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瑤便將眼睛湊到了窗戶大開的窗縫上,往裡面瞧。
不過只一眼,就駭的小瑤雙眼圓睜,驚呼出聲,慌亂的腿腳更是往後一腿,腳下一滑,人便跌坐到了地上。
屁.股上的疼痛,卻不及小瑤現在替自己小姐心碎的疼痛,眼淚便噴涌而出了,“小姐……。”
她那可憐的小姐還傻傻的坐在新房裡,連一動都不捨得動,就爲等根本就不會去新房的燕王樅!
而燕王呢,現在卻渾身赤.裸,與不要臉的卑鄙四小姐糾纏在一起……
這可是小姐的新婚之夜啊,王爺怎麼可以和四小姐在一起,絲毫都不顧及小姐的感受!
一定是四小姐勾.引王爺,爲了羞辱小姐,連讓小姐自己進府的如此踐踏小姐尊嚴的事情都做得出,還有什麼卑劣無恥的手段是使不出來的!
“王爺……別這樣,窗外好像有人……。”雖然胭脂雪現在是不得已在意亂情迷之中,全身上下動彈不得,但五官的敏銳度還是在的,剛纔窗外傳來的小瑤驚呼聲,她聽的一清二楚。
她估摸着自己現在和這披着羊皮的狼傻子這副樣子定是被小瑤看見了,纔會忍不住驚呼……所以現在,她窘迫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哪知,不知道是混不在意,還是置若罔聞的燕楚,只滿面緋紅似喝醉了酒的醉漢一樣,癡笑着將臉靠近她的耳畔,吞吐着灼熱的氣息,“娘子,你還餓麼,楚兒又餓了,怎麼辦呢……。”
胭脂雪不知道這傻子這話只是表面的字面意思,還是有歧義暗含在內,但單單是他充滿晴欲.色彩的嗓音,加之聽似天真爛漫的語氣,從而揉雜出來的話語聲,就已經能讓胭脂雪臉紅心跳,似嚐到了一種禁.藥的錯覺,欲罷不能,“王爺……。”
平素她的聲音都是乾淨清泠的,像被凍成了冰凌子的泉水一樣,現在聽她的聲音卻是懶懶的,綿綿的,像柔滑甜蜜的糯米餈一樣……滿意極了的燕楚再度被挑起火種,脣再度傾覆碾壓上了她的……
處於被動狀態的胭脂雪,只能依照本能,再度發出一聲聲令人羞.恥的靡.靡之音……
跌坐在窗外的小瑤原還以爲屋內的人定是發現了自己,怎麼着也該停了下來,可是,好一會子之後的並不是她想要的寂靜,反而傳出的,是比之前愈加肆無忌憚的淫.聲浪.語,低.吟.喘.息……
一時,聽得比之前清楚不少的小瑤頓時面紅耳赤,不禁越發的鄙夷唾棄起了胭脂雪的放.蕩行徑,也愈發的憤怒。
明明知道她的來意,明明知道今晚是王爺同二小姐的好日子,這個卑鄙無恥的四小姐卻居然始終纏着王爺不放,她非得給二小姐討回這個公道不可!
想到這,不顧屁.股的疼痛一下子就地上起身,小瑤兩眼噴火,氣咻咻的繞過了窗戶,又轉回了房門前,擡腳就要去踹。
“真是想不到,太傅府的婢女居然在王府比太傅府還要大膽……。”嘴角噙笑,提着一盞琉璃宮燈的流蘇,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小瑤的身後,語氣聽起來,是那麼的如沐春風,“真不知,到底是太傅府的家風規矩過於嚴謹,讓你們這些婢女奴才實在是不敢太過造次,還是因爲纔剛到王府的你們,就這麼快把王府當成了自家,所以,纔會如此自如呢?”
聽到聲音後,駭的猛地轉身小瑤看到是胭脂雪身邊的大丫鬟流蘇,剛開始只是做賊心虛的一驚,而後便梗着脖子,不服氣的哼笑,氣焰半點不輸流蘇,“真不愧是在太傅府七姨娘那呆了一兩個月的流蘇姑娘,對太傅府的一言一行,姑娘這般快的就知曉的如此通透了,還真是令人佩服的很呢,只不過……。”
話鋒一轉,小瑤眼裡和嘴裡,俱是嘲諷,“流蘇姑娘說的更對的是,但凡到了燕王府的人,總是能很快的變得無比膽大呢……就譬如我們四小姐,原來在太傅府的時候,府裡上下,誰人不知她是個孬的?現在纔到了燕王府不過兩個月,就膽大包天的忘了自己是誰,竟然妄圖踩到我們二小姐的頭上,簡直就是……。”
啪的一聲響亮的脆聲,打斷了小瑤口無遮攔的冷嘲熱諷。
流蘇慢條斯理的將擡起的手掌收回,嘴角噙着的弧度加深了些許凝意,“區區一個無品無階,低賤到了塵埃裡的婢女,也敢如此放肆的編排一品王妃的不是。再有下次,我要的,那可就是這多嘴之人的舌頭了。可懂?”
