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笑了,笑的格外薄冷而殘忍,“你以爲,你當真對本王有那等魅力和Y惑力,能讓本王會爲了區區一個你而去顛覆本王十幾年纔打下的穩固江山?別太自以爲是了,胭脂雪……。”
胭脂雪嘴角彎度一僵,身子微微的一顫,卻很快,又沒有任何情緒的擴大了嘴角弧度,“那這麼說來,我是在自作多情了?既然如此,那麼燕王你,還如此大費周章的把我這個對你而言無足輕重的螻蟻逼到你的身邊,又是爲了什麼呢?弛”
燕楚冷笑一聲,扣住她下巴的手,開始在她那張美豔的五官輪廓上輕輕的遊弋起來,“要不是你這張臉,要不是你敢設計本王,敢利用本王,還讓本王毫無反抗能力的接下和離聖旨,眼睜睜的看着你背叛本王和祁國攝政王攪在了一起,讓本王受盡從未有的恥辱!你以爲……本王現在還願意再看到你這張臉麼?”
胭脂雪呼吸微微一窒,繼而笑了,笑的美豔至極,可那雙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的笑意,甚至,還愈發冷得徹骨,“既然如此,那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
“哼!”燕楚眼中一片陰翳,冷哼一聲,用力的一甩廣袖,將手從她臉上收回,“不用你提醒,本王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張嘴臉!”
言罷,再度拂袖而去嗄。
眼看着那道石門又再度開啓,又再度合上了,他高大冷硬的背影也消失在了門前,胭脂雪嘴角的笑,這才一寸寸凝結。
“那麼燕楚……這也是你如今三妻四妾的理由了?”她的聲音冷若寒冰,只是再冷,卻怎麼也掩蓋不了,那話語中的顫抖。
她成爲他的妻,是計謀,是算計。
而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在欺騙算計的同時,他燕楚何嘗不是在將計就計,也同樣在算計欺騙着自己?
可是她卻從來沒算計過,自己會丟了心,送了情。
她啊……還真是愚蠢。
當石門一合上,燕楚便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了已經嚴絲合縫上了的師門上,砸的五指鮮血淋漓,血肉橫飛。
而石門,卻沒有一絲的裂痕。
那不光是因爲石門是最好的青石,更因爲他這一拳,根本就沒有用任何的內力。
純粹的力道,純粹的拳頭,純粹的發泄,純粹的……自虐。
明明想好要跟她好好說話,明明想趕緊緩和這段不愉快,可結果,又是這般越鬧越僵,又是這般不歡而散。
這到底是怎麼搞的,到底是爲什麼!
一隻拳頭砸在了石門上,而一隻手,燕楚則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頭髮,面上的青銅鬼面具遮擋住了他全部的表情,但是那緊咬的牙關,血紅的雙眼,已經將他現在幾近發瘋的反應,彰顯的淋漓盡致。
忽然,腦中靈光乍現,他雙眼一瞬亮起,又繼而一瞬陰沉下去,幾乎是咬着牙根的吐出字眼,“明、了!”
是了,一定是這個老小子在她面前說了什麼,她纔會突然又變了臉!
這該死的老東西,等他從微雨軒回來,一定要讓他好看!!
此刻,正在微雨軒已經替榻上躺着的胭脂雨把脈的明瞭,實在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侯在一側的小瑤見了,有些嫌棄的退後了一步,輕掩口鼻,表情懷疑的看向明瞭,“明大人,您是不是自己最近也病了,可莫要傳染到我家小姐身上啊!”
明瞭很不喜歡這個小丫鬟,不但沒禮貌,還很自以爲是,當下,臉就一本正經的沉了下去,“倘若小瑤姑娘覺得本官不宜爲雨王妃看診,那本官現在就告辭了!”
