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如此擁擠的人羣裡,她的目光卻偏偏不聽使喚的往燕楚的那個方向看了過去,而又偏偏,將兩人此刻親暱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
心似被錐刺,明明以爲可以堅強,可以若無其事,可發現,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在故作堅強…佐…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掌將她冰涼的小手包裹了起來。
她扭頭一看,是站在自己右側的雲頤握住了她的手,對她鄙視的笑,“怎麼,才被幾個老不死的圍攻,就讓你慫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扯開了嘴角,冷笑嫣然,“笑話,不過幾個老而不死的東西罷了,我豈會怕。渤”
兩人說話可不似胭脂雨對燕楚那般低聲細語,所以,本來就在人羣中的兩個人這段子話,自然被衆人聽得一清二楚。
這讓衆人很氣憤。
尤其是那三叔公,氣的身子抖了三抖,沒暈沒死,反倒比剛纔更加嚴厲更加厭惡的訓斥起了胭脂雪,“你,你這個小妾生的不孝女,居然敢,敢跟老夫這麼講話!來,來人,上家法!看老夫不打死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
胭脂雪毫無所俱,反倒笑的比剛纔更豔麗幾分,“這倒是有趣兒了,既然我生母不過一個小小的賤妾,卻能勞動族裡的衆位長輩大駕特意前來送葬。我該感激長輩們過度的紆尊降貴呢,還是該認爲長輩們想要自降身份,想與我孃親這個賤妾平起平坐呢。”
一個大家族裡,莫說死了一個低賤的小妾,哪怕是死了一個夫人,但凡是這夫人不夠背景不夠官階,都還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能動用到如此之多的族中長輩前來送葬。
而她胭脂雪可不認爲,這些老而不死的老傢伙們,都是因爲看在她的臉面上纔來的。
莫說她和雲頤的婚事是八字還沒一撇,就算她已經成了雲頤的王妃,那還不夠那個資格能動用的起這些老傢伙,就因爲雲頤是祁國的攝政王,而非是咱大燕國的。
這些老傢伙們骨子裡都恪守成規的很,對於其它國的人總是抱着牴觸或者仇視的心態,若不是祁國國力太強,雲頤的身份太高,就光憑雲頤剛纔那麼一句無禮的話,這些老傢伙們就已經要把雲頤亂棍打出去了,何至於對雲頤視而不見,紛紛把怒火都轉到她胭脂雪這顆看起來很好捏的軟柿子身上?
所以說,這些老東西今天到這來,不是別有目的,就是受人指使,純粹看她胭脂雪生母死了還要上來給她胭脂雪傷口撒鹽的,只不過……
想到此處,胭脂雪的目光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女眷堆里正拭着眼淚的幾位姨娘一眼,脣角的笑容變得玩味起來。
到底是誰倒黴,那咱們就拭目以待。
三叔公一聽胭脂雪居然如此放肆,言詞分明就有辱罵他們這幾個長輩的意思,登時就氣的吹鬍子瞪眼,操起手裡的柺棍就往胭脂雪的身上打去,“老夫要打死你這個孽種!!”
幸而三叔公離着胭脂雪尚有點距離,足夠胭博淵這個所謂的慈父上前替胭脂雪擋上一擋。
倘若那柺棍真的打在了胭脂雪的呃身上,呵呵,誰的下場會不好看,恐怕也只有某些人自己心裡頭明白。
“三叔公您息怒,息怒啊!”胭博淵展臂擋在了胭脂雪的身前,面露一個慈父又是一個晚輩的哀求之色,“女不教父之過,要怪就怪博淵,您要打也打博淵好了!博淵與千尋,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三叔公……。”
胭博淵畢竟現在是托起這胭家一族最大的功臣,是胭家的族長,三叔公雖然老眼昏花,可心眼沒瞎,怎麼也不會傻到去打胭博淵。
要知道這不僅會打的胭博淵沒了一個一品太傅的面子,往嚴重裡說,萬一把胭博淵打惱了,再也不管胭家一族了,那他們這些胭家的旁支,就要沒落了。
所以,三叔公手裡的柺棍差點兒就要打到胭博淵的身上時,就被三叔公恰好的收了住,而後,三叔公恨鐵不成鋼的把手裡的柺棍狠狠往地上一拄,“你啊,別人都說慈母多敗兒,我看你分明就是慈父多敗女!”