捂着自己被打的瞬間腫高的臉頰,小瑤眼含淚花,也含了憎意,狠狠瞪了流蘇一眼,隨即轉頭在屋前鄙夷的啐了一口後,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院子。
流蘇見狀,神情一凜,在小瑤的身後發出警告的聲音,“再敢有下次進不該進的地方,可千萬要小心你這雙漂亮的腿腳了……小瑤姑娘。”
小瑤聞言,雙腿本能的一顫,隨之離開的步伐越發的快速了幾分,雙拳捏的死緊。
她知道,流蘇既然敢說,就一定敢做。之前流蘇在太傅府七姨娘的鶯玲閣呆的那段時間,常有剛進門的小妾上門對七姨娘尋釁鬧事,但都被這厲害流蘇給制服了,鬧得老爺那,這流蘇也是辯的在情在理有理有據,老爺就算想要給流蘇冠上個欲加之罪,也根本找不到方法見縫插針,何況,老爺還總得顧忌流蘇是燕王府的人。
故而,大小的鬧劇,總是在最後,都會在這個流蘇手裡無疾而終,不了了之。
現在她和流蘇打了個照面還槓上了,由不得她不害怕,不相信,何況,這個地方,可是流蘇她們的地盤,而她自己和二小姐,在這根本就沒有半點的倚仗,如何能是流蘇那卑劣的主僕二人的對手?
只是,她該怎麼辦……要怎樣告訴小姐,怎樣勸慰小姐,王爺今晚是不會再來了的呢?
望着小瑤漸遠漸行,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裡的身影,流蘇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這個小瑤到底是胭二小姐身邊的丫頭,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這一回她出了手,也不知道會不會惹那胭二小姐不快。
她畢竟是個丫鬟,恐怕那胭二小姐未必會把自己放在眼裡,要發作,也只是會衝着自家王妃來……嘖,真不知這次好心打狗,到底算不算好心辦了壞事兒?
想到這,流蘇擔憂的目光撇向了那緊閉的房門上,只是耳聽着裡面傳來的細細碎碎的那些聲音,當即就惹得她面紅耳赤,提着宮燈趕緊跑到了院子大門外頭……
“這王爺和王妃也真是太沒節制了,居然從白天到晚上,一直都……。”流蘇既爲冰釋前嫌的兩位主子感到高興,又感到十分憂愁,還有點不知所措的羞惱……
狼狽的回了南院,小瑤站在了貼滿了喜字,從內而外都透着一股喜慶勁兒的主屋前,沒有推開房門,再往前多走一步。
小瑤被打的一邊腫高而使得極不對稱的臉蛋上,寫滿了糾結躊躇。
她本來很想很想去二小姐面前告那不知檢點的四小姐一狀,但是一想到平素自家二小姐那從來都是雷打不動的菩薩心腸,只怕這一狀告下去,沒能讓二小姐生怒去對付四小姐,反倒只能白白的讓二小姐窩氣受屈了……於是,思前想後,她便只有打消了這個想法。
過了一會兒子,有了主意的小瑤,這才推門而入,進了屋內。
撩了新換上的喜慶的霞影丹紗帷幔,卻見胭脂雨還依然維持着幾個時辰前一模一樣姿勢,端莊的坐在榻沿上,小瑤頓覺心酸極了,眼眶一熱,“二小姐……。”
一聽到是小瑤的聲音,胭脂雨激動的差點從榻上站了起來,但只要想到小瑤會把楚大哥一同帶了來,她便強忍着,讓自己已經僵硬了的身體依然保持着之前端莊優雅的坐姿,聲音清清柔柔,如那晨起的荷上露珠,“小瑤回來了……。”
本來很想問王爺呢,卻覺這實在不妥,不夠矜持,太過放誕,便抿脣生生忍了住。
小瑤從小伴在胭脂雨的身邊,何以會不知胭脂雨現在是個怎樣的心情?
