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瀟莫名的感到了一陣傷感，不知是爲自己“坎坷”的人生感到嘆息，還是爲自己逝去的兄弟感到悲慼。總之，知道真相後的她微微怔了下，整個人不由沉默了。
成年人的世界，大多是要忍受與負重前行的，這其中站在何種視角去看待所有事，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一個人對世界的看法。
白瀟並非自怨自艾之人，但現實的衝撞仍會在她心中留下漣漪，每當想起自己變身的事實，她都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場夢一樣。
慕天辰看着她，安慰道：“其實你這樣也挺不錯的，你看，這才覺醒多久，就已經達到了半步元臺的境界，眼看升至元臺境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這進步多大啊。而且作爲一個女人，姿色、身材方面同樣都是沒得說的，多少女人羨慕你都還來不及呢。”
“可問題是，我想當個男人。”沒好氣地掃了一眼慕天辰，白瀟撇了下嘴道，“不要站着說話不腰疼，有種你也變個身試試看？”
慕天辰撓撓頭，他當然沒想過要變身來着，硬件方面也沒這條件啊。
不像人家白瀟，變身之前稍適打扮一下就是極品女裝大佬了，先天上就有化身女生的資本。
有些事情也是要因人而異的。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你能成爲天鳳部的繼承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鳳凰乃百靈之鳥，在飛禽神鳥體系中佔據上位，換句話說你天然就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地位。現在欠缺的不過是成長而已，終有一日，你會成爲一名王者。”
“還王者呢，我覺得自己都快掉成青銅了。”口中不爽地吐槽，白瀟發現自己現在心境很微妙，似乎一團火在胸口堵着，她想找個人鬥一下嘴，好好的發泄一下。
當然，作爲一名自小家教就甚爲嚴格的理智派青年，這種過於“胡攪蠻纏”的情緒波動很快引起了她的警惕，握草，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啊。
瞬間，她發揮自己的情緒管理能力，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很快淡定下來。
“對了，你說天鳳部的繼承人是鳳凰沒錯吧？”白瀟問道。
“是的，每一代天鳳都是鳳凰，也只有擁有鳳凰血統的人，才能執掌《仙鳳圖》，否則無法發揮《仙鳳圖》真正的威力；同時，沒有鳳凰的血統，也不足以震懾那些飛禽神鳥化形的大妖怪。”
所謂萬物相生相剋，動物界從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而在妖怪體系中，鳳凰的血統無疑壓制了其它的飛禽神鳥，哪怕鳳凰尚未成長起來，也同樣具有一定威儀。
白瀟抿了抿嘴，忽然發現出身高貴倒也不是一件壞事。自己這算不算是有點皇族待遇了？
“……傳聞鳳凰一族是百鳥之王，雄的叫‘鳳’，雌的叫‘凰’，那天鳳部的天鳳，是不是也有男女之別，怎麼輪到我……就是隻雌鳥了？”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慕天辰皺了皺眉，目光從白瀟那張清麗白淨且略顯嬌柔的臉蛋上掃過，搖頭道：“鳳凰確實有男女之別，據說上一任天鳳就是一名男性，不過那已經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至於爲什麼到了你這代變成女孩子了，可能是一種巧合吧。”
“哦。”白瀟失望地應了一聲。
原來她之前理解錯了，天鳳不一定非得是女性不可。
慕天辰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道：“這些我知道的也不多，等你掌握了《仙鳳圖》之後應該就會明白的。聽說《仙鳳圖》中有異域山河，山河中有一棵梧桐樹，是鸞鳳棲息之所。每當鳳凰預感壽命將近需要繁衍時，就會在梧桐樹下產下鳳凰卵，留給下一代的鳳凰，如果鳳凰卵是雌性的凰，則得到鳳凰卵的繼承者就是女性。”
“那如果是男生得到了雌性的鳳凰卵呢？”白瀟看着他，目光炯炯地問。
慕天辰想了想：“應該會跟你一樣，在覺醒之日發生性別的逆轉吧。”
原來如此！
這麼一說，白瀟立刻明白了，敢情自己得到的是一顆雌性的鳳凰卵，這纔是根源。
命苦啊。
這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自己竟然也出錯了。
這時思緒忽然像是觸及到了什麼，她的嘆息之聲陡然打住，繼而表情大變，眼睛直勾勾看着慕天辰，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澀然：“等等，聽你剛纔的意思……其實你對我的事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我是說，知道我是從男生變過來的，而不是對外界宣稱的那樣，患有‘女性假兩性畸形’這種天生的毛病？”
說話間，白瀟眉宇緊鎖，精緻的美麗面龐陰沉得幾乎快要塌下來。說不清是羞惱還是憤怒，她的面色稍顯白皙。看着對面的人，吐息幽幽，目光卻清澈得如水一般。
“呃。”看着她忽然“由晴變陰”的表情，慕天辰心中也是一突，硬着頭皮訕笑地點頭：“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是我小姨跟你講的？”白瀟語氣溫婉，臉上忽然如沐春風般笑吟吟的，但殺氣卻異常凝重。
慕天辰沉默，此情此景，露出了一抹不失優雅的微笑。
好吧，沒有否認，答案很明顯了。
她這個小姨啊……
臉上殺機一現，但轉瞬白瀟又無力地擺擺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她這個小姨了。
良久，臉上的陰鬱逐漸散去了，她看着沉默不語的慕天辰，勉強笑了一下，無所謂道：“算了，知道就知道唄，多大的事兒！”轉而面色一厲：“不過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歧視我，我可是會向小姨告狀的。”
“不敢不敢。”慕天辰汗然道。此時的白瀟在他看來有些蠻不講理，但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頂撞她，要知道會告狀的女人，真的很可怕。想到自家師父那下手不知道輕重的暴脾氣，慕天辰心中一涼。
“嗯。”白瀟故作淡然地點點頭。
心虛的她趕緊揭過這個話題，不願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
變身這件事，對白瀟而言不僅是心底難以化去的痛，更是一件令她感到尷尬的事。
她可以容忍少數幾個血緣至親知道她的秘密，但絕不願意在外面哪怕多說一個字！現在的情況——居然連小時候的玩伴都知道她的底細了，多多少少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堵住他的嘴是絕對必要的。
這時她想到了一個感興趣的話題，於是好奇地問慕天辰：“據說鳳凰是一個族羣的稱呼，但民間卻有龍鳳呈祥的說法，你說爲什麼鳳凰和龍能夠結合呢，他們難道不存在生殖隔離嗎？”
“這個啊……”沒想到她的思維居然如此跳躍，一會兒又聯想到了這個，慕天辰尷尬地笑了笑，“我讀書少，知識面有限……有機會你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白瀟呆了呆，一手撫上額頭，表情不由一怔。她這時候倒是想起來了，自己這位“慕同學”是一個文盲啊，大概……他也不懂什麼叫“生殖隔離”吧。
太多技術性的原理，他肯定解答不了。
至於他提議的，找條“龍”試一下是不是存在生殖隔離，這個餿主意還是算了吧。雖說她是所謂的“鳳凰”，但據她的理解，更多的應該只是象徵意義，她只是讓一隻鳳凰附體了而已，又沒有真的變成一隻鳥。
再說，就算真的變成了一隻鳥，和龍也不是一個物種，怎麼結合呢。
這已經是非常玄妙的學術話題了，白瀟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不可訴諸於人的畫面。
鳳凰與龍。
嗯？