“哎呀三叔公,這胭家的敗女多不多侄媳不知道,可我們家的雨兒那可是個頂好的孝順女兒,又識大體又滿腹經綸,最不愧是我們老爺這個當朝太傅的嫡長女兒呢!”那竇簫玥見此情形,也不甘寂寞的上來插話,談及最前一句時,還不忘目光意味深長的在幾位姨娘身上掃過。
這在座的沒有幾個是笨蛋,自然知道竇簫玥分明是在含沙射影只有胭家的嫡女都是好的,所有的姨娘所
出的庶女都是見不得人的敗家玩意兒。
胭博淵一家是胭家主幹,那些旁支都是依附胭博淵雞犬升天,尤其,當初的胭博淵並沒有是自己在朝堂上平步青雲,而是靠着竇家一脈賴以生存步步高昇,自然而然,這些旁支從以前就已經受過竇家定國侯府一脈不少的好處。
而如今竇簫玥這個即日就要走馬上任做太傅府夫人的竇家麼女說什麼,這些前來的胭家旁支就怎麼附和。
不過。
“簫玥小姨說的是呢。”在竇簫玥一天還沒坐上太傅夫人的位置,胭脂雪自然要笑眯眯的叫她竇簫玥一天小姨,“尤其是我那六妹妹胭脂香,如今還成了尊貴無匹的太子妃,全京都的又哪個不曉得六妹妹這個嫡女,是多麼的爲我們胭家長臉。”
聽到胭脂香,在場的胭家旁支們都笑不出來,都不做聲了,有的還臉色有些難看。
正如胭脂雪所言,胭脂香那點子破事兒真是全京都都知道了,她沒臉沒皮的倒追二皇子燕卿之事弄得人盡皆知也就罷了,居然在皇后娘娘那樣的盛大的百花宴上出醜,還當衆辱罵自己的生父胭博淵,更無恥的早就勾搭上了太子!
這些她胭脂香做也就做了,也不知道藏着掖着點,不光是把胭家幾輩人的臉面都丟光了不說,還差點把她父親胭博淵給害死!
要知道,他們的好日子,那可都是系在胭博淵一人身上的,胭博淵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被弄出個誅滅九族,那他們還活不活了?
竇簫玥還真是太年輕了,旁邊的人都已經沉默不語了,她還看不出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還擺出一副耀武揚威的姿態,洋洋自得的睥睨着胭脂雪,“那是當然,我們香兒如今可是太子妃娘娘,將來可是還要做皇后的,自然給我們胭家掙足了臉面,哪像你胭脂雪……。”
“這裡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胭博淵赤紅着眼睛,怒斥竇簫玥。
不提胭脂香那個敗家女兒還好,一提她,胭博淵都恨不得掐死她纔好!
要不是這個逆女,他現在至於被皇上時刻忌憚處處掣肘,至於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皇上削夠了他的權利黨羽之後就要下令誅他九族?
竇簫玥被嚇了一跳,大概是胭博淵這頓怒罵起了作用,她這腦子終於活絡了過來,終於纔想到什麼知道自己是說了不該說的,險些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再見剛纔站在自己這邊的胭家旁支們,都用仇視的眼神望着自己,竇簫玥更覺心虛了起來。
這些胭家旁支們都是些如狼似虎的小人,你只有給他們好處,他們纔會對你搖尾巴,纔會對你點頭哈腰,可若是你觸犯到了他們的底線,譬如胭脂香差點害死胭家全族這種事,那他們絕對不會介意忘記你的恩德,再對你露出獠牙,恩將仇報的將你咬死!