“是的,二小姐……。”想把王爺今晚不會來的這話說出口,可話到嘴邊,小瑤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同樣的,與小瑤相伴十幾年主僕的胭脂雨,又怎麼會聽不出小瑤話裡邊兒的隱忍和難過?
登時,胭脂雨只覺自己的整個人,都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底,冷的讓她直想顫慄,連着那顆心一起,“……王爺,是不是不會來了。”
語氣聽似反問,那是她尚存的最後一絲希冀,可這話裡,終究還是肯定的意思多些,因爲她心底已經篤定了這個答案。
她,並非愚蠢之人。
“小姐,對不起……。”小瑤終究還是沒忍住,傷心的哭了起來,跑到了胭脂雨的身前跪下,撲在了胭脂雨的膝蓋上,“都是小瑤無能,小瑤沒能將王爺帶到您的身邊來……。”
她可憐的小姐,纔剛失去了不知生死的母親,好不容易嫁給了自己心愛多年,卻差點失之交臂的男子,卻在拜堂典禮上受盡折辱,現在還要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
她的二小姐從小就是天
之驕女,被老爺夫人甚至皇后,都是如珠如寶的捧着養着,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和羞辱,何曾啊?!
“傻丫頭,哭什麼……這都是應該的。”比起小瑤的傷心欲絕,胭脂雨本人,卻是十分的從容不迫,堪稱是寵辱不驚。
“什麼應該的,一點也不應該!”小瑤十分的生氣,自胭脂雨膝上,憤憤的仰起了小臉,“王爺本來就是小姐的,從來都是小姐的!”
胭脂雨先是一愣,隨即輕聲的笑了,可笑聲裡,並沒有愉悅的成份含在其中,也聽不出其它的情緒,“你這傻丫頭,胡說什麼。王爺又不是物件兒,怎能以歸屬誰這種說詞來形容王爺,以後別這麼大膽說話。”
“小瑤哪裡有說錯,小姐與王爺從小就訂了娃娃親,還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若王爺小時候沒有小姐您的照拂,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宮裡邊兒的哪個犄角旮旯……唔唔!”小瑤瞪了眼睛,驚愕的看着自家小姐捂住了自己嘴巴的纖纖五指。
“多嘴!”素來沒什麼脾氣的胭脂雨,此刻是真的動了怒,她從不喜歡用這樣的感激之情來牽絆楚大哥,那是她最後的一絲可憐的尊嚴,“再不知道說話收斂些,我就將你攆回太傅府,可懂了?”
小瑤知道自己觸到了自家小姐的底線,既抱歉,又心疼的望着自家小姐被紅蓋頭所遮的,根本看不到表情的臉面,又感到害怕真會被送回太傅府,便只得不住的點頭,因嘴巴被捂,只能發出囫圇不清的聲音,“小瑤……知道了……。”
見小瑤答應了自己,胭脂雨這才鬆開了手,嘆了口氣,“你什麼都好,就是總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真是……。”
“嘶……。”被胭脂雨指尖觸碰到了適才被流蘇的一巴掌打到的嘴角開裂處,小瑤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怎麼了?”胭脂雨緊張的問。
小瑤咬着嘴脣,別開臉面,趕緊避開了胭脂雨欲要撫上自己面頰的手指,“沒,沒什麼……。”
“別動!”胭脂雨一把掀開了自己的紅蓋頭,雙手擒住了小瑤躲避的臉蛋,雙眼視線,定定的落到了小瑤紅腫的臉頰上,所有的堅強和堅持,一瞬間,全都土崩瓦解,雙眼即刻暈染上了一層霧氣,“告訴我,這個巴掌是誰給你的,爲什麼要打你?”
小瑤是從小跟在她這個太傅府的嫡長女身邊長大的,放到小門小戶裡,那也算是個小家碧玉般養着的小姐了,從小更是連根手指頭都沒人動過,這纔剛進燕王府,居然就被人打了巴掌,這讓她這個做主子的,情何以堪,怎的能不心疼?
見自家小姐儼然有泫然欲泣之勢,近幾日已經看多了看怕了小姐眼淚的小瑤,忙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什麼沒什麼,只是同王府裡的幾個剛進府的不懂規矩的小丫頭拌嘴了幾句,雖動了些手腳,卻也只是尋常的打鬧,這巴掌不過是不小心捱到的,小姐不必……。”
“你還要瞞我!”胭脂雨怒斥,“還不快些講實話!”