說罷,便收了手,拿起擱在一旁案几上的醫藥箱子就要走。
“明大人留步!”躺在榻上的胭脂雨見狀,連忙手臂撐在榻上半坐了起來,一臉虛弱而焦急的對明瞭伸出了手,喊道。
明瞭不爲所動,立刻轉過了身,表情倒是透出些高冷來,“雨王妃還是另請高明吧,近日本官身子不好,感了風寒,若是傳給了雨王妃,那本官真是要萬死也難辭其咎的。”
“怎麼會呢?大人可是不出世的神醫,當初若不是大人出手相救,我恐怕現在早已身死了……。”說到這,胭脂雨面露感激之色,雙眸垂下,視線不自覺的掃過被褥下,那因殘缺而凹陷下去的地方,眼圈紅了起來,“大人既有如此之能,那一個小小的風寒又豈在話下?”
聽了這樣一通話,明瞭揚了揚眉,臉色略有得色,不由側過臉,斜睨向了榻上坐起的胭脂
雨。
還別說,這個雨王妃是個有意思的主,就連拍個馬屁,都能拍的這麼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既讓人覺得她說的本來就在情在理,又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阿諛奉承。
也難怪,在經過那樣的巨大變故之後,她還能安穩的在這燕王府佔有一席之地,還能在燕王的心裡,佔據一方位置。
哎呀,對胭脂雪那死妮子而言,看來將會是不容小覷的勁敵啊!
見明瞭不語也不動,胭脂雨知道自己是有挽留下他的機會了,當下,便橫眉冷目的看向了一邊的小瑤,厲聲斥責,“還不快給大人賠罪!”
雖然她說話無力虛弱的緊,可氣勢卻是相當的足。
小瑤本來還想爲自己爭辯兩句,可看到胭脂雨嚴厲的模樣,不得不嘟起小嘴心有不甘的跺了一下腳,對明瞭福了福身,“是奴婢無禮,還請明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明瞭掃了一眼道歉明顯沒多少誠意的小瑤,眼神微涼,可面上卻擺出一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大度模樣,擺了擺手,便又慢悠悠的轉回了身,重新面向了胭脂雨,“算了算了,本官可不想落得個心胸狹隘的名聲,小瑤姑娘年紀小,難免有毛躁的時候,何況她的出發點總歸還是時刻想着雨王妃的安危,這……本官還是能理解的。”
“明大人海量,是小瑤之福,若是碰到了別人,這丫頭必定少不了一頓苦頭吃的……。”胭脂雨似鬆了一口氣,表情頓時輕鬆了下來,對明瞭感激的微微一笑,眼角又不虞的斜了小瑤一眼,“還不快謝過大人。”
小瑤低垂着頭,表面看起來低眉順眼已經認錯的樣子,實際垂下的臉上現在正在一臉不屑的撇着嘴,又是對明瞭一福,“奴婢謝大人海涵。”
明瞭眉角幾不可查的挑了挑,對小瑤大方的一擺手,然後一撩道袍,又坐回榻前擺放的那張太師椅上,對胭脂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請雨王妃將手腕重新擱到脈枕上,容下官再爲您診脈。”
胭脂雨含笑的和順點頭,玉腕輕擡,復又擱到了榻沿上擺放的那隻青玉脈枕上,“有勞大人……。”
遂,明瞭五指重新似重還輕的按在了胭脂雨的腕間,只是不多大一會兒,他的眉角又再度微不可見的一挑。
原本他以爲之前在書房前,小瑤被自己問的那麼慌張,那雨王妃所謂的又昏厥病倒之事肯定會其中大有文章,嘶……可這脈象上看來,這雨王妃倒並非是假裝,確實是心有鬱積,加上那次靈堂大火中吸入煙塵太多,心肺有些不好,所以,怕是這次纔會吐血昏厥。
只不過,這主僕倆在他面前演了半天這麼一出黑臉白臉的雙簧,他可不相信,她們只是閒來無事,拿他這個半老頭子開涮。
既然如此……
想到這,明瞭擰起了眉,面色難看的直搖頭。
小瑤見狀,眼皮一跳,連忙着急的上前問道:“大人,是不是我家小姐她……。”
