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新娘出門時需要給新娘換上新鞋,這種做法的由來有着好幾種不同的解釋,但作爲習俗,藏鞋卻成了考驗新郎及伴郎團隊的最後一關,寓意着對新人的祝福和對美好事物的追求。
“兄弟們,開始搜索了!”隨着找鞋環節開始,伴郎們終於放開了先前一直保持的“遠來是客”的矜持,這一剎那,徹徹底底化身爲了翻箱倒櫃的強盜。都不用吩咐,他們即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起來,凡是能藏鞋的地方,悉數都不放過。
拉開抽屜、打開櫃子,甚至連牀底下、被褥裡都沒有犯過。終於——
“找到了!”一個伴郎驚呼一聲,從一個收納盒中取出了一個鐵皮箱子。
“這是什麼?”
“保險箱?!”
“鑰匙呢?”
所有伴郎頃刻傻眼,不是說好了,找鞋只是意思一下的嗎?怎麼還上鎖了?雖然挺別出心裁,但誰家新娘找個鞋還設置這樣的難度?
“怎麼辦?撬開?”
“不行,這是C類保險箱,機械鎖加密碼鎖雙重防護的,就算動用工具也很難在淨工作時間六十分鐘內將它破壞打開!”其中一個伴郎家境優渥,家中正好也有一個類似的保險箱,只是沒有眼前這個小巧。
“嘶!”幾個伴郎面面相覷,這麼說,想要打開它,只能靠鑰匙?
明明鞋就在裡面了,卻無法打開,找鞋變成了找鑰匙?
“給你們一個提示,保險箱的密碼是新人最難忘的日子,至於鑰匙,也在這個房間內。”江樂薇笑盈盈地宣佈,“當然了,不在我們伴娘的身上或者衣服夾層裡,時間爲二十分鐘,如果找不到,可以用紅包賄賂我們幾個伴娘,到時我們就把密碼和鑰匙交給你們,同時也把新娘作爲贈品送給新郎。”
“怎麼辦?”幾個伴郎問新郎。
葉敬思考一下,冷靜道:“你們先找鑰匙,我想一下密碼。”
“好!”
幾個人用力地點頭,四處尋找起來。
葉敬見他們開始尋找了,點點頭,開始嘗試各種密碼。
“最難忘的日子……”他有些犯嘀咕,表白日、生日、訂婚禮,還是今天?一連試錯了好幾次,他的額頭慢慢滲出了汗水,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最後真的靠賄賂伴娘纔拿到鞋子,那真是他一生的黑歷史了。
等等,有了!
忽然想到了一個日子,葉敬也不知道是不是,果斷進行過了嘗試。啪嗒一聲,輕微的第一重鎖解開的聲音。葉敬臉上露出驚喜,真的是這個日子!
這一刻他信心大增,只剩下保險箱的鑰匙了!
“怎麼樣,還剩下五分鐘,要不放棄吧,只要賄賂了我們,我保證雙手將保險箱的鑰匙奉上。”江樂薇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看着還在不斷翻找着的伴郎們,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篤定他們一定找不到鑰匙。
葉敬這時也加入到了找鑰匙的行列中,只不過他找的對象有些特殊,正在新娘的身上搜索着,頭紗、衣褶、裙底,全都沒有。
“時間還剩下兩分鐘了。”江樂薇眯了眯眼,狐媚的臉上透着笑意,“紅包啊,給紅包就行了。”
葉敬沉默了會兒,無助了。這時他將目光投向白瀟那邊,雖然這個小表妹情報不太靠譜,但現在也只能求助她了,這麼重大的情報,她應該是知道一點情況的吧。
白瀟當然看到了新郎的求助,無奈嘆了口氣,看了眼江樂薇她們,心知如果自己不給點暗示的話,葉敬這個表姐夫真的只剩下給伴娘塞紅包這條路了。
丟臉是小,誰家的錢不是掙得呢,事後分自己一半也好啊。
哎,男人何苦爲難男人呢。
白瀟想罷,不動聲色地朝葉敬打了一個眼色。
葉敬得悉,精神猛地一振,瞬間好似瀕臨死亡的鹹魚,得到了海水的澆灌,一下子蹦躂了下,翻了個個兒。
看我鹹魚突刺.jpg!
葉敬咻的一下從大牀上下來,徑直朝江樂薇走去。
“怎麼,準備塞紅包了?事先說好,低於一千我可不接受。”江樂薇笑盈盈道。
葉敬也笑容可掬地笑了下,卻是趁她不備,伸手拿下了她手裡的茶杯。
“幹嘛,你不是找鑰匙麼,這杯子可不帶鑰匙。”被新郎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江樂薇連忙反應,想要奪回自己的茶杯。
葉敬不爲所動,轉了個身躲開。然後拿着茶杯仔細端詳,表面一副淡定無比、胸有成竹,實則心裡卻已經臥了個大槽。什麼鬼,杯壁、杯底,都沒有,不會是小表妹的情報又出錯了吧?