從沒見過自家小姐發這麼大火氣的小瑤都是一愣,隨即,不得不講出了她早在房門前時,編好了的謊言,“這,這是四小姐打的……。”
“四妹妹?”一怔,胭脂雨有些不信,“四妹妹素來性子怯懦,雖然近些日子盡是說她蠻橫無理沒有素養的流言,可我卻是不信。但我和她從小一塊兒長大,她是什麼樣的性子,我這個做姐姐的,又豈會不知呢?”
“那是小姐你太善良,被她這個披着狐狸皮的狐狸精給騙了!”一想起剛纔在西院門縫裡看到胭脂雪在王爺身下美豔至極的放.蕩樣子,小瑤就替自家小姐極其的不忿,“王爺之所以不來小姐這,都是因爲四小姐這個狐狸精從中挑唆攛掇,不讓王爺來您這!”
“怎麼會……。”胭脂雨仍是不信的搖了搖頭,可臉色,卻是刷的一下,就白了。
小瑤是她身邊最信任最貼心的婢女,簡直比姐妹還要親。所以小瑤的話,又令她不得不信。
見自家小姐臉色變了,雖然小瑤很是心疼,但是一想到平素夫人教導的自己話,小姐性子太好太軟,有時候非常時期,就得要非常手段才行……
於是,小瑤冷笑道:“若不是四小姐從中作梗,盡是用那張狐狸精似的臉皮沒羞沒臊的迷惑王爺,王爺與小姐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誼,怎會說忘,就忘的?再說了,小姐難道忘了麼,今兒個在大堂上的那一出。四小姐竟然敢當着那麼多有頭有臉的賓客面前,公然掌摑王爺,還辱罵王爺,險些讓王爺癡傻一事傳揚出去!可結果呢,偌大燕王府竟無一人敢指責四小姐,王爺丟了這麼大臉面,更是半點沒有責
怪四小姐……小姐難道還以爲,在太傅府裡那個怯懦好欺的四小姐,能短短兩月,如此的震懾人心?”
若是無憑無據,確實不能夠讓胭脂雨信服,但眼見爲實,事實如此張揚的擺在眼前,就容不得,她胭脂雨不信了……
明白了過來的胭脂雨,險些將嘴脣咬出了血,眼底的朦朧霧氣,逐漸凝成了水汽,“四妹妹,到底是你變了,還是……姐姐我從未看透過你?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姐姐我,對你還不夠好麼?難道我們一同好好的侍奉王爺,不好麼?”
“我的小姐,您清醒點!”見胭脂雨不但沒有被自己的話說動,反而愈發傷心了起來,小瑤既挫敗,又生氣,“她可是七姨娘那狐狸精生的女兒,難道您忘了,我們小時候不小心聽到的那件事嗎?”
胭脂雨渾身一震,震驚的看向了小瑤,捂住了自己的嘴,“你的意思是,四妹妹可能已經知道了當年七姨娘被母親陷害的……。”
就因爲小時候貪玩,她在無意中和小瑤,偷聽到了母親和皇后姨母的談話,而談話內容,就是如何的陷害七姨娘出牆一事。
本來,母親和姨母是打算將四妹妹和七姨娘一起處置的,要不是她跳出,苦苦的哀求母親和姨母,四妹妹,或許早在小時候,就已經被母親和姨母害死了。
因爲心裡頭總是有着這份愧疚,所以從小,她對四妹妹就像待自己的親胞妹一般的好,從不肯委屈了她,更是希望,若有朝一日四妹妹知道了這一切,可以念在她對她十幾年好姐妹的情分上,能對這件事既往不咎。
沒想到,這件事終究還是被四妹妹知道了,且,更沒有如她當初所願,能讓四妹妹念在自己的情分上,對這件事一笑泯恩仇。
見胭脂雨已經愈發的相信了,小瑤暗自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嚴肅了起來,警惕道:“二小姐,人無害虎心,未必虎無傷人意,這四小姐,就算您不想對付,卻也不得不防啊……。”
胭脂雨沉默的側過臉,看着案上忽明忽暗,已盡油盡燈枯的龍鳳紅燭,紅脣抿的很緊,手中的絲帕,扭成了一團。
比及這燕王府不溫不火的新婚夜,東宮那邊兒這會子……卻是要熱鬧的許多。
太子妃寢宮,近日改成的湘妃殿裡。
“誒,太子妃娘娘,您不能這樣!”胭脂香帶來的陪嫁丫鬟桃枝,一臉驚駭的趕緊上前阻止正要掀開頭上蓋頭的胭脂香,“這蓋頭是要太子爺來掀的,您怎麼能自己掀呢?!”