“憂思過甚,導致舊疾發作,這可是可大可小啊……。”明瞭哀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胭脂雨,“雨王妃您很聰明,應該知道,您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下官能幫到的,也只是身體上的,心上的……就要恕下官愛莫能助了。”
胭脂雨垂下了眼睫,睫毛微微發着顫,臉色愈發白了幾分,似幾近透明的,清晰可見白皙肌膚下的血管,看起來,就像無助而悽美的落拓仙子。
小瑤似乎被嚇到了,立刻就哭哭啼啼起來,抹着眼淚,“小姐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小瑤可怎麼辦吶……嗚嗚……。”
胭脂雨擡眸,伸手拉過小瑤的手安撫的拍了拍,微微的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可明大人說的就好像您這是不治之症一樣,小瑤怕……。”小瑤瞥了一眼一臉爲難的明瞭,哽咽的質疑起來,“小姐莫要騙小瑤了,您自己剛纔都說明大人醫術世所罕見,若是連他都說愛莫能助,那小姐您豈不是……豈不是……。”
越說到後面,小瑤越是哽咽的說不出了話,只有用放聲大哭,來宣泄自己悲傷的情緒。
胭脂雨這會子咬住了脣,垂眸不再解釋,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都是因爲胭脂雪那個狐狸精害的,要不是她,小姐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還要被王爺如此的冷落!”小瑤突然憤然的破口大罵起來,“我這就要去找她算賬,非得爲小姐您討回一個公道不可!!”
說着,便抹着氣勢洶洶的臉,轉身就要奔出
門外。
幸而胭脂雨還未鬆開她的那隻手,此刻還緊拽了住,“你在胡說什麼,不許胡鬧!”
胭脂雨的表情是一臉驚慌失措的,呵斥聲較之前,還要聲色荏苒了幾分。
小瑤其實完全可以掙脫掉現在虛弱無力的胭脂雨,但很害怕怕自己用力過猛,反倒會把胭脂雨從榻上拉扯到地上,這纔不得不頓住了去勢,轉身不解受傷的看向胭脂雨,“小姐您這是爲什麼啊?明明小瑤說的一點也沒錯,明明就是那個狐狸……。”
“住嘴!”胭脂雨用力的厲聲呵斥,因爲用力過猛,蒼白的雙頰隱隱泛出了不健康的紅暈,還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再……胡說……就離開我的身邊!”
“小姐……。”小瑤咬着脣,滿是委屈的嚶嚶啜泣起來,腳步,卻沒有再動一下。
胭脂雨冷漠的甩開了小瑤的手,目光,現下卻很是抱歉的投到了依舊鎮定自若的明瞭身上,滿是歉然,“咳咳……真……真是抱歉明大人……今兒讓你看見了這般多的笑話……。”
明瞭從容的擺了擺手,一本正經面不改色的模樣,讓人覺得剛纔的鬧劇,他根本沒聽見,也沒看見,“無妨。下官自有自己的本份。”
胭脂雨眉梢幾不可見的動了一下,明瞭這意思,分明是在說,他只做自己份內之事,其它的東西,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那剛纔小瑤說的罵的,他自當充耳不聞,當作什麼也沒聽見,同時保證絕不會對外說出去,希望她這雨王妃放心。
“如此……那就多謝大人了……。”再度垂下眼睫,掩去眼底涌起的一片寒鷙,胭脂雨感激卻又忍不住哀傷的答謝,“只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的問題,不知道明大人,可否方便一說……。”
正題終於來了麼……明瞭斂卻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將手從胭脂雨腕上收回,狀似疑惑的反問,“不知雨王妃想問下官什麼?”