竇簫玥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多話沒有幫到自己,沒有讓胭脂雪那小賤人更慘,反倒把自己給害了,讓胭家這些旁支的小人們都惦記上了自己,不禁冷汗涔涔。
“疼……嘶……好疼……我肚子好疼啊老爺……。”竇簫玥捂着肚子,滿臉煞白的往地上蹲了下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
胭博淵是個人精,覺得自己剛罵了竇簫玥,竇簫玥就肚子疼了,這讓他覺得竇簫玥很有撒謊撒嬌的嫌疑,在這種場合,他原是不想理會她的,可是三叔公瞪了他一眼,讓他又不得不去關切竇簫玥,何況,竇簫玥現在才一個多月的肚子,正是胎氣不穩的時候,萬一是真的話,那他就追悔莫及了。
“還不快叫大夫來!”對周圍的下人大喝一聲,胭博淵便上前去將竇簫玥打橫抱起,往竇簫嵐以前住的漪瀾軒走去。
鬧成這樣,大家也沒那個心思再對胭脂雪孝不孝順這個問題窮追不捨,紛紛都跟在了胭博淵的身後,一個個故作憂心的一同往漪瀾軒而去。
至於說他們都是故作憂心,其原因,還是在於竇簫玥的這一胎。
胭博淵快要年近五十,已經很多年都無所出,嫡子長子前年四處遊歷至今未歸,胭博淵派了出去好些人也沒有找到,恐怕要不是出了家做了和尚,要不就是已經被歹人所害,魂歸地府。
本來四姨娘和六姨娘膝下都有兩個庶出兒子,可是都不堪大用,七庶子憨傻愚鈍腦子不靈光,十庶子年幼又極其頑劣,十歲出頭就已經在外闖下了不少滔天大禍。
所以說,這兩個庶子根本不能用分,若是等胭博淵駕鶴西去,讓這兩個庶子白白撿了世襲的大儒位子,那胭家離破敗就不遠矣。
而這種時候,對於胭家的旁支來說,是最好掌控整個胭家,成爲胭家新一代主幹的大好時機。
其中方法有很多,最好的,莫過於過繼,把聰明的旁支孩子過給胭博淵做兒子,屆時,等胭博淵兩腿一蹬,不就是這孩子掌控全局了麼?
可偏偏這樣的好時機,這竇簫玥又跳了出來橫插一腳,說是有喜了,雖然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卻已經對這些胭家的旁支來說,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雖然定國侯府的好處給過不少,但那不過只是一顆金蛋,可若是得到了整個胭家,那就是等於得到了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這利益孰大孰小,聰明人一看便知。
所以說,比起強大的利益來,胭家的這些旁支自然要視竇簫玥肚子裡的孩子爲絆腳石,那自然,他們這些旁支所表現的擔憂,是故作擔憂。
這人一下子都走光了,唯獨胭脂雪三人,還有燕楚和胭脂雨兩人沒走。
胭脂雪斂了笑靨,緩步到了七姨娘莫千尋的靈柩前,上身趴在了木棺上,就像以前那樣抱住了七姨娘一樣,“孃親,你一定很寂寞吧……。”
你放心,很快就會有人下來陪你了。
“娘子……。”瞧着這般的胭脂雪,燕楚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心。
他一旁的胭脂雨見狀,及時先張了嘴,“四妹妹,你要節哀,若是七姨娘泉下有知,一定會擔心你的。”
“二姐姐昨兒替妹妹守靈,還真是辛苦。”胭脂雪疲倦的閉上了雙眼,嘴角翹起,“流蘇。”
流蘇應了聲是,將事先早就備好的一份用紫檀木盒子裝好的禮物,奉到了胭脂雨的面前。
“四妹這是什麼意思?”胭脂雨感到不解。
“妹妹知道姐姐喜歡簫,這是雲頤特意從祁國皇宮裡拿來的稀罕藍玉簫,妹妹就當是送給姐姐的謝禮。”胭脂雪理所當然道。
胭脂雨推開了流蘇奉到面前的檀木盒子,有些生氣的看向胭脂雪,“我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的生分?妹妹的好意心領,這禮物過於貴重,姐姐不要。”