“哼,誰稀罕吶,反正又不是我的子卿哥哥……。”一手用力推開了桃枝,胭脂香一邊不屑的咕噥道。
纖弱的桃枝被推的倒退了數步,本來以爲會跌坐到地上的桃枝,最後卻撞到了一具肉牆上。
膽小的桃枝正要道歉感激,卻不想一回頭,看見的是一臉青黑神情冷魅的太子,燕煜。
登時,桃枝被嚇得小身板晃了三晃,撲通一聲跪坐到了地上,顫顫巍巍的低下了頭,“太……子……殿下……。”
“太子表哥不是有左擁右抱的側妃和姬妾嘛,怎麼可能會來我這?”胭脂香嗤笑一聲,一邊掀開了紅蓋頭,一邊巴不得的樂不可支,“不來正好,還省得本小姐想盡辦法的打發他走。”
太子燕煜沒有理會這膽小怕事的小丫鬟,視線直接越過桃枝落到了自發掀開了蓋頭的胭脂香身上,目光陰森森的,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哦?原來表妹這般的不待見表哥,還要想盡了辦法打發表哥走?”
胭脂香被這熟悉的說話聲嚇得不輕,回頭一看,見到了步步走來面色可怕的燕煜,更是嚇得沒了主張,一張平素最刁鑽惡毒的小嘴,都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香……香兒……只是頑……頑笑的,表……表哥莫要當真……莫要當真……。”
“既然是頑笑,那麼,想必香兒表妹一定是十分的期待想念表哥的了,嗯?”三步並兩步走到了榻前的燕煜,微微俯下身,伸出右手,擒住了胭脂香削尖的下巴,微笑,“那我們這就開始洞房花燭夜吧,表妹。”
原來,他只是來試探試探這個今天對自己態度大轉變的胭脂香是要搞什麼鬼的,但是剛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這個愚蠢的女人,居然到了東宮,成了他的太子妃,還如此肆無忌憚的說希望燕卿那混蛋幫她挑蓋頭,簡直,蠢的令人發笑。
同時,也令他不快,非常的不快。
他堂堂一國太子,至高無上的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輸給了一個傻子大哥,又輸給了一個自
命清高的書呆子二哥,簡直是尊嚴掃地,
一個已嫁做他人婦的胭脂雪還好,至少在名副其實上,她就是他的大嫂,是他無法名正言順可以搶奪染.指的女人。而這個胭脂香呢,都做了他的太子妃,居然滿腦子還在想着他的二哥燕卿,那這根本就是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一個兩個的女人,都想在他堂堂太子爺的頭上戴緑帽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吶……
其實燕煜嘴上說水玲落不過一隻自己玩爛的破鞋,不要便罷,但親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滾在了一起,多少是讓他的自尊受到了撞擊和辱沒的。若沒一點在意和憤怒,這怎麼可能?
越想越是心頭窩火的燕煜,就這麼居高臨下,陰惻惻的俯視着聽了他這話後,小臉驟然變白的胭脂香,烏紫的眸,漸浮起殺意,薄脣扯出一抹冷笑,“怎麼,表妹不願意?”
看着這樣表情像是閻君一樣可怕的燕煜,一貫囂張跋扈的胭脂香,此刻將害怕兩個字品嚐的徹徹底底,既不敢說不,也不願說好……就這麼抿着小嘴,戰戰兢兢的仰望着燕煜。
燕煜雖然很滿意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妹居然也會有害怕自己的時候,但是,當看到她充滿恐懼的眼睛裡分明有抗拒的成份在其中,心頭那股無名火便又蹭的冒了起來,一個巴掌便狠狠扇在了胭脂香那張分明有幾分似胭脂雪的姐妹臉蛋上,“賤.貨!”