胭脂雨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瑤,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小瑤漠然的下了吩咐,“明大人來了這麼些時辰了,你還不快去準備些茶水過來。”
小瑤還處在適才的委屈情緒裡難以自拔,現在聽到胭脂雨冷淡的吩咐,也不疑有他,福身低聲應了一聲,便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待小瑤離開,胭脂雨這纔將目光重新回到了明瞭身上,眼帶關切之色,聲音壓得很低,語氣很小心翼翼,“我只想問問,我的四妹妹,她現在身子如何了?腹中的孩子……可還好麼?”
原來是想套那妮子現在的狀況麼?僅此而已?他可不信……明瞭聞言,眼睛一眨,然後臉上涌起爲難之色,吱吱唔唔起來,“這個……。”
“我曉得王爺吩咐過府裡上下,對四妹妹在府之事,定要絕口不提的,可是我……。”胭脂雨十分的難過起來,眼裡頓時蓄起了淚花,“我只是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只是僅此而已……畢竟,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啊……。”
“雨王妃您真的,只是想知道這些而已?”明瞭忍不住心裡的納悶,不由得問了出來。
他本來還以爲,這倆主僕浪費這麼多時間在自己面前演戲,定然目的不一般,甚至於,恐怕還是想博取自己的同情或是乾脆收買自己,來間接對付胭脂雪那妮子,而現在看胭脂雨這表現,莫非……真的是他太過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胭脂雨失落的雙眼頓時一亮,一臉誠懇的用力頷首,語氣近乎哀求,“還請明大人告知……如果明大人不介意的話……。”
說着,她轉過身,把榻裡枕頭邊放着的一隻小檀木箱子,忙拿了過來,遂擱在了膝上,打了開,露出箱子裡散發着奪目璀璨光華的各種首飾和珠寶,“這是我的嫁妝,如果明大人不嫌棄,就可儘管拿去,只要明大人給予我一個安心的答覆能替我好好的照顧四妹妹,我就……。”
“雨王妃,您把我當什麼人了!”明瞭生氣的站了起來,目光不虞的瞥了一眼胭脂雨擱在膝上的那箱嫁妝,“下官好歹也是半個出家之人,豈是那等見財起意的齷.蹉之徒,您這分明就是在侮辱下官的人格!”
言罷,又再度拿起案几上的醫藥箱子,轉身就要憤然離開,“下官今日已經爲雨王妃您診斷完畢,呆會就會讓藥童送上方子,實在不便久留,這就告辭!”
一甩袖,再不給胭脂雨多餘的時間說話,轉了身離開。
“明大人別……啊!”榻上的胭脂雨得不到解釋的機會,焦急的就想要下榻去追明瞭,可她卻忘了自己已經是失去一條腿的殘廢
之人,斷腿之處一踏空,便重重的摔在了榻下。
明瞭聽到這般大的動靜,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頭去看,一看胭脂雨狼狽的摔在了榻下既痛苦又傷心的樣子,眼底異色一閃而逝,只躊躇了一瞬,便又疾步走了回去,去將胭脂雨攙起。
“得罪。”高了一聲罪,明瞭這才攙扶住了胭脂雨的一條胳膊,並沒花多少的力氣,就將胭脂雨攙扶回了榻上坐下。
雖然他年紀大了,可畢竟男女有別,把胭脂雨攙扶起來之後,便立刻要把雙手從胭脂雨的手臂上抽回。
哪知,胭脂雨卻忽然先一把抓住了他的一隻手,不顧整理現在狼狽的樣子,只一味的繼續苦苦哀求,“我知道我的方式做的不對,咳咳咳……如有讓大人不愉快的地方,還請大人見諒我的無知……只求……只求大人就告訴我吧……哪怕只有一個字也是好的……。”
這三個多月以來,因爲替胭脂雨治病,明瞭也沒少與她多做接觸,她的脾性,他多少還是能看到一些的。
而他以爲,她是一個有自尊,還有些自傲的才女,這也是他在她從來不在燕王面前哀求過什麼,甚至也從不乞求寵愛的這一點上看出來的。
可他沒想到,她現在卻爲了僅僅一句胭脂雪那妮子過的好不好,就如此的對自己這個下臣苦苦哀求,甚至還不惜與自己的貼身婢女鬧翻,不惜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展現在他這個外人面前,讓她自己顏面難堪……
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這個雨王妃不過真的只是一個關切自己妹妹生死的好姐姐,一個不會以怨報怨的心地良善之人?