心裡冒着冷汗,葉敬覺得有點被坑了,自己耍帥的奪盃之舉,不會鬧出笑話吧。
朝白瀟那邊看去,卻見白瀟隱晦地點了點頭,再看新娘那邊,新娘也朝她露出笑容。
難道還有轉機?葉敬迷惑不解,這時他朝杯內看去,等等,這是……
“快拿廢紙簍來!”他連忙道。
一個伴郎聞聲,馬上將廢紙簍拿了過來。
葉敬當即將杯子對準廢紙簍倒扣,然後一手在下面接着,就聽見水聲淅瀝倒入廢紙簍,與此同時,葉敬的手中多了一塊圓形的冰塊。
再看江樂薇那,就見江樂薇“如喪考妣”、一臉的懊惱之色,其他伴娘也幽幽地搖頭,臉上卻掛着淡淡的笑容。
“哇,原來鑰匙在這啊!”一個伴郎驚呼,只見細小的鑰匙,正被凍結在冰塊裡。
接下來一切就順利了,葉敬在伴郎的幫助下砸開了冰塊,將鑰匙取出,然後打開保險箱,取出了藏在裡面的一雙婚鞋。之後獻上手捧花、求婚、給新娘戴上事先準備的婚戒,等這些固定流程全部完成,再給新娘穿上婚鞋,新房內的所有流程纔算搞定。
周圍傳來了掌聲和喝彩聲,伴郎們如釋重負,伴娘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刁難,此時妍妍而笑。
……
到了樓下,按照地方習俗給新娘父母以及長輩敬茶、改口,收取長輩們給的紅包。而此時樓下的婚宴也已經開始,新郎新娘又帶着伴郎、伴娘一桌一桌的敬酒。這次婚宴,趙家來的人比較多,足足擺了二十來桌,白瀟拎着包全程陪在趙芊芊左右,倒是如趙芊芊之前所說,成了除新娘之外的另一道亮麗的風景,很是長臉。
不少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在看到漂亮的新娘以及陪伴在新娘旁邊的“拎包小妹”後,心知新娘是指望不上了,但旁邊這個拎包的小妹貌似還挺養眼的,心裡便有了些盤算。
畢竟,這百褶吊帶裙、開衫、白絲的造型,十分惹眼,便有幾個年輕人互相攀談着,打探起了白瀟的情況,意圖與之產生交集。而上了歲數的長輩,也懷有目的地開始爲家裡的兒子或者侄子物色起來,打算事後找趙家打聽一下。
“你們看那個拎包的小妹妹,是誰家的女兒啊,好漂亮。”
“是啊,身材還那麼好,你看,這凹凸有致的……”
“聽說是新娘的表妹,也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嘖嘖,短裙、白絲,大長腿……awsl!”
“起風了,哎,該死的安全褲!”
“蕾絲的。”
“啊,拎包小妹伸手掖裙的動作好可愛,這該死的甜美!”
白瀟耳朵靈敏,自然聽到了周遭細碎的議論聲,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掖完裙後淡漠地笑了笑,直接充耳不聞,繼續跟在新人的旁邊,展現着類似花瓶一般的功效。
因爲是新娘孃家的酒宴,所以全程伴娘都只是陪隨,端酒、倒酒等行爲都是由伴郎來完成的,全部敬完後,新人又帶着伴郎伴娘稍微填了下肚子,等到良辰吉時到來,便開始登車離家了。這個過程新娘需要由人抱着,據說是不能粘家鄉的土,而趙芊芊因爲沒有哥哥或者弟弟,所以就直接跳過地方風俗,改由新郎抱上車。
一點半,接親車隊準備就緒,終於緩緩地出發了。
主婚車內,司機是葉敬的大學同學,白瀟友善地衝他笑了笑,然後坐到副駕位置,後座則留給葉敬和趙芊芊兩位新人。
此時,鞭炮齊鳴,雖然因爲隔音的緣故,傳入車內的聲音變得有些發悶,但從前方道路被一縷縷升起的煙塵瀰漫得看不太清視野,以及紅色的紙屑漫天飛舞不斷撲打到擋風玻璃上,就可知外面一定很嘈雜、很熱鬧。
白瀟扣好安全帶,雙目凝視着前方,懷裡放着白色的包包,裡面裝的是大筆的鈔票以及新娘的一些隨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