“姐姐還是拿着吧,免得那些長輩再罵我是個不識好歹不知感恩戴德的賤妾之女,可就不好了。”小手漫不經心的一下一下輕撫着棺蓋,胭脂雪笑容變得譏誚,“如今長輩們已經如此挑破,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別以姐妹相稱的好,免得又說我這個賤妾之女不識時務,居然還敢高攀你這個嫡女。”
胭脂雨是個聰明人,胭脂雪雖然彎彎繞繞說了這麼許多,始終沒有說到重點上,但她很清楚,胭脂雪這樣做的含義。
“你覺得姐姐我是在對你虛以僞蛇,是故意代替你昨晚爲七姨娘守靈,就因爲算準了今天這些族中長輩會來,所以給你難堪的?”這下子,胭脂雨已經不是生氣,而是傷心,傷心的已經眼眶通紅,眼淚就要掉了出來,“你怎麼能這樣想?姐姐從來都沒想要這樣對你過,姐姐是怎樣的人,對你怎樣,難道從小到大你還看不清麼?”
“我們走吧!”原本想去安慰胭脂雪的燕楚,在看到這番情形之後,就頓住了步子,一臉失望的瞥了胭脂雪一眼,“沒有心肝之人,你又何必寄希望她會看懂別人的心?”
冷冷說罷,燕楚橫了一直站在胭脂雪身邊的雲頤一眼,轉身拉過胭脂雨的手,就往靈堂外走了出去。
這對於今天的作爲都是異常乖覺的雲頤來說,燕楚那一眼簡直是太冤枉他了,他今天可是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啊?
那是因爲從昨天傍晚胭脂雪利用自己後,他就回去反思了一陣,所以反思的結果,是認爲胭脂雪同燕楚的問題,還是他們自己解決的好,他就算進去攪和,那也只會落得個無趣和吃力不討好罷了。
他雲頤真是何其無辜!
“呵,我沒有心肝?”胭脂雪一扯嘴角,緊閉的雙眼眼角,有一滴晶瑩,啪嗒一聲,落在了棺蓋上。
流蘇與雲頤見了她這副模樣,相視一眼,誰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安靜的跪在了靈柩前的兩方蒲團上,紛紛往中間的火盆裡添加燒給七姨娘的冥幣。
比起這邊靈堂鬧出的不愉快,那只有太傅夫人才能居住的主屋漪瀾軒裡,現在簡直就是炸開了鍋。
“程大夫,莫不是胎像不好?”站在榻前的胭博淵,焦躁的對皺眉的老大夫問道。
榻上的竇簫玥一臉害怕的望着胭博淵,眼裡淚光盈盈,“老爺……。”
胭博淵伸出手去抓住了竇簫玥的一隻小手緊握,溫聲細語的安慰,“別怕,有爲夫在這,孩子一定沒事的。”
竇簫玥臉色稍霽,乖乖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縷稍縱即逝的恐慌,“嗯。”
“依我看啊,肯定是七姨娘那狐狸精衝撞了簫玥,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真是死了也不安生!”說這話的是胭博淵的弟媳婦,平素說話就屬她最惡毒刻薄。
這番話立刻得到另外幾個老女人的附和,“就是就是……。”
“死人終究是死人,以前再大的本事不還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現在都已經死了,還能掀出多大風浪?我看簫玥妹妹這動了胎氣,分明就是讓胭脂雪那個小狐狸精給氣的還差不多!!”說這話的是胭博淵堂哥的夫人,吃的很胖就像個彌勒佛一樣,但是論起這張嘴來,絲毫不遜色於胭博淵剛剛那個親弟媳。
這些女人在一起,平日話就已經夠多了,現在來了這正處多事之秋的太傅府,話匣子就打開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別提有多熱鬧了。
以前胭博淵就極爲討厭這些嘴碎的女人,一個個成天就會在外叨叨,就會給胭家丟臉,半點也沒有個世家夫人該有的樣子,簡直就跟街頭巷尾那些不入流的山野潑婦一個德行!