左思右想,左看右看,明瞭既想不出個所以然,也沒能從胭脂雨的身上看出絲毫的端倪。
在轉念一想,反正胭脂雪那妮子被燕王劫進了王府不光是燕王府上下皆知,刑場上時恐怕還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揣測,現下胭脂雨不過只是爲求得胭脂雪身體好不好的答案而已,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思及此,爲了擺脫胭脂雨這般苦苦糾纏,明瞭心一橫,便回道:“雨王妃只管寬心,她……很好,孩子……也很安穩。”
由於胭脂雪那妮現在的身份實在是尷尬,畢竟已經在名義上與燕王和離了,明瞭想不出什麼稱呼,只得用個她字敷衍了事。
聞言,胭脂雨終於鬆了一口氣,破涕而笑起來,“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下官能說的也只能這麼多,還請雨王妃您……。”明瞭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被她抓着不放的蒼白纖手上。
胭脂雨頓覺尷尬的連忙將手收回,“抱……抱歉……,是我逾越了……。”
明瞭不是很在意的搖了搖頭,開始鄭重其事的告辭,“那下官,就先回去爲您開方抓藥了……。”
胭脂雨感激涕零的望着明瞭,又想將懷裡緊抱着的嫁妝箱子遞上去,可想到之前明瞭的不悅,又訕訕的縮了回去,“那明大人……請慢走。”
明瞭應聲,拱了拱手,便恭敬模樣的退了下去。
途經門前時,遇到了剛好從茶水間泡好碧螺春過來的小瑤,明瞭二話沒說,揚長而去,免得再和這個不講理的小丫鬟再生出什麼口角事端。
倒是小瑤一臉驚詫,還在後面喊了一聲,“明大人,您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話一說出去,沒得到明瞭的理會和答應,小瑤臉上洋溢的熱情,瞬間冷卻了下去,變得無比陰沉和冷蔑,“哼,不過一個只會裝神弄鬼會點岐黃之術的臭道士,得意什麼?”
把明瞭唾棄了一番之後,她這才轉身往屋子裡走。
沒想到纔剛走到門口,就被胭脂雨突然將手中嫁妝箱子摔在地上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尤其是還從箱子裡蹦出來的幾條名貴東珠項鍊和手釧都到了她的腳下。
小瑤又是心疼胭脂雨,又是心疼這些名貴首飾,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愣愣的站在門邊,不敢再往裡面走,試探性的探頭去問坐在榻上沉默不言的胭脂雨,“小姐,可是從那臭道士的嘴裡,探聽到了什麼……。”
一開始,胭脂雨並沒有回答,可是沒過多久,在小瑤開口再問的時候,胭脂雨忽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不是妙齡少女發出的愉悅清脆的銀鈴笑聲,那是咬着牙,磨着牙齒髮出的詭異森笑聲。
“你探聽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呵呵呵……都是真的呢……。”發笑時,胭脂雨那單薄的身子也微微的跟着顫抖,剛纔因
爲掉下榻而稍顯凌亂的發有幾縷擋在了她臉前,令人看不見她此刻低垂下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她微露的蒼白額頭,襯得她這幅樣子,就像個女鬼。
小瑤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的二小姐,這樣的二小姐十分的可怕,可怕的令她,現在也不敢多說一句。
只是她在心中,卻忍不住慌亂的盤算了起來。
今兒鬧了這一出,其目的原來就不在王爺身上,也不在明瞭那個臭道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