燕煜是個習武之人,又加之近些天的心情,被朝裡朝外的一干事情弄的實在是不好,且,又有親眼看到水玲落與樊籬這個眼中釘滾在一起的前言,故而,他這一巴掌,絕非只是普通的一巴掌。
不但和了無限的怨氣和火氣在其中,更有沒有控制,根本就無意控制的內力,夾雜其中。
所以,被這一巴掌扇到胭脂香,整個人都被扇飛了出去,幸而飛的不遠,只是全身都跌進了又寬又大的軟榻裡,疼得蜷縮成了一團,久久都沒有反應和動彈。
旁邊還沒離開的桃枝看到這一幕後都驚呆了,清醒過來時,已是涕淚橫飛,爬到了燕煜的腳下苦苦哀求,“太子殿下,求求您,求求您饒了六小姐吧,不,是太子妃……太子妃她不是有心的,真的不是有心要冒犯您的!您就大人大量,饒過她這一次吧,求求您了!!”
“不是有心?”燕煜冷笑,視線陰冷的睥睨着榻上久久沒有知覺的胭脂香,“她的那顆心裡裝着誰,不但本宮清楚,她清楚,甚至連全天下的人都清楚。”
桃枝是個膽小的,也不太會說話,所以才總是讓胭脂香隨意的打罵,這下子,很容易就被燕煜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了,愚忠的她沒有別的辦法,只剩下了一個勁的磕頭求饒這一條路,“求求您了殿下,放過太子妃吧,放過太子妃吧!”
自然不可能會答應的燕煜,驀地,突然視線玩味的落到了桃枝的身上,“好一個忠心的奴才吶……。”
胭脂香是個怎樣跋扈陰狠的性子,作爲同她一路長大的表兄,燕煜他不是不知道,所以他很清楚,太傅府裡的婢女婆子奴才們,幾乎沒有一人不畏懼和痛恨胭脂香的。
所以,胭脂香今天出嫁,不知樂壞了太傅府上的多少婢女婆子,更是無一人想要做胭脂香的陪嫁。
要不是礙於太傅胭博淵手裡掌握着她們的賣.身.契,也畏懼太傅的威嚴,纔有那麼幾個婆子婢女,不情不願的同胭脂香陪嫁到了東宮。
可只有這個貼身在胭脂香身邊侍奉的桃枝,是自己心甘情願過來的。
明明經常被胭脂香打罵羞辱,卻還要如此的忠心不二……呵,如何不叫人玩味?
桃枝爲燕煜冷不丁的低笑嚇得全身瑟瑟發抖,連不斷磕頭的動作都忘了,“殿下求求您,求……。”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態。”俯身,伸手勾起桃枝低垂下去的臉蛋,燕煜眯眼一笑,“沒有一點誠意,如何能打動所求之人。”
桃枝被燕煜輕佻的動作嚇得幾乎連眼淚都止住了,“奴,奴婢什麼,什麼都沒有……。”
心裡明知太子這分明就是在戲弄自己,但桃枝還是想抓住這一線的希冀,哪怕虛無縹緲。
“你有……你自然什麼都有……。”手指曖味的摩挲了一下桃枝嫩滑的下巴,燕煜輕浮的目光,毫無半點遮掩的,赤果果的從下掃視着桃枝的身子。
直感覺燕煜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將自己的衣服從上到下一一的割了開,桃枝覺得很害怕,也很羞恥。
但,當目光所及那榻上久久沒有知覺動彈不得的胭
脂香,桃枝再多的害怕和羞恥,都只能硬生生壓抑着,強忍着,沒多久,便抖抖索索的答應了,“奴……奴婢願意伺.候殿下……只要殿下肯放過六小姐……奴婢什麼都願意……。”
燕煜沒想到這麼羞辱踐踏這個小丫鬟,她居然還會答應。望着她那雙小鹿般乾淨無害的眼睛,他不禁覺得有趣和好笑,凌駕於弱者之上的快.感,讓他原本不快的心情,漸漸得到了舒展。
往後面的軟榻一躺,燕煜支起胳膊肘,手掌懶散的託着腮,觀花賞景一般欣賞着眼前顫巍巍解着自己身上衣服的小丫鬟,隻手扣住了桃枝的小下巴,狠狠摔到了自己的胯.下,笑的無比愉悅邪惡,“伺.候舒服了它,就等於伺.候好了本宮,懂?”
翌日,悄然來臨。
自從到了胭脂雪這嬌貴的身體裡後,胭脂雪便養成了許多的壞習慣,譬如認榻的癖好。
明明昨晚……被那該死的傻小子累的不輕,但今天天剛矇矇亮,胭脂雪就醒了。
疲憊的睜開了雙眼,一眼便看到與自己共枕的男子,那張天真無邪的玉容。
心裡一蕩,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