然身子發軟,腦袋還十分的昏沉,可他理智還是在的。
他可清楚的記得,自己現在身處的是什麼地方。
所以,又怎麼可能,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能像在王府一樣,看到的會是自己的親親孃子呢?
然而,不等燕楚徹底的否定完畢,一張溫涼且帶着些許酒香的脣,便傾覆到了他的脣上,輾轉而纏綿。
這柔軟溫涼的觸感很熟悉,燕楚一個激靈,便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心中涌起無限狂喜,眼睛定定的仰望向強制吻着自己的女人,脣齒開始迎合。
望着近在咫尺的姣好豔容,嗅着她呼出的熟悉氣息,感受着她的甘甜美好,這一刻,他滿足極了,得到全天下一樣的滿足。
只是……
這女人怎的滿嘴的酒氣,雖然他承認這確實使她的味道更加的醉人,但是無緣無故的,她喝什麼酒?
想着,便疑竇叢生,強忍親吻的美好,伸手將俯身在自己上身的女人推開,不免憂心的問,“娘子你……。”
“
你是我的……。”眼神有些迷離,笑容有些迷醉的胭脂雪,雙手一反,將燕楚推開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復又重新按到了榻上,讓他動彈不得,沾着彼此津液的紅脣,再度強硬的覆蓋在了燕楚微張的脣上。
燕楚十分的錯愕,相當的錯愕。這個女人,到底在發什麼酒瘋?
不過,他不得承認,他很喜歡她剛纔那明顯就是對自己表白的四個字,很喜歡很喜歡。
嗯,哪怕是被她再度撲倒,居然強吻自己這個大男人,而會有點有辱他大男子氣概,他也覺得都無所謂了……
想到這,心生歡喜的燕楚便也不管不顧,欲要和她脣舌共舞。
然,等他再想回應時,脣舌便傳來了一陣的劇痛,很快,腥鹹的血液,便充斥了滿口。
望着突然發狠咬破了自己舌尖脣瓣的胭脂雪,燕楚表示很無辜的眨了眨有些溼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