現在一聽到七姨娘都已經死了,這些該死的潑婦還要辱罵她編排她,一股邪火噌噌就往上冒。
“能不能安生點,都給老夫閉嘴!”向來對這些親戚能忍則忍的胭博淵,現在實在是再也不堪忍受,衝着嘰嘰喳喳的那些女人就是急赤白臉的一同怒吼。
這些女人都以爲胭博淵是個軟蛋好欺負的窩囊男人,向來都沒怎麼把他放在眼裡,當然,伸手向胭博淵要錢的時候也沒覺得胭博淵多有用,只覺得胭博淵那些錢不過都是被定國侯府施捨來的。
如今胭博淵這麼一發飆,還真是把她們嚇到了,她們哪裡見過胭博淵這個樣子啊?簡直就跟要吃人一樣!
而作爲胭博淵的兄弟,真正極爲了解胭博淵人爲的他們,現在見胭博淵發火,趕緊一手捂住自家老婆的嘴,一邊沒好氣的訓斥。
這些真是一羣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孃們兒啊……他們那博淵兄弟哪裡是好欺負的紙老虎,那分明就是要吃人的餓虎啊!真是一個個都沒長眼睛!
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胭博淵這才又問了一遍老大夫,語氣有些不好,“到底有什麼問題,你只管說!”
老大夫年紀大了,不經嚇,小身子骨一個哆嗦,便強制鎮定的把號脈出來的結果顫巍巍的道了出來,“回,回太傅大人的話,這新夫人腹中的胎兒已,已經……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這麼短的一句話,老大夫一說完後,腦門子上就已經出了一層的白毛汗。
他來時可是聽說了,這新夫人說過只有一個身孕的,現在卻查出都有兩個多月了,這不開玩笑麼?
“什麼?!”胭博淵與竇簫玥幾乎是異口同聲。
只不過在於竇簫玥是一臉懵然驚駭,而胭博淵卻是震驚非常,連兩顆赤紅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你再說一遍?!”胭博淵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老大夫膽小,撲通一聲就跪地上了,一個勁兒的給胭博淵磕頭,“回太傅大人的話……。”
稍遲一步才反應過來的竇簫玥,尖着嗓子叫了起來,“程大夫,你可不要妄言,否則定國侯府是不會輕饒你的!”
一聽這話,老大夫都不敢出聲了,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胭博淵見狀,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了竇簫玥,“怎麼,被戳穿了詭計,所以惱羞成怒了?”
他胭博淵才和她竇簫玥有夫妻之實才一個多月,可竇簫玥肚子裡的孩子居然有兩個多月了,哈哈!
竇簫玥駭然,她最怕胭博淵變臉後的樣子,一個勁兒的搖頭,“老,老爺,簫玥不敢……簫玥不敢……分明就是這老東西胡說八道啊老爺!簫玥確實壞了您的骨肉,確實啊……。”
那顆假孕藥可是太子從玄冥宮那裡買來的,是以前繳獲神農宮得到的,說是吃下就像真的懷孕了一樣,先從胎氣漸漸生成胎像。
而現在是有孕初期,自然是形成的一個多月的胎氣之像,怎麼可能就會有快到三個月纔會有的胎像?!
“是真是假,你來說。”胭博淵一把甩開了竇簫玥的手,一
把揪住了老大夫的衣領子,大概是老大夫真的年紀大了,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被胭博淵惡狠狠的逼問,“有老夫在,他定國侯府敢傷你一根毫毛試試!”
許是胭博淵的保證奏效了,許是老大夫實在是太害怕了,一下子就兜不住了,抖抖索索的全給抖落了出來,“貴夫人確,確實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再過個幾天就會有三個月了……老朽沒撒謊……老朽不敢撒謊啊大人……您一定要保證老朽性